好在有老王妃坐鎮,接下來的活動就這麼過去了,臨走前老王妃還拉著彥玉不放手,讓她一定要來看自己。彥玉心想老王妃到底是個老人家,如今孫兒不在,自己去看看也是應該,便也握上了她的手鄭重許諾一定會。
看出彥玉是個有心的孩子,老王妃點點頭,坐上王府華麗的馬車走了。
各家陸續離開,還有人留下來想要見縫插針。
穆妙姍看出彥玉的疲憊,讓她先回去歇著,自己則來對付這些居心不良的人。相對之前的小心翼翼,她並未變臉,好性子地陪著說話,但一旦提及敏感話題就會不著痕跡地岔開。
回到院子洗漱一番,彥玉這才清醒一些,顧不上查看桌上的禮物就讓柳嬤嬤存庫里去,日後再說。之前丁二便來將禮物一一登記,此時只需分門別類放好就行,倒不是什麼難事。
白露過後,天氣轉涼,白日里雖沒干什麼,卻也累著彥玉。此時坐就覺得犯困,對那碗燕窩粥也提不起食欲。
柳嬤嬤勸了兩句,看她確實不想吃便又斷了下去。
練了會兒瑜伽,彥玉就讓人熄燈睡下了,一夜無夢。
清晨柳嬤嬤來見她睡的香甜倒有幾分不忍吵醒,但門外人還等著呢,便只有上前輕聲叫道︰「小姐,外面有人要見您。」
「嗯?」彥玉翻了個身,擺了下手,「不見。」
到底耐不住柳嬤嬤的絮叨,彥玉起了身,小嘴微微撅著。顯然是起床氣。幾個丫鬟紛紛噤聲,把她服侍裝扮好了,這才同彥玉一起到了外間。
來的是一個風塵僕僕的小兵,他行了禮,單膝跪下說道︰「王爺給小姐備了一份禮,小人路上耽擱了時日,沒能及時趕回來,望小姐責罰。」
多大的事,就為這個把自己從被窩里扒拉起來,彥玉不禁撇了撇嘴說道︰「你也盡力了。起來吧。」微偏過頭,她吩咐紅霞奉了茶。
小兵規規矩矩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兩腿呈直角,脊背打的筆直說道︰「王爺備下薄禮。還望小姐不要嫌棄。」
這樣的說法一般都是謙虛了,彥玉心知這禮定然不輕,便點了點頭又說︰「一路上辛苦你了。」
綠隻走上前將盒子放到彥玉面前。彥玉並未打開,微笑著說道︰「禮輕情意重,王爺有這份心意當真難得。」說著心里哼哼起來,一罐酒換來的禮物。咋都值啊。
小兵沒有多留,轉告完墨逸軒的意思便告別離開。
彥玉這才打開秀氣的錦盒。是一串五彩碧璽手鏈,紅紅綠綠,顏色純粹,用「薄禮」來稱未免太謙虛了。彥玉拿出來往手上一套,倒是大了一些,看著確是合了眼緣,索性就這麼松松垮垮地戴著,並沒讓人收起來。
半個月後從京都快馬加鞭趕回來的小兵回了墨逸軒,禮物已經送到,彥玉很喜歡。墨青點點頭。又問彥玉說了什麼。小兵都一五一十告知,看墨逸軒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便低下頭道︰「彥小姐就說了這麼多。」
墨逸軒的臉頓時垮下來。墨青見了就知道他這是等回禮沒等到失望了。
半晌,墨逸軒才擺擺手︰「你下去吧。」轉而背過身。嘀咕起來,「指望她有良心,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
墨青忍俊不禁,也退出來。
彥玉如約在這一個月里陪老王妃聊天,給她按摩,倒是當做了真正的長輩來對待。老王妃也對她喜愛不已,見她手上戴著一串松松的碧璽手鏈,不由神色更加柔和,臉上的笑更是濃的不可化開。
因著串門都是在不上課那幾日,倒也沒影響學業,特別是顧蕾看到彥玉的字進步那麼大,都忍不住稱贊幾句。彥玉有幾分小得意,但嘴上還是說要學習的地方很多,便斂了心思認真上課。
除了上課,便是照顧生意了,雖然不方便,但有丁二來跑腿,消息倒能傳出去。上一次的蓮藕卻是沒能如願賣個好價錢,最後居然還要落的半賣半送的下場,氣的彥玉連著幾頓都在吃蓮藕。
如今葡萄酒坊已經準備待續,接下來就是改良口感。彥玉本想著慕天佑回來了好歹會來見自己一面,順便把自己帶出去看看,可是這次卻沒能如願,盼星星盼月亮都沒見過他的影子。
這樣怎麼行?彥玉琢磨著要想個辦法,讓她自己也能外出才是。
惠娘得知她的想法自然是全力勸阻,她本想著小姐對做生意無非是小打小鬧,哪知會此般上心。畢竟這個時代商家的身份並不高,如果是小本生意還會引起人歧視。
彥玉不以為然,憑著自己的努力來賺錢如何不可?眼看著這院子里唯一的盟友也不答應,她就知道這事有多困難了,一時間也想不到法子來開口。索性繼續用丁二傳口信,除了重要的事,都不會寫信,免得讓人發現抓住了把柄。
立秋之後,**月之交時期,天氣回熱,這秋老虎鬧了半個月,確是把彥玉熱的睡不著覺。後來元雲涵召見她進宮時,彥玉隨口提了一下,皇後就賜了一張玉席。黑白相間的玉片,觸手微涼,自然比竹席要好得多。
對此大禮,彥玉沒有客氣,嬉笑著謝過。她能感覺到元雲涵待她好是發自真心,自然也願當一個討喜的佷女,不過依然有所保留。
有了這張玉席,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晚上睡覺似乎真沒那麼熱了。
精神好了,自然學起來也更有勁。再加上元雲涵想的周到,賜了冰塊放在書房四角和彥玉的里屋。有了這純天然空調,彥滄往彥玉這跑的更勤了,便是彥仲杰都覺得奇怪。
這才幾月功夫,兩個小的何時這般好了?問穆妙姍,她也只是回答︰「他們姐弟感情深厚,向來這般好,老爺平日里公務繁忙,自然不甚清楚。」
一席話說得彥仲杰有些愧疚,再加上此次因為彥玉神君托夢的緣故,的確發現了那個規律,並加以合理防範,才沒至于釀成更大的災難。此時得了閑,便也對這對兒女關懷起來,不過這只是讓彥玉姐弟不自在罷了。
彥滄還好,他尚且年幼,能夠跟彥仲杰親近。倒是彥玉總覺得跟自己父親隔了一道牆一般,又怕說錯話,便恢復之前少言寡語的樣子。
唯獨讓父女兩多說了幾句話的事便是彥滄上學的問題,在這種家庭,孩子的教育問題向來不是小事。彥仲杰已經請好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年後彥滄便要正式上課。對此彥玉又提及書童,坦白地告訴彥仲杰自己的想法。
對這件事,彥玉覺得沒必要藏著掖著,畢竟彥仲杰也是有心眼的,不可能看不出什麼,索性就誠實交代了。彥仲杰听了本想一口回絕,可想著難得女兒肯對自己說這麼多,便點頭答允讓坤哥兒來先考考他的學問。
惠娘知道後自然欣喜不已,她深知彥仲杰請的這位老先生不凡,對于這次面試倒卻全然不覺擔心,可以說信心十足。
很快便有人從莊子里接來了坤哥兒,六歲大的男孩虎頭虎腦,穿著樸素,行為卻是有禮周到,是個很知道規矩的孩子。彥仲杰見他面相正直,暗點了頭,再瞧他的舉止倒是得體,便直接進行筆試。
坤哥兒從容不迫地拿起毛筆,當真寫的一手好字。
便是彥玉看到了都忍不住想豎起大拇指,這孩子才六歲大就寫得一手好字,將來定然是個有大造化的。想著彥玉抬頭對站在自己身側的惠娘給了個放心的眼神,惠娘眼里有些閃亮,低下頭擋住激動的神情。
這樣的天分,沒有道理拒之門外。彥仲杰也做了一件好事,並未讓坤哥兒簽賣身契按手指印,這大大出乎彥玉的意料,卻是心滿意足。當然他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這樣聰慧一個孩子若能接受正規的教育,將來也不可小覷。
若是真簽了賣身契,卻是給彥滄埋下了一道隱患。
坤哥兒通過面試便搬到了彥滄的院子,穆妙姍也有意讓兩個小孩子在一起先磨合一段時間。事後她還發現坤哥兒的到來激發了彥滄學習的積極性,平日里練字練到一半就跑沒影了,現在居然會加倍完成,這也是好事一樁。
坤哥兒雖沒簽賣身契,可平日里並未有逾矩的行為。等彥滄到彥玉院子里,也能通母親見上一面,這是之前他們一家誰都不曾想的。而坤哥兒的女乃女乃因為年歲大了,並不想到彥府里來給兒媳孫子添麻煩,便呆在了莊子里,每日吃齋念佛,虔誠為彥府誦經。
彥滄起初對坤哥兒還存了欺負的心思,彥玉知曉他人小鬼大,便耐著性子教育起他來。一席話下來,彥滄大概了解了良性競爭的道理,再想想這二愣子平日里也挺老實,便「大方」地跟他和平共處了。
對此惠娘自然又是滿心感謝,雖然少爺年歲不大,可要發了狠自己兒子也免不得一頓打。再加上自己這樣的身份,彥府又對他們家有恩,坤哥兒就算受了委屈也不會反抗訴苦,倒也成了她的心事一樁。
如今心事一了,惠娘無以為報,便隱晦地告訴彥玉,她贊同彥玉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經商。
彥玉料到此般,並不意外,一時間順風順水,事事順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