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惠娘伸手攙住彥玉,見她魂不守舍,差點從車上掉下來,不禁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就知道,那王爺沒安好心。
彥玉坐上車,腦袋飛速地轉起來。
若要按姬末的說法,那為何自己每每暈倒,彥仲杰都會進宮請藥就能解釋的通了。可不知為何,她還是覺察出這里面的可信度有待商榷。因為她知道,自己每次醒來可不是吃了什麼澤蘭,而是紫參,除此之外也是一般的滋補藥物。
假話向來要半真半假才會讓人听信,如是,彥玉便將主要的信息挑選出來。同時,她也疑惑為何父親的舊識不來府上拜訪,而是窩在南宮家的店後,借墨逸軒之口來見自己。
直覺告訴彥玉,姬末這個人,不可信。
想到臨走時,墨逸軒還對自己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彥玉更覺心煩。
「如今,你有資格做我的王妃。」這話說的,就像她多想做他的王妃一般。不過如今她知道了父親並非同墨逸軒是合作關系,之所以老王妃的病被糊弄過去,都是因為姬末在後動的手腳。
姬末這個人是被趕出師門的,原因是心術不正,多取旁門左道。這也是事後墨逸軒告知彥玉的消息,可見,他也不是很相信這個人。他們二人之間存在的關系便是利用與被利用,墨逸軒利用姬末設計回京都,而姬末似乎也需要墨逸軒的力量。
想到這里,彥玉搖了搖頭。他們如何都與自己無關。還是先考慮自己才是。
回到府上,彥玉一言不發地進了書房,並叮囑紅霞和綠隻不許人進來打擾。翻閱一番,當真翻到了關于蠱術的介紹,但也只是寥寥數字。說明此術陰邪。源自塔塔族。
塔塔族便是將澤蘭作為貢品的國家。如此說來,倒真有可能是解藥。不過同時,這也成了姬末話里最大的矛盾,因為事先他就告知彥玉蠱毒不是用解藥來解的,又怎麼會和澤蘭掛上關系。
這般說法,倒似要把自己的目光往宮里引一般。
就彥玉的理解,蠱毒這東西既然分子母,必然是要找到另一只才能有解法,而眼下又該去哪里找呢?想著彥玉將書擺回原位。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自己好端端地在家吃著冰淇淋唱著歌,要不是電腦突然失靈,又怎麼會自己親自上陣。
這下可好。到了這個未知的朝代不說,現在身子里還多了一條大蟲子。想到這,身上又是一冷。彥玉揮揮手,似要將自己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思維散開一般。無意的一瞥。她的視線又被卡在邊緣的一本書吸引過去。
搬來凳子,彥玉才夠著了最頂上這一層,將這本書抽了出來。
這本書沒有書皮,紙張也開始泛黃,從殘舊程度來說應是有些年代了。上面的字卻是彥玉認不得的,歪歪扭扭,如蛇一般,並不是風凌王朝通用的字體。
莫非這是塔塔族的文字?彥玉腦袋里冒出這個想法,一時間就想將書帶出去,找人翻譯出來看看內容。書房里不會無緣無故多出一本他族的書,這里面都是彥仲杰的收藏。既然他放在這里,必然也會翻閱,若是自己拿走未免太冒險了。
想著,彥玉拿紙筆抄了兩頁,放在懷中,這才走出書房。
即便有兩個丫鬟看門,自己還是心砰砰亂跳,彷如做賊一般。此時走出書房倒也如釋重負,听紅霞說可以擺膳了,這才覺得月復中有些餓了。
即便心里有事,也不能虧待了肚子,彥玉自從听了無數遍無藥可解的話後,便生成了及時行樂的習慣。
用過膳,彥玉把抄好的紙張藏好,才坐下歇口氣,就看到坤哥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你快去救救少爺吧。」
看坤哥急的一頭汗,好像出了什麼大事,彥玉也顧不上休息了,直接跟著坤哥出了屋,並讓他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坤哥斷斷續續的敘述還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原來是彥滄不知怎的竟頂撞起顧蕾,並讓彥仲杰踫上,當下氣的要家法招呼。
彥玉一听,便覺氣結。這小子,怎麼就不听話。腳下加快速度,她突然停下來,說道︰「紅霞,快去找姨娘來。」
坤哥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說道︰「姨娘今日出府了。」
情急之中,彥玉忘了這茬,心里更是一沉。彥滄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再怎麼委屈也不會當著顧蕾的面發脾氣才是,這次偏偏這麼巧,不僅穆妙姍不在府中,還讓彥仲杰踫上。
「派人去南宮府,找姨娘回來!」彥玉交代完,又趕向主院。
主院門前站著兩個粗壯的婆子,看到彥玉,上前行了一禮,說道︰「小姐。」
玉問道,「老爺可在里面?」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說道︰「老爺不在。」
居然說謊,彥玉微眯起眼,退後半步︰「彥東彥西!」
兩個大漢心領神會,上前一人一個把婆子提到了一邊還堵了嘴,動作迅速,一點聲響都沒發出。
坤哥見門讓開了,便說道︰「小姐,少爺就在里面。」自己率先就沖了進去。
深吸兩口氣,彥玉用絹子將汗擦掉,換做沉穩的樣子走了進去。
還未進屋,就听到了彥仲杰破口大罵的聲音︰「你居然敢頂撞你母親,是誰給了你膽子?那等喪心病狂的粗話也是你能說的?」說話間,便有藤條鞭打**的聲音。
彥玉听得心里揪著發疼,恨不能讓彥東彥西打暈了彥仲杰,自己抱了彥滄跑路。不過這兩個大漢到底是這府里的下人,再怎麼也做不出這等事來。
「父親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火?」彥玉邁著重步走了進去,看到趴在凳上的彥滄,心里的火就燒了起來。再加上近日煩心事多,好不容易才壓下來。
「怎麼了?」彥滄扔下手中的藤條,呵斥,「滄兒便是跟了你這個姐姐學壞了!」
喲呵!彥玉忍了又忍,最終說道︰「父親此言差矣,古人有雲,養不教,父之過。父親為何怪到我的頭上來?」轉而,又說道,「滄兒向來乖巧,若是犯了事,也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彥仲杰听了這話,更是火冒三丈。
顧蕾這才開口︰「老爺,您還是做下來喝杯茶消消氣。」說著又對彥玉使了個眼色,「快帶滄兒下去,找個大夫看看。」
這時彥滄叫出聲來︰「我不要你這個惡婦假好心!」
這一句話,又把彥仲杰激的撿起了藤條。彥玉徑直擋在彥滄身前,將顫抖的手擋在寬大的衣袖中︰「父親,滄兒被打得說了胡話,你不要當真。」說著又看向顧蕾,「想必母親也不會介意。」
「老爺。」顧蕾拉著彥仲杰的手臂,從中取出藤條,「今日滄兒已經得了教訓,想必日後也會知道該怎麼說話。」
此番倒是把彥玉的問題給跳過去了,好歹她沒慫恿彥仲杰︰老爺加油打啊,瞄準使勁啊!彥玉多看了顧蕾一眼,只說要帶彥滄回去。
坤哥已經上前扶起了彥滄,也不知是不是這小子皮厚,下了地還能走兩步,就是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似在隱忍一般。那邊下人已經搬來了藤椅,但彥滄的傷都在背上臀上,自然是坐不得的。
到頭來還是坤哥蹲下了身子,把彥滄背回院子。
因為事先安排,沒多久大夫便來了,彥玉身為女眷必須回避。等大夫上好藥,彥玉走進去就看見坤哥紅紅的眼圈,不禁鼻子也有些發酸。仔細地听了大夫交代的注意事項,彥玉一听彥滄皮並未被打破,但都是瘀傷,不禁有幾分咬牙切齒。
因為她沒有看到血,便以為彥滄身上並無大礙,如今一听都是內傷,氣的身子有些發抖。
彥滄趴在床上,眼皮半耷拉著,好像已經入睡。過了一會兒,外出的穆妙姍也趕了回來,還沒進屋就哭上了,這一哭便把彥滄弄醒。
穆妙姍抱著彥滄哭起來,彥玉見彥滄的臉色頓時煞白,便知道穆妙姍怕是動到了他的傷,便勸了幾句,讓穆妙姍先坐下說話。穆妙姍只是哭,話都說不出來,作為母親,這一刻她的軟弱牽扯了屋里人的心。
幾個丫鬟都抹起淚,便是柳嬤嬤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彥玉將自己知道的說出,盡可能避免讓二者關系僵化,說辭很官方,弄得誰都無功無過。但凡是有心眼的都能知道,如果真的這樣,那彥滄這頓打豈不是白挨了?
此時彥玉也想提著彥滄的耳朵問一問,這小鬼到底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跟顧蕾翻了臉。不過現在穆妙姍在這里,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著便說道︰「姨娘,您才從外面趕回來,想必也累了。我們先出去,讓滄兒好好休息一下。」
穆妙姍沒有猶豫,跟彥玉出了屋。彥滄就是她的命根子,此時兒子出了事,她有些失魂落魄,一直以來溫婉的姿態也變得有些脆弱。她兩眼無神地看著地面,對彥玉所說的話也不知听進去沒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