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哭泣 第三節 這個冬天沒有雪

作者 ︰ 蔣偲昕

當她听說這個冬天沒有雪的時候她哭了……

這個故事還得追溯到二年以前,因為我的性格比較內向,不愛怎麼說話,所以當我第一次上網的時候那種不知所措的樣子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我的第一個網友就是她,我的同班同學也是我後來的女朋友,在網上我們經常聊天,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我內向的性格在網上得到了很好的釋放,然而現實中的我們卻都不知道對方就是他(她)自己相處了多年的同學,這樣的日子持續了1年,直到有一天的下午她在網上跟我聊了很久,我們彼此都非常開心,這個時候她突然對我說︰「我們在網上聊了這麼長時間啦,你有沒想要見我啊?」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坐在電腦另一端的我呆了,其實我是早就想見她,但是我不好意思開口,現在她提出來,我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但是當我答應她之後,我又開始後悔了,如果她討厭我怎麼辦?如果她是騙我的怎麼辦?總總如果在我的腦海里,不斷翻滾,只到離我們的約會還有幾個小時的時候,我才拿定主意,去吧!豁出去了。

我們約在我們住的那個城市的一個小公園里見面,按照網上我們的協議,在見面的時候,我拿一張報紙,她拿雜志以便相認,很快我們互相找到了對方,當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們都驚呆了,我很驚奇的發現和自己每天在一起的同學就是那個網上聊的很投機的網友,我的臉一下子紅了心跳也加速了,我呆在那里沒說話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是她先開口說話才打破了僵局︰「怎麼是你呀?沒想到現實中的不愛說話的你,在網上也是很能聊的嘛!」我想找個理由離開,但是我卻邁不動我的腳步,我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她︰「其實我並不是這樣的,只是沒有人願意理我,所以我才……」

那天我們談了久才各自回去,回去後還是不敢相信我的網友會是她,是我暗戀了很長時間的女孩,因為我的性格和各方面的原因我開不了口沒敢對她講我喜歡她,她是我們班的班花很漂亮,所以追她的男孩子很多,然而我卻和他們相差甚遠所以我也就只敢在夢中想想癩想吃天鵝肉的「味道」。然而就在我們成為網友後事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自從我們知道對方就是自己的網友後,我們的關系開始密切了,在班上我也就只有她一個人和我說說話,她成績很好經常教我寫作業,我們的接觸也多了,就因為這樣我心里很難受,要知道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是又不可以告訴她是多麼難受啊,我一天天被折磨著。

只到有一天……那年的七夕,也就是中國的情人節,看著別人一對一對的游玩,我很羨慕他們,自己想來想去很苦惱,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她,我喜歡她,我怕她拒絕我,我怕她再也不理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她,于是我偷偷跑去買了瓶二鍋頭喝了幾口鼓足勇氣紅著臉跑到她的宿舍下,把她叫出來對她說︰「我……我其實喜歡你好長時間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她笑了笑沒做聲,我開始後悔自己這句話說出口了,為了說這句話,我可是對著鏡子說了上千次,還喝了酒壯膽的啊!她看出我難堪的樣子笑道︰「笨蛋!我等你說這句話等了好久了,只是我認為你不該喝酒,應該大方點,不要怕,失敗了並不可怕啊,怕的是你不願意不斷的去追求。」這句話我一听到後立刻興奮的跳了起來,這個時候酒勁也上來了,我東倒西歪的樣子把她笑了「人仰馬翻」就這樣我們正式的確立了戀愛關系,在追她的那些男孩子中他們個個都是又有錢,又帥氣,各方面條件比我好很多,然而她卻偏偏選擇了我這個什麼都不具備的人,在那個時候我們成為了焦點,一個平時默默無聞的男孩子居然和班花好上啦,開始我總是不好意思,因為我性格,所以不大喜歡關心人家說什麼,她找到了我對我說︰「人家說你你沒意見?」我只是笑笑,沒做聲。誰知道第二天,她居然丟掉自己的淑女形象去和那些論三論四的人評論起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要不一定不讓她去。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快過年了,那天,我和她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聊天,公園的廣播開始播音了,「今天-1℃,明天將會有雪,請各位注意保暖……」突然她高興的從長椅上跳了下來,雙手不停的拍,哈哈明天有雪啦明天有雪啦看這她高興的樣子,我很是高興,我的願望就是希望她能高興,這個是我能給她的「唯一」。

果真第二天飄起了鵝毛大雪,她不顧一切的沖到雪中,高興的跳舞,她拉著我的手快樂的跳起來。(我喜歡看到她笑的樣子,她笑起來很可愛,我回憶起她的樣子來,不禁的掉下了眼淚)

新的一年到來了,我和她到我們常去的酒吧玩,因為很晚了她怕她家人擔心就要回去,我說我送你走吧,她卻說︰「今天是大年30你應該早點回去陪陪你的爸爸,媽媽,快回去吧,我一個人沒有事情的,再說都20多歲了,有什麼好怕的?」看著她執意的樣子我就答應她了,看著她一蹦一跳遠去的背影,我放心的離開了,新的一年在倒計時,10,9,8,7……當我數到0的時候一場噩夢開始了。

「嘟嘟……,嘟嘟……」電話響了,我接到電話,里面傳來的卻是嚶嚶的聲音,听得出來對方听到有人接電話,馬上強制自己嚶嚶的哭聲開口說話了。

「喂你是XX嗎?」

「是啊,您是?」對方忍不住開始哭來起來「嗚嗚……,嗚嗚……。」我開始有點緊張起來,你說這大過年的,誰往人家里打電話哭啊?我爸爸和我媽媽問我了,誰打的電話啊?是小美嗎(我女朋友的名字)?

「不知道啊」。

「請問您是誰啊?」

對方停止哭泣,開始說話了「你馬上到XX醫院來,我女兒小美想見你。」

「啊!她出什麼事情啦?啊伯母,快說啊!」

「車禍,你快來吧她在等你。」

「什麼?我是看著她我回去的啊,怎麼會這樣啊!好!我馬上趕來。」

我向爸爸,媽媽簡單的說明情況就跑去醫院了,到了醫院看到她渾身的繃帶,我哭了,她卻說︰「哭什麼啊?我不是還沒有什麼事情啊,哭能解決什麼問題啊?你一個大男生怎麼可以哭啊」我忍住哭聲,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她說,在和我分別回家的路上由于高興不留神滑了一下正好滑到了路邊行使車子的咕嚕底下,所以發生了我看到的一目,我看的出來她好想有什麼難言之隱,她開始問我了︰「我都這樣了,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我願意,當然願意了。」她卻只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她的眼楮中泛起的淚花讓我心頭很痛。

自從那件事情以後,我再也沒有看到她笑過,我後悔為什麼那天讓她一個人走?為什麼?如果那天我和她一起,她就不會出事了。每次去醫院看她,我都迫不及待的向醫生詢問她的情況,一天,醫生告訴我,「經過我們對她1個月的治療與觀察,發現她車禍的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我們卻檢查意外的發現她患有胃癌,並且是晚期她最多還可以活一年,我們盡力了,這我們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希望你可以對病人保密,不要影響她的情緒。」當我听到「癌」這個字眼的時候,我軟了,我雙腳都站不穩了,我立馬跑去告訴她媽媽,她媽媽卻說︰「知道了,你們剛剛的談話醫生已經告訴我們了,小美也在一邊偷听到了。」啊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在以後的治療里面,由于她需要不斷的化療,所以頭上的頭發幾乎沒有了,人也越來越瘦了,以往愛笑的她,已經被病魔折磨的毫無反抗之力了,但是她還是經常會問我︰「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我禽著淚水點點頭回答她︰「願意,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

時間慢慢在流逝,轉眼間又一個新年快到了,當我去醫院看她的時候,她叫其他人出去,有話和我單獨談。

「看樣子,我不能夠做你的新娘了。」

「不,不會那樣的,你不要胡思亂想的,安心養病就好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微一翹,這是我自從她出事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笑,並且是笑的那麼吃力「12月31號的哪天,你可以陪我去看雪嗎?」

「當然可以啊!」

「12月31號你來醫院和我一起等待新年的來臨,陪我看最後一次冬雪。」

「不,不會的,只要你喜歡我會永遠陪你看雪的!」

12月31號馬上就快到了,但是這幾天氣象預報里面並沒有說有雪,這可怎麼辦啊?她還說要和我去看雪的啊,現在該怎麼辦啊?果然,12月30號的氣象預報播報,今年由于受厄而尼若現象的影響有可能今年的冬天將在無雪中度過。她听到這個冬天沒有雪開始忍不住哭了,我安慰她︰「天氣預報也不是挺準的,明天一定有雪。」「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在這個時候,我還能給她什麼呢?給她我所能給她的「唯一」,我要想辦法讓明天下雪,一定!

晚上回家後,我苦思冥想了大半夜,我是知道的,明天是晴天,但是為了她,我怎麼能讓她失望呢?讓她對我的「唯一」失去信心呢?我有辦法的,我會想出來的……突然,一個念頭在我的腦海里呈現出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太好了!

12月31號到了,陽光依然那麼燦爛,看不出來一丁點想下雪的意思,她開始又點著急了,「你不是說今天有雪嗎?為什麼現在看不出來要下雪的意思啊?」

「不會啊,下雪不一定是要看天氣的,陽光下也可以下雪的啊!」果然,窗外飄起了,「鵝毛」大雪,她望望我,好象明白了什麼,眼淚再眼楮里打轉,但是為了某種東西,她在壓抑自己不讓它流出來,她高興的拍起手來,誰說這個冬天沒有雪?這不下雪啦哦太好啦這個冬天下雪啦!她問我,籌劃這場雪用了多少心思啊?我告訴她,只要你高興,其他的都沒有關系。為了那場雪,我一夜沒有睡覺,到處找人,以前的同學,現在的同學,甚至動員到我爸爸,媽媽讓他們在12月31號的那天幫我把「雪」從她的窗前灑過。

後來……沒有後來,她在第二年的3月因為胃癌離開了我,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在走的時候她只留下了一封短信︰「那個沒有雪的冬天我過的很快樂,謝謝你,你是我永遠的回憶,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為什麼當初我選擇你嗎?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知道,你會對我最好的,會給我幸福的,但是結果我輸給了病魔然而我沒有輸給我自己,我很滿足,謝謝,真的謝謝你,我愛你永遠的愛你,你給我的這段美好的回憶,我會帶到天堂去的……」看完了信,我忍不住開始哭了,我為她祈禱,願她在遠方一切安好。

思念又一次沖擊我,指頭在鍵盤上早就被淚水沾濕,我不敢再寫下去,我怕自己承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然而我又不得不寫下去,為了一個信念,你開心就是我最大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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