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楮,雙手死死的抓住被角。感覺到著眼楮的紗布,在一層層減少。馬上,可以看見路小其了。
在腦海里,想象著路小其的樣子,會有濃密的眉毛嗎?會有深邃的眸子嗎?路小其,那個讓我有信心繼續活下去的男人,一定很陽光吧?
「好了,你可以慢慢睜開眼楮。別著急……」
「啊!」那亮光刺痛著我的眼楮。
閉上,睜開……
再閉上,再睜開……
我緊張的按照醫生的指示,努力的適應著光亮。手里拽著的被角,已經被汗水浸濕。
「再來一次,別緊張……」
這一次,似乎,光亮變得柔和了。終于,又一次看清了這個世界。我在這純白的空間里搜尋著,搜尋那抹身影。
「筱拉,你在找什麼?」
「媽,路小其呢?我找路小其。」我抓著媽手,內心有股莫名的恐慌。
「筱拉,路小其他……他轉院了。」媽媽眼里有種我看不懂的傷痛一閃而逝。
「可是,路小其說他會等我的,他說等我好了,帶我去看荷花的。」眼淚,順勢滑落,為何那般無力……
20歲之前,我是個歡樂的女子。有份自認為,唯美的愛情。我微笑著,快樂著。從不曾想過,惡運從此降臨……
寂靜的廣場,跳躍的燭光,安巫從女乃油里挖出那枚蘊含著海誓山盟的戒指,套在我右手無名指上。
「筱拉,我愛你。我們結婚吧!」安巫輕輕的吻了我的手背。有股暖流迅速竄滿全身每個細胞,臉頰一陣。微笑在臉上綻放成一朵花,名叫幸福。
我沉浸在這幸福里,幻想著,不久後的某一天,我就可以穿著白紗,挽著安巫的手,沿著紅地毯,走進那象征天長地久的殿堂。
「閃開,快閃開……」
來不及閃躲,我便被那個踩滑板的小孩撞出好遠,密封的啤酒瓶「砰」然炸開,啤酒噴了我一身,眼角刺痛,有股熱流滑下,經過嘴角。我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好腥,我流血了。眼前突然變得昏灰,我開始,看不清安巫的臉……
……「你的眼楮會看不見,是因為被玻璃渣刺到,傷了眼角膜,我們會幫你安排做眼角膜移植手術。但是,需要有人捐贈眼角膜才可以。」醫生的話,一遍又一遍地撞擊著胸口。我努力的揚起嘴角,心卻空洞的連一絲輕微的疼痛都感覺不到,只是覺得,恐懼像腐蟲一樣在皮膚下,不斷蠕動……
我失明了,我真的失明了……
七天,我在黑暗中模索,東踫西撞里,我不得不承認,原來,我真的失明了。
我蜷縮著,緊緊的抱著雙膝,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我的天空死寂般的漆黑。努力的睜大眼楮,試圖尋找一絲光亮。可是,不管怎麼努力,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無力地摘下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奮力扔出去,听不見聲響。就像悄無聲息的從我生命里消失的安巫。從醫生宣布我失明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出現過……我明白,他不會再出現……
在醫院的日子,是茫然無助的。我一邊等著獲贈眼角膜,一邊絕望。我才知道,等待,就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煎熬。
曾經愛過就是彼此的慈悲
曾經,他和她是一對戀人。他們曾經非常相愛,在最好的年華里,他們是彼此的唯一,他們發誓要永遠和對方在一起,要將愛情進行到底。
可是,如同最好的一場演出,由于中途出了意外,他們散了場,他說,算了吧,我們分開吧。
她不肯分,死纏濫打,讓他賠償自己的青春。七年啊,從青澀少年到現在,怎麼可能說完就完?于是她跑到他的單位去找他,砸他的玻璃砸他的車。他更不愛了,覺得這個女人有點變態,他說︰不要再折磨愛情了。
她卻偏不死心。
先是自殺,幸虧被人發現阻止。後來她又想,不如,殺了他吧。因為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負了你,你就來殺掉我吧。
她買了一把匕首,很鋒利的刀刃,她看著它,想象著殺了他的樣子,忽然覺得心酸,她真的舍得下手嗎?所以,那些天,她一直在掙扎。甚至連工作都沒有做好。
她是個大夫,每天值夜班,有時神思恍惚,有一次,她居然給病人開錯了藥,差點出了醫療事故。
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挽回他的心。
幾個月後,她和他卻遇上了。這是一次誰也沒有想到的相遇,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得闌尾炎,他半夜被人送來,正好她值班。
他痛苦地閉上眼,她看到他痛苦的樣子,心里一陣陣疼。他們好的時候她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你病了,我給你做手術,我的手肯定會發抖,因為我會痛著你的痛。
沒想到這句話成了現實。他看著她,幾乎有點懇求地說,我很疼,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她總以為自己恨透了他,總以為會痛下殺手,沒想到在他疼的時候她也會跟著疼,並且,她著急地指揮著,連忙把他推進了手術室。
是她親自給他做的手術。手術時,她的手開始真的顫抖,麻醉之後,她卻鎮定了下來,她想起了自己首先是個大夫,然後才是他從前的戀人。
手術很成功,她下了手術台之後,發現自己的衣服全濕了,出了手術室,她連頭都沒有回,因為她發現,自己走出手術室的一剎那就淚流滿面。
原來,曾經愛過就是彼此的慈悲。她以為恨就會永遠去恨,她以為不愛了就恨不得對方什麼都不好,甚至,如果有機會報復他就一定不會放過,但是她沒有想到,當他真的軟弱無力時,當他需要她幫助時,她還是挺身而出了,並且,以自己一顆慈悲的心對待曾經的愛情。
他們在熱戀時說過一對明星,那對明星在成了陌生人之後突然反目成仇相互攻擊,結果是兩敗俱傷。
她問過他,我們分手後會傷害彼此嗎?他答,我不會。她以為自己會,原來,她也不會。
他好了以後問她,你不是說過要殺我嗎?為什麼給了你機會你卻沒有下殺手?
她答,因為愛過,所以慈悲。他听了,流下溫軟的一滴淚。他也一樣啊,因為愛過,所以,即使她再鬧,即使她說過要和他同歸于盡,他仍然沒有恨過她。
他們都明白,因為愛過,因為走進過彼此的心,所以,舍不得對方受傷害。
那條紫裙子
初中畢業以後我就不再上學,準確的說是沒有哪一所中學敢收留我這個手臂上有四處刀傷的學生。于是我正式開始了我的流浪生涯。先是學著拜了大哥,緊接著就是無休無止的打架、酗酒,不時地惹是生非,還經常去偷別人的自行車。總之所有小混混干的壞事我幾乎都干過。
就這樣混了五年,派出所所有警察的生辰八字我都了如指掌,我甚至知道我的「事跡材料」就放在所長辦公桌的右邊的第二個抽屜。那一年我還不到二十歲。
每天晚上我都去金三角夜總會打發時間,把從各種渠道上掙來的錢肆意花掉,現在想來那時的我簡直沒有一點人性,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喝的價格昂貴的酒中,也許浸透著別人的血和淚。因為那時的我整天就和跟我一樣壞,甚至比我更壞的人混在一起。
那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我又在金三角喝得頭暈目眩,正打算回去睡覺。但我總覺得這一次酒吧里有些不和諧。與平日里相比,我感到有一點刺眼的東西。像我這樣的人很注重直覺,好幾次有便衣警察在場,我都是靠直覺化險為夷。所以我不肯相信那是酒精產生的幻覺,努力地在四周尋找這刺眼的東西。我終于發現了不和諧的因素來自一個女孩子。她明顯和我以及酒吧里自以為很酷或很前衛的人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我看不見她的眼楮,只看見那條反射著虹燈色彩的紫色裙子,很簡單的學生裙,應該是某個中學的制服。女孩子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斜眯著眼楮。
那時候我已經在和第三個女孩戀愛,但我仍然對這位女孩子產生了興趣。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我想更可能是因為看膩了紅頭發露臍裝加破牛仔褲,我有些喜歡這條紫色的學生裙,就像過年吃膩了大魚大肉,很想吃點新鮮蔬菜一樣。看看,那時的我就是這樣一個壞人。
我挨著女孩坐了下來,她沒有理我。我又掏出一只煙叼在嘴上,攤著煙盒問她︰「你要嗎?」女孩子毫不猶豫地接了一只過去,我忙幫她點燃,又回頭大聲喊︰「兩杯啤酒」。我的動機顯然不純的,但女孩子仍然接過啤酒就猛喝。
過了不多會兒,女孩子突然抬頭對我說︰「你能幫我砍一個人嗎?」我听了之後居然有些臉紅,我原打算在這個女孩子面前盡量裝成良民,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她識破了。于是我也不再掩飾,說︰「行,你要砍他的左手還是右手?」女孩子緊緊地咬著,狠狠地說︰「不,我不想再見到她,只要你肯幫我,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我明白了,她一定是感情上受了傷害,才跑到這種不入流的酒吧來發泄一下。我沒有半點遲疑地答應了下來。盡管我也不是一個好人,但我卻痛恨和我一樣的壞人。
那天晚上,若不是女孩子的父親找到她,也許第二天我就回去找她的他了。我正打算問出那人的地址,女孩子的父親就匆匆找了進來,連哄帶勸把她帶走了。
我有點不甘心;我接觸過很多女孩子,但這種女孩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與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我琢磨著那女孩子一定住得不遠,所以就天天在路口等著她。等了一個星期,終于在站台上看到她從一輛巴士上跳下來紫裙子在陽光下非常好看。我迎了上去,說︰「喂,你還沒告訴我那人的地址呢。」女孩子發現是我,有點吃驚︰「是你!」我笑了笑,說︰「講吧,他在哪兒,明天我就幫你把事辦了。」女孩子也努力笑了笑︰「不了,我想通了,由他去吧!」頓了一下,女孩子突然說︰「你真好!」
我發誓從我記事之日起,她是第一個說我好的人。我爸媽被我氣得把我掃出了門,從小學到初中,我幾乎成了流氓、壞人的同義詞。連鄰居教育小孩也是說︰「你要不好好學習,長大了跟黎雲一樣當混混。」但今天,居然有一位女孩子,而且是漂亮女孩子對我說「你真好」,那天晚上,我破例沒有去喝酒,早早地回了家,享受那句「你真好」帶來的溫暖。
從那以後,每天下午女孩子放學時,我都在巴士站等著她回家,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每次看見她那紫色的裙子從車廂里飄下來,我就覺得眼楮特別舒服。然後我一路送她回家,在吹著口哨去干自己的壞事。從那時起,我就覺得我不再二十四小時都是壞人,至少在和她在一起的十來分鐘內,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好人。這時候我才知道女孩叫可可。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我和可可已經相當要好了。可可甚至把我帶到她的家里,手把手的教我玩電腦。我有些感激她的這種信任。因為沒有人這樣信任我,于是我對她說;「你不怕我把你家洗劫一空嗎?我可不是一個好人。」可可說;「我們是一伙的,你總不會吃窩邊草吧。」
後來天涼了,可可不再穿紫裙子了,但我們已經成了好朋友。我們的共同語言其實並不多,她講的很多東西我都不懂,只好先記在腦子里在四處打听清楚。我講不出什麼東西,內心里時不時會感到自卑。那段時間,我盡量斯文起來,壞事也干得少了一些。
轉眼到了年底,氣溫驟然下降到零下十幾度,剛下過雪的道路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天夜里,我正打算睡覺,突然過去的大哥找到了我,他在郊區開了幾家賭場,沒想到惹惱了那里的地頭蛇。所以大哥準備召集人馬,明天去和他們火拼。
我有點猶豫。這段時間以來,從可可那里我看到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我原以為整天喝酒、賭博、打架就是充實,就是人生的全部意義。但從可可身上,我發現世界豐富的內涵並不在于我的生活之中,而在于一些我根本無法想象的領域。那個領域對我有著巨大的誘惑。而我所經歷和正在經歷的一切,不過是一種極其卑微的低級生活。但我仍然答應了下來。因為我不可能拒絕,因為我是個小混混,是一個在混混的世界也受壓迫的小混混。
第二天雪仍在下,天出奇的冷。我在站台上等可可。可可穿著一件羽絨服,見了我還一個勁地喊;「凍死了。」我笑了笑,因為心中有事,我沒說什麼話。可可很快發現了我沒有以前那麼活躍,忙問我為什麼。想了想,覺得反正我又不是好人,告訴她也無妨。于是我如實把晚上的事講給可可听。可可好一會沒說話。半晌,可可突然可憐兮兮的說︰「你不去行嗎?」我有些嘴硬,「那怎麼行,我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又過了一會,可可又問︰「那,你要被抓起來怎麼辦?」我說︰「也沒什麼,大不了明年夏天我看不到你穿紫裙子了。」
其實那時候我好希望可可能努力地勸說我不加入那場火拼。我知道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也許真的就見不到可可穿紫裙子的樣子了。但是可可沒有在接著說一句話低著頭回了家。
我有點失望。
了,外面的風一陣陣的刮著,就在這個漫天雪花、滴水成冰的冬夜,在幾乎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我看見了可可,我看見了穿著紫色裙子的可可,為了一個並無深交的壞人朋友,可可竟然在這嚴寒的冬夜穿上了那條紫色裙子,狂風穿打著她的身軀,也穿打著我的靈魂。
我哭了,我嚎啕大哭起來,我恨不得扯下我身上所有可以御寒地東西來為可可遮住這滿天的風雪。我把凍得不行的可可送到了醫院。經過半個小時的搶救,可可醒過來,見我含著眼淚站在床邊,突然笑了起來,說︰「我穿紫裙子是不是很好看?」我拼命地點頭。可可又調皮地眨了一下眼楮說︰「你走吧,我爸待會兒來了,非揍扁你不可!」
我就是從走出醫院的那一刻起,開始洗心革面的。
後來,我和可可並沒有像小說里那樣發展。我為了不再混下去,一人外出打工。在廣州的某個角落,我干著各種本地人不屑干的活,掙一點干干淨淨的錢。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事實上我和可可也不可能再有什麼發展,就像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交點。也許,再見可可的時候,她已經忘記了我這個昔日的小混混兒。而我,卻一直期待著能見到她,親口對她說聲;「謝謝」有一天,我在街上遠遠的看到一個女孩子穿著紫色的裙子像我飄來,我想拉住她,但川流不息的人群淹沒了她的身影,我想,這一次可能是幻覺。
你是不是網絡寡婦?
繼「足球寡婦」、「麻將寡婦」之後,又一種新型「寡婦」出現,這種「寡婦」很具有高科技特色,就是「電腦寡婦」,其「升級版本」叫「網絡寡婦」。
一
女人比較倒霉;一結婚就不值錢了。表示女人不值錢的稱謂很多,根據「情況」不同,稱謂也不一樣嫁了人的是「家婦」,夫妻常吵架的是「怨婦」,離了婚的是「棄婦」……老公死了的是「寡婦」。過去尤以這最後一種最為倒霉、也最為不值錢︰老公都不在世了麼。
如今世事變遷,丈夫好好活著的女人也有可能成為「寡婦。」因為男人專注于某一種事物,不但忽略了對女人的關注,進而簡直無視女人的存在,因此這些女人就成了「寡婦」。有兩種「傳統寡婦」比較著名︰一種于4年一次的世界杯足球賽期間陡然增多,逢有精彩激烈的比賽晚間,尤其是決賽、半決賽前夜,「寡婦」們頻頻「出沒」,衣著光鮮、成群結伙、毫無節制地逛商場是這類「寡婦的注冊商標,一望而知;另一種則無時間限制,周末多一些,但無特別明顯的」寡婦「特征,因為他們的老公成宿成宿地打麻將,這類」寡婦「被命名為」麻將寡婦。
那兩種寡婦的抱怨還沒平息,生活里又多出了一種高科技「寡婦」電腦寡婦,這種「寡婦」的升級版本叫「網絡寡婦。不管是新寡婦還是舊寡婦,其生活具有相類似的特點;她們常常被男人視而不見;她們痛斥男人的沒良心,她們憎恨橫刀奪愛的第三者」(雖然那第三者連體溫都沒有),她們想方設法地報復,但是歸根結底她們沒什麼好辦法。男人們都是神經病,可倆口子還要過下去,「寡婦」的日子還要繼續。
二
愛麗屬于「資深電腦寡婦」。1995年底,新婚不到一星期的愛麗就嘗到了當「寡婦」的滋味;新家剛添置了電腦,她老公就一門心思地撲了上去。那時愛麗剛換了新工作,每天忙得四腳朝天,再加上住在公婆家有點「認生」,回到小屋里特想跟先生聊聊。可是她先生只顧著玩《三國志》的游戲,腦子全放在用兵打仗上,根本不理會愛麗說了些什麼。愛麗跟有毛病似的,坐在老公身後,啼啼叨叨、自言自語,實在無趣就只好先睡。
然而她先生可不是好對付的,用愛麗的話是「有‘好事’總想著我」︰三更半夜,愛麗正睡得香的時候,大胖熊一樣的老公晃晃悠悠上床了,準把愛麗吵醒不算,還要匯報剛才的戰績︰胡嚕了曹的糧草,給你使吧(愛麗在游戲里被老公算做了部下),「收編了貂蟬,我自己留著了啊!最可氣的是,有一次愛麗剛開始做夢,老公愣是把她叫起來,興高采烈地說」我把三國統一了。
最初的激戰過去之後,愛麗的老公有所收斂,因為愛麗正告他,再這樣下去的話,兩人的關系就「危」了。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愛麗真的曾經懷疑這樣的日子有沒有必要再過下去。為了讓老公減少一些玩游戲的時間,愛麗跟他溫柔地談過,沒用;撒潑地吵過,也沒用。後來他們家上網了。網絡是男人們舞槍弄棒的好天地,愛麗的老公不僅在聊天室跟素不相識的人「瞎扯淡」(愛麗憤怒已極時的原話),還跟別人玩對攻游戲。這下可好,以前他是自己玩,現在他有伴了。最讓愛麗不能理解的是,老公為什麼那麼熱衷于在網絡之間蕩來蕩去,一會兒這「屋」坐坐,一會兒那「室」瞧瞧,干的全是愛麗認為的不能創造價值的事。他還在網上結識了幾個狐朋狗友,一侃能侃半天。對著一個液晶顯示屏,老公哪來的那麼大勁頭呢?莫非是自己太缺乏吸引力了?愛麗百思不得其解。「離婚」二字隨便說說還可以,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會采取實質性行動,畢竟老公除了「戀物」以外,還是個比較「優良」的老公啊?
三
愛麗足足用了4年的時間才認清現實、解月兌自己。她認為自己的解月兌之道像高級電腦一樣,是「四海一家的解決之道」。婚姻需要不斷地磨合、更新、創造,做寡婦何嘗不是如此。日子久了,愛麗的氣憤被磨平了不少,不聞不問、任其自然的階段也已經過去,她發現那些都不是好辦法,基本解決不了問題。男人是不可能改變的,更是不可能被女人改變的,愛麗無可奈何地認識了這一點。要使「寡婦」的日子生動起來,沒有捷徑,女人們只能從改變自己入手。愛麗明白了,以前認為男人天生喜歡高科技的東西,那真是高估了他們,其實男人內心里都是屬「小孩」的,對于未知的東西,他們就是喜歡模上一模、動上一動、滿足一下好奇心甚至是破壞欲,所以,在女人眼里滿是自欺欺人把戲的電腦游戲他們也能玩得生龍活虎、「烏煙瘴氣」。作為妻子,首先得接受這一現實。
僅僅接受是不夠的,那樣還是會覺得痛苦。愛麗不得已換了一種方式︰她嘗試著去跟老公一起玩。老公認為她「進步」了,實際上他並不理解愛麗的苦心,一起打「大富翁」,老公神采飛揚;愛麗無精打采,她真的不愛玩。不過總算有了可交流的話題,什麼阿土仔啦、小乖乖啦,至少愛麗不覺得自己不落伍。及至老公上網;她也跟著「起哄」,聊天室實在是呆不下去,她只好纏著老公問一些屬于技術層面的問題,雖然她常常因為記不住老公的講解而被譏笑為「腦積水」。漸漸的愛麗發現了上網的一些好處,比如資料都是現成的,想用什麼隨時可以下載。雖然不像老公那麼走火入魔,愛麗總算知道了上網都能干些什麼。愛麗度過了「適應期」。
適應之後是愛麗的「升級」一來她發現通過向老公學習,她實在是長了很多的知識,跟女同事們交流起來,她能當半個專家使喚;二來她發現,老公通過玩電腦,動手能力大大增強,親戚們有電腦方面的問題都找他,就是新買的DVD也找他給安,實在是很有面干嘛!本來是一件「壞事」,愣是讓愛麗發現了「好」的一面,這也算「廢物利用」吧!愛麗知道這多半是自己安慰自己,總不能真的因為老公迷戀電腦、網絡就離婚吧;再說,老公在家上網,總比到別人家搓麻、到外地看球賽強得多,至少老公還跟自己在一個屋子里;而且相比之下還是上網的花費最少。
「寡婦」的現實就是如此。女人如果不甘心,就只好去尋找適于自己的「寡婦」身份的生活方式。比如當老公在電腦上冒天黑地的時候,女人可以到另一間屋里去看影碟、練听力,漸漸學會「自己玩」。或者再買一台電腦,專給女人用,里面只有文字處理、家政等「節目」,不設游戲內容,女人就可以有自己的一台機器,去做那些能創造價值的事情了。
女人做出如此讓步,只需要男人們提供一點支持,那就是除了「戀物」以外,男人要有能讓女人甘心留在他身邊的優點;否則,為一個壓根兒就不值當的男人做這麼大的犧牲,女人也太冤大頭了。勸男人們一句︰小心眼的女人已經這麼大度了,咱們是不是也應該收斂著點?給個台階咱就下一步吧!一晚上玩4個小時玩具,騰出半個小時來跟你老婆雲山霧罩一會兒,她愛听,你還歇歇眼楮呢!
「真煩人!老天像女圭女圭似的,說變臉就變臉,這不,還下起了傾盆大雨……唉……正穿著短袖背心的我不由得在座位上」感嘆,真是的!
幾位同學去宿舍關窗戶了,還不知怎麼了,大約過了一刻鐘,兩個小「落湯雞」回來了,這時班里同學望著他倆真是哭笑不得,但我的心中卻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我沒有帶雨具)竟然混身上下毛骨悚然,不由得打了一個顫,但這雨卻使我想起了那一次,感到溫暖極了……
那一次,是啊,它也發生在這個多雨的季節,那天晚上也下著傾盆大雨,惟一不同的是那天我已經下課了,而她卻永遠佇立在風雨中……
「唉,下雨了,我又沒帶雨具,怎麼回家?也不知母親來接我沒有,可是……」我哀哀的望雨興嘆。
二十分鐘過去了,在教學樓門下的我仿佛凍僵了,可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同學們都走了,怎麼辦?突然,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跑!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手往頭上一捂就向前「奔」去,哇!好冷!狂風刺骨,像野獸一樣要把我吞噬,但我還是不顧一切,仍然向前跑去……
彤彤,彤彤……
咦?一個尖細而又慈祥的聲音仿佛在叫我,聲音在雨中回蕩,我循聲望去,一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校門一角,原來是媽媽,是我盼望已久的媽媽。媽媽,媽媽……我向媽媽奔去,向那個在雨中佇立的身影奔去……
快點換上衣服,都淋濕了吧,拖下步鞋,換上雨鞋,披上雨披,唉,這鬼天氣,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我又怕和你走章了……媽媽慈祥的望著我,可她那兩角的皺紋在校門的電燈下閃閃發光,仿佛照亮了每一個母親的心。
我從母親的手里接過雨傘,無意間踫到了母親的手,好涼!原來母親早來了,她是為了……我終于懂了,我打起傘,不作聲,但一股暖流涌上心頭,不知是雨,是淚從我臉上滑過,我的心像熱火一樣,上下翻騰,永不停息……
哦!好溫暖的雨,這充滿濃濃愛意的雨,不正是母愛的象征嗎?
望著這珍珠似的雨滴像小生靈一般從天空墜落,望著母親在雨中那堅定的目光,我一定要奮勇前進,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深愛著我的每一個人去打拼!我許下了一個永久的誓言。
哦!雨,原來你真是溫暖的!我堅定的向前邁去……
我們背井離鄉在外打工
我不是武漢本地人,初中畢業,17歲的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市里的重點高中,可是因為家里的經濟條件不好,所以我只好忍痛輟學,只身來到武漢打工。
因為年紀小,文化程度又低,我很難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只能去當民工,很辛苦地生活著。這一晃就是兩年。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一個傳呼,回過去,居然是芯。我和芯是初中同學,她初中畢業後去讀中專。沒過多久她所在的中專撤消了,她只好也來武漢打工。听朋友說我在武漢,就試著傳呼我,我們就這樣聯系上了。
我和她同是背井離鄉在外打工,就有種相依為命的感覺。我的工地正好和芯所住的單位宿舍面對面,我在上班的時候總是可以望見芯的窗戶。工作之余我都會去找芯,改善生活或者就是聊天。
2000年的國慶節,我約芯出來吃飯。那天我終于把心里的想法向芯表白了,芯很害羞地紅了臉,沒有拒絕我。我們倆是彼此的初戀,所以在一起的時候很純潔,我們的交往僅限于牽手。
兩個月後,我決定去江蘇。我在南京一家公司找了份清潔工的差事。雖然是低層工作,但我十分認真負責,很快就得到了公司領導的器重,我做了銷售員,僅僅半年時間我又做到銷售主管的位置。這期間,我一直靠書信和芯保持聯系,交流著我們各自的生活。
不知不覺已經兩年,我和芯在書信里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也在心里認定了她就是我未來要娶的人。
她背著我結婚了
2002年8月以後,我漸漸發現芯的來信越來越少,信里的內容也越來越簡單。我心里有種不好的感覺,就馬上辭職回了武漢。回漢後我並沒有急于找工作,這麼多年的闖蕩讓我意識到了知識的重要性,于是報名去讀技術學校。
讀書的日子很苦,我基本上沒有經濟來源,靠打短工和做兼職來維持學費和生活費。可我還是會經常轉好幾趟車從漢口到武昌去看芯,可她的態度一直都表現得很冷淡,對我愛理不理,完全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而糊涂的我,卻想著反正她一定會嫁給我,就沒有去思考這其中的原因。終于,11月初,芯面無表情地對我提出了分手,我懵了,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正在編織的美夢破碎了。
11月15號那天,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只好騎著借來的自行車去看芯。在她宿舍的樓下,我從中午一直等到晚上,芯都沒有出現。她同宿舍的女孩說芯晚上不會回來的,勸我回學校,可我固執地要等下去。我只穿了一件單襯衫,在寒冷的秋夜,凍得渾身哆嗦。我等了一夜,第二天早上9點,芯才回來。我迎上去問她去了哪里,她的態度很不好,很不耐煩地說回家了,然後又沒頭沒腦地說她年底的時候想結婚。
我們一起回家過年。芯那句想結婚的話我一直放在心里。我找父親商量,父親說,家里的情況你也知道,要不找親戚朋友湊點,先把婚結了再說。我和父親四處奔走籌錢,也只借到700塊。1月13號我背著家里參加了非法賽車,最後贏到了600塊,揣著這0塊錢,我去縣里給芯買了一塊漂亮的手表。
正月初八,天下著大雨。我冒著雨,帶著手表和禮品去找芯。快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听見里面很熱鬧,我很好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要敲門,卻抬頭看見門上貼著大大的喜字,紅得刺眼。那個瞬間,我仿佛是被電流擊中了全身,大腦一片空白。
門開了。人們正在興高采烈地向芯敬酒,我的心如同刀絞一樣疼。徘徊、掙扎了許久,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我默默地退了出來,把手表扔進了芯家門前的護城河里。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芯回門的日子,她其實在我非法賽車賺錢的前一天就舉行了婚禮。我卻像傻瓜一樣被蒙在鼓里,還憧憬著和她結婚以後的美好生活。
這種被欺騙的感覺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卑鄙不可信的。我站在長江大橋上,想結束掉生命。可最終我沒有跳下去,我想起自己對自己許下的諾言還沒有兌現︰芯一定是因為我太窮才選擇了別人,我一定要爭這口氣!
老天又給我一份真愛
回武漢後,我把整件事告訴了哥哥。哥哥和朋友們怕我想不開出意外,在他們的勸說下,我拿著他們湊出的7000塊錢出門散心。杭州、宜昌、四川、,我沿著中國跑了一大圈,很多旅程都是步行,我只能用疲憊壓制傷痛。的大昭寺里,我跪在佛前,虔誠地禱告︰我一定要出人頭地!
2003年的10月我回到武漢,住在哥哥家。在朋友的幫助下我進了一家國企,之前在技校學的知識在這里都派上了用場,我做得很順手。
2004年4月,單位組建華東分公司,我和哥哥被派過去,我任市場部的經理,待遇很好。在這里我遇見了梅,她是我老鄉,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她都表現出對我的相當關心,可是我對她沒有感覺,一直都不肯接受她的愛意。之後,我又被公司調往南京,依舊不談感情。
6月我回了趟武漢,沒想到在中山公園門口看到了芯,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消瘦,還穿著3年前我買給她的衣服,看得出來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好。我沒有叫她,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的心陣陣刺痛,但我明白我和芯再也回不去了。後來我拜托同事轉交給她2000塊錢,大概這是我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工作漸漸穩定下來後,我喜歡上了上網。差不多是10月份,我在論壇上做了斑竹,我把和芯的故事寫出來發在論壇里,引來了無數人的跟帖。其中有一個叫「雪天使」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在帖子里說了很多安慰我的話,讓我感到很溫暖。熟悉了之後,「雪天使」主動打電話給我,原來她也是武漢人,現在在深圳打工。她說很同情我的遭遇,希望能幫助我走出心里的陰影。她說話很直白,坦率地表達了對我的好感。然而,我不能接受,我覺得自己配不。
「雪天使」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知道我每天都是很晚才睡,就會在子夜我休息之前打來電話,噓寒問暖。我逐漸被她的真情所感動,我想大概是老天垂青又給了我一份真愛。終于,我在電話里答應「雪天使」,2005年1月去深圳找她,讓她等著我。
生米煮成熟飯的婚姻
沒想到,哥哥出事了。他所管理的工程出了很大的事故,後果嚴重。我立即從南京趕往合肥替他善後。哥哥因為這個被關了起來,我東奔西走地到處借錢,替他安置受害者的家屬。因為壓力很大,心里又著急又難過,我常常借酒澆愁,一天晚上我喝醉了,居然留在梅的房間里一夜未歸。早上醒來後,我懊悔不已,卻已經沒有辦法改變現實。
我沒臉履行去見「雪天使」的諾言,我打電話給她,把事情如實地告訴了她,她在電話里哭得很傷心,她告訴我先不要領結婚證,她馬上放下手頭上的所有事情趕到武漢和我結婚,因為我是她惟一愛過的男人。可是我拒絕了她,因為我必須對梅負責,即使不愛她,我也會盡力給她幸福的生活。于是在1月12號我和梅舉行了婚禮。婚禮辦得很風光,我在眾人面前表現得異常開心,不停地喝酒。只有我心里知道自己有多苦,新婚之夜我是在客廳的沙發上度過的。
上輩子一定見過她
通過這幾年的努力工作,我家的經濟條件逐漸有了改善。外面的欠債都還清了,家里換了全新的家具,弟弟也順利地參了軍。可我婚後的生活卻平淡如水,我只是一門心思地工作。
去年快過年的時候,「雪天使」打來電話說要回家探親,讓我去火車站接她。因為火車晚點,到凌晨一點我才看見從出站口匆忙走出的她。見到她的那一刻,我真的相信世上是有緣分的,我確認自己上輩子一定見過她。
我帶她去長江大橋,盡管寒風刺骨,我們心里卻溫暖如春。我和她說了一夜的話,只是絕口不提愛情。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告訴我她已經訂婚了,在父母的強迫下和一個不太了解的人訂了婚。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
過完年,「雪天使」要回深圳,在送她去火車站的路上,我不忍心她坐火車十幾個小時的顛簸,臨時改變主意,拿出身上所有的錢,給她買了一張機票。看著滑離跑道的飛機,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滑落下來……
現在梅和我父母相處得很不好,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就和他們吵架。這個沒有愛也沒有溫暖的家,我根本不想呆,我不知道這個因為責任而建立起來的家庭,距離離婚還有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