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風迪吧,總是震得四周仿佛地震般。
梵晶晶第一次看見X的時候,就是在宇宙風。她是經常出沒于此地的老熟人,她對經常光顧這里的人也非常熟稔。只是,當她第一眼看見X的時候,不免感到驚奇。居然還有人穿西裝打領帶,好似新郎官兒般正派的人。尤其這個小伙子還很帥氣,只是實在太正派了,與這雜七雜八的場所實在不搭調。梵晶晶妖嬈的逼近X,X的目光亦被這個外表香艷的女子所吸引,兩人一舞即合,直到梵晶晶抓著X的藍條領帶,如牽著寵物般,走進員工休息間。之後,便是。
這對于梵晶晶來說,尋常極了。
對于X這麼個英俊小子來說,也尋常極了。
不過,兩人從未想過風流一夜後,會再次相遇。
艷陽天,徐州路上。
X正在為一家雜志拍風景照。
梵晶晶領著一群小朋友,大概十七八個,正要過馬路。
X突然哎哎的叫住她。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她。的規律就是天亮說分手。只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叫住她,叫住她。
梵晶晶四下張望。X這天穿的是一套藍色體恤,adidas的褲子,與那天判若兩人。倘若X並未有所變化,她興許還會記得他。他當然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子,大多都是經常失憶。于是就將錯就錯,跑過去說,小姐,我可以為你們拍幾張照嗎?
梵晶晶面無表情,環視孩子們,他們異口同聲的喊著要拍照。她又抬頭瞅了瞅凶猛的太陽,有氣無力的說,好吧,不過你得快點。
X欣然,連聲答應。
他的意思好象是給他們群體拍照。結果卻是梵晶晶一直從中午站到下午,更換了N個pse.那次,梵晶晶真正記住了X.那次,X覺得她與宇宙風里的她截然不同,原來她不化妝,是如此清純。
揮別後兩分鐘,X叼著冰棍兒,坐在街頭,已經迫切地期待再遇梵晶晶。更不由自主的為夏天第一個幻想而傻笑。
頂樓鋼琴學校。
X接受任務,去為此學校的校長拍照。之後,隨著高姐去各班采訪。
到了R班時,他突然愣住了。坐在那里,身著一身黑色連衣裙,盡現高貴優雅的鋼琴師,竟是梵晶晶。他傻傻的笑了。校長和高姐剛要走進去,卻被他伸展開的雙臂攔住。他們剛要說話,X急忙示意他們不要打攪梵晶晶上課。然後,自己則痴迷的欣賞著。
下課時,他本想打听她的姓名等等。但是梵晶晶笑了笑,聲稱有急事,匆忙離開了。
那一刻,X決定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他認為她絕對不是那種生性放蕩的女子,可她那夜為什麼如此放縱,他無法解釋。
38路公車上。
X正在欣賞窗外的風景,驀地覺得身邊空位好象來人了,于是自然的瞥了一眼,這一瞥,腦袋就再也偏不過來了。靜靜凝視一陣,才發現她手捧英語書,已經專心的掉進書里了,再也按耐不住的「喂」了一聲。
梵晶晶驚奇的說︰「咦?又是你!」
雖然她笑容可掬,可這區區一個又字,不免令X大為傷心。但他能夠再遇她,始終認為是件值得萬般慶幸的事情。
「我們很有緣啊。」X突然感激造化弄人,幡然明白什麼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也相信緣分呀?」她忽然提高了嗓門,惹得四周人偷笑起來。X縱然有些掛不住臉面,也忍下來了,誰叫他喜歡她呢。
「那你說咱們四次相遇,不是緣分是什麼?」
「四次?」
X這才醒悟,原來自己把那也算了進去,連忙改口,「三次,我記錯了,不好意思。」
梵晶晶笑了一下,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新概念英語》。
X問︰「你叫什麼?」
X又問︰「那你電話總可以告訴我吧?」
「干嘛要告訴你呀?」X生得俊俏,二十三年來,還是第一次被女人當場掘的體無完膚,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丟臉丟到家。不過他不怕,強顏歡笑,想了想,又問︰「再怎麼說咱們也是三次相遇。好了,名字電話我就不問了,你家地址總可以告訴我吧?」
答復他的卻是報站器︰「前方到站徐州路。」
梵晶晶問︰「你不下車嗎?」
所問非所答,X啞然,然後晃了晃腦袋。
梵晶晶又問︰「真的不下?」
X接著晃腦袋。
梵晶晶笑了,「正好我到站了,拜拜!」說罷,起身朝車門走去。X連忙吆喝一聲,快速尾隨下車。梵晶晶腳步如飛,飛快的向前走,忽地感覺衣角好似被什麼東西勾住,她轉頭,只見X面無表情的拽著她的衣角。
她不耐煩的說︰「松開!」
X不答應。
她罵道︰「臭無賴!」繼續飛快的向前走。X則繼續拽著她的衣角,尾隨其後,不肯撒手,又像個孩子似的說︰「我叫盧克,在新時代雜志社當攝影師兼,家住寧波路45號,平時喜歡上網、打球、睡覺等等。」他以為自己這般熱情且詳細的介紹了,梵晶晶定然會投桃報李,怎料她霍地站穩腳,停在一莫名建築物前,說︰「你還要跟進來嗎?」
盧克仔細瞅了瞅,上面寫著「麗都女人世界」六個金燦燦的大字。梵晶晶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失策,盧克毫無表情,那張臉似乎在告訴她,無所謂,什麼地方我不敢進去啊。
梵晶晶氣沖沖的進了麗都女人世界,卻被接待員攔在門外,笑嘻嘻的警告道︰「小姐,我們這里不準男士入內。」
「他跟我沒關系。」梵晶晶說。
接待員溫柔地笑,梵晶晶知道她心里一定在說,騙誰呀,沒關系他干嘛抓著你的衣角,難道還真有臭無賴無賴到這種地步?
坐在徐州路邊的長椅上。梵晶晶滿肚子是火,認定自己今天交了霉運。不多時,盧克拿著兩杯檸檬汁和兩個冰淇淋,得意洋洋的走過來,一**坐到她身邊,遞過檸檬汁,「來,消消火!」
梵晶晶瞥了一眼檸檬汁,冷冷地說︰「沒創意!」
盧克不知她是怪自己買了檸檬汁和冰淇淋來約會,還是怪自己剛才的舉動太老套。不管那麼多,他索性將冰淇淋倒入檸檬汁里,再次送給梵晶晶,說︰「這回有創意了吧?」
梵晶晶看向那惡心得不能再惡心的半液體,忽然笑出聲,「這是吃的,還是喝的?」
盧克亦輕松笑起來。
梵晶晶赫然發覺,他的笑容實在太迷人了,如此的爽朗,「你是不是想泡我呀?」
「不是泡,是認認真真的追求。」
梵晶晶嘲笑地哼了一聲,她不相信像盧克這麼英俊的男子,也會認認真真地追求一個女子。像他這樣的,只要勾勾手指,多少個像梵晶晶般的女子會毫無怨言的投懷送抱。只是她已不再天真,不再愛幻想,所以不再信任欣賞雨季愛情故事網愛情。
認認真真的追求,听過許多次。雖然華麗動人,誰又敢輕易相信?
「求求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區區一個名字,說出來又不會死掉。」
「晚上來宇宙風吧。等你看清我是怎樣的人,而且又不嫌棄我的話,到時候,你想知道什麼,我全盤告訴你。」
盧克望著梵晶晶離開的背影。幼兒園教師、鋼琴教師、勤懇的英語學生,怎麼想,他都無法將其中一個職業與夜女子聯系到一起。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他好奇,從未對一個女人的背景如此好奇。
宇宙風,宇宙風……盧克多麼不希望听到這三個字,是不願將它與梵晶晶聯想到一起。如果與那夜無異,只是偽裝美麗而已,那麼他不願愛上他。可是,慢慢地,身體思想卻不由自主。
就這樣,凌晨,盧克帶著驗證和懷疑的心里再次來到宇宙風。
他又見到那妖嬈的舞姿,仿佛是在眾男人身邊徘徊的妖媚蝴蝶。這時的她委實與平常不同,到令每個男人都產生一種迫不及待的。平常,平常的她是什麼樣子呢?盧克困惑的呆住了,清純與妖冶,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梵晶晶,哪個才是偽裝的梵晶晶?他想不通,想到腦袋嗡嗡作響。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此時此刻面對此情此景為什麼如此心痛。他與梵晶晶,仿佛是前世一對未了的戀人,今生相見,便注定了他們息息相關。
盧克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嫵媚的笑了笑,沒說半句話,對待他,類似于對待其他男人般,只是擠了個眉眼,繼續自顧自的舞動,一襲紅裝似流淌的鮮血,穿梭于整個宇宙風迪斯科。
盧克毫無興致,若是換成平時的他,面對這麼個女郎,不知要玩的多瘋狂。今次,卻坐到了吧台,叫了杯生啤酒。什麼跟什麼呀?算這次才見過幾次面的人,值得我這麼窩火嗎?他越是這麼想,就越覺得羞惱,恨恨地咬牙盯著梵晶晶,轉眼間四杯啤酒下了肚。
梵晶晶若無其事,如往日般,與一男子大跳的貼身舞,然後拽著他的皮帶,向休息室走。那男子自是喜不自勝,心急的朝她索吻。才走沒幾步,大概六步,她驀地感覺被一股龐大的力量霍地拉走,轉頭,是眼冒綠光的盧克。盧克氣得身體略有發抖,她仍是笑,轉換目標,又拉著他,向原來的目的地走去。
他用力甩開她,她稍有驚訝,但登時又是嘲諷的一笑,再次去拉剛剛的男子,繼續向員工休息室走。他走上前,又用力的拉開她,那男子不樂意了,吼道︰「哥們,你這是干嗎?」盧克怒喝︰「你給我滾!」這副嘴臉,著實像要殺人的魔鬼,讓他不敢再去接話。
盧克努力鎮定了心情,問︰「你就這麼想作踐自己?」
梵晶晶斜視地面,無所謂的笑。
盧克怒吼︰「你就這麼想作踐自己?」
整個宇宙風的人停止舞動、喝酒,目光紛紛聚集過來。這一吼的聲音實在太大,即使什麼都無所謂的梵晶晶亦嚇得驚呆了。
盧克氣呼呼的沉默一陣,拉起她向外面走,邊說︰「你既然不想梵晶晶哭著跑回家,不停的用啤酒瓶敲打凸起的肚子,直至大腿淌下鮮紅鮮紅的血。最後,逞強的爬到廁所,灌下一瓶殺老鼠的藥水。母親回家,看到那一灘血,以及女兒淒慘的樣子,險些暈了過去。她清醒後,母親告訴她孩子沒了,今後也不可能再有了。梵晶晶听完,面無表情,呆呆的望著牆面。那表情叫人讀不懂,更叫人害怕。後來梵晶晶主動退學,那時的眼神,仿佛在告訴大家,她已不再相信什麼海枯石爛的欣賞雨季愛情故事網生活肯定痛不欲生。」
「怎麼解?」
「哼,我如果知道,早成點化世人的神仙啦!」羅剛說︰「你既然這麼愛鑽研,自各兒慢慢想去吧!」
一月十八號。
這是個不尋常的日子。
梵晶晶收到了被國家保送加拿大留學的通知書。
盧克也在這一天找到了解開心結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