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過中天,風震天這才從床上爬起來,運功逼出了剩余的酒力。穿戴整齊,洗了把臉,從屋子里出來正好踫到了李升龍。
「震天啊,你可是不行了啊,打了兩年仗,喝這些酒都睡這麼長時間,來來來,讓我看看你功夫退步了沒有?」李升龍說著就要把風震天往演武場里拉。
風震天擺了擺手,苦笑了一下,道︰「哪里能和你比,不是喝酒就是打架,好不自在!」
李升龍道︰「不要說的我和一個閑人似的,這府里上上下下我管的也不錯嗎。不過,你好像真的有點問題了。說說。」
風震天道︰「罷了,你把他們幾個都叫到東廳里來,我有話說。」
他們幾個當然指的是風雲、風雷、雲素心和琴兒。
一家人到齊了,有下人泡好了茶,點燃了檀香,東廳之內宛如一個小茶館。
風震天緩緩道︰「有些話我想跟你們說說,看看大家的意見。」
李升龍哈哈一笑道︰「什麼事情直說不就完了嗎,怎麼婆婆媽媽的。」
風震天道︰「好吧,你們有沒有想過換一種生活。一種和現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雲素心看著風震天道︰「天哥,你是打算拋開現在的一切麼?你想開啦?」
風雲、風雷和琴兒還是雲里霧里,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風震天嘆了口氣道︰「這次打北蒙給我的觸動很大,說實話我沒有什麼成就感,特別是在進入大宛城的時候,那些多平民,有老人還有孩子都倒在我的腳下。」
眾人都知道有下文,沒有人說話。
風震天頓了頓又道︰「也許我後悔了,後悔當初答應老爺子攬下這個擔子。不然,我也許正帶著心兒和升龍周游大陸,做我的任俠呢。」說完又嘆了口氣。
雲素心道︰「你當初就該知道戰爭是什麼樣子啊,那時候正是三國大戰,死的人不會比這次少。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風震天笑了笑,道︰「還是你了解我啊。這次我必須做一個選擇了,風家已經不可能這樣一直過下去啦。上次平內亂的時候,不論是風雲還是我風家親衛軍都太出頭了,加上仁本老賊一死,我風家在華龍帝國可以說是一支獨大了。」
風雲皺眉道︰「難道老爸你是怕德隆皇對付我們?」
風震天道︰「其實,在這次打北蒙的時候,德翼王作為監軍就多次提出過要風家親衛軍去打頭陣,都被我拒絕了。這親王軍一直是跟隨左右只作護衛用的,哪里有當敢死隊的道理,不只是我風家,這大陸上有哪一支親軍會去當敢死隊。這本就是德隆皇有意消弱我風家的勢力。」
琴兒不解道︰「為什麼呢?原來風家的勢力就很大,不是一直太平無事嗎?平反又立了大功,該賞才對啊。」
風雲道︰「琴兒姐姐,這政治是個很復雜的東西,不是應該怎麼著就會怎麼著的!」看著琴兒還是一臉不解,繼續道︰「像我們蓋房子就會找最好的瓦匠,做家具就找最好的木匠,可是這輔國的大臣都是些最好的治國之士嗎?不是,對嗎?因為這里頭充滿了權利和利益的平衡,打破了這個平衡帝國就不太平,皇帝的位子就不會穩啦!」
風震天點了點頭道︰「就因為我風家都是最出色的戰士,才打破這原本的平衡。一個帝王就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位子受到絲毫威脅的,而現在風家顯然不止是一點點威脅了。這次打北蒙我父子的封賞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而一個西南大營的小將卻連升了三級,直接統領京都守備軍。」
李升龍大笑道︰「可是他德隆又拿什麼去對付風家?就是風雲,他就無計可施啊!」
眾人都是點頭。
風震天苦笑道︰「所以我說要做一個選擇,無論那個選擇以後的生活都會是兩個樣子。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隱退,二嗎,就是那仁本老賊干的好事啦!而且不論是哪種選擇都是早做決定的好。」
雲素心笑了笑,對風震天道︰「你不是決定好了麼,還問什麼?我知道你一直還是想過那種真正自由的日子。」
風震天道︰「我是有了自己的決定,不過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見,畢竟……」
還沒有說完,李升龍就接道︰「還畢竟什麼,你是不知道我還是不知道雲兒,雷兒嗎他怕是和我一樣,有的架打有的酒喝豈不是最舒服的日子?」說著看了看風雷,一副我很了解的模樣。
風雷嘿嘿笑了兩聲。
風震天看了看琴兒道︰「琴兒呢?」
琴兒道︰「琴兒自小和父親過逍遙的日子,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一定要踏遍每一座山,穿過每一條河,還要去渡那無盡的汪洋。」
李升龍道︰「好!震天你就別裝了,說什麼听我們的意見,怕還是自己放不下對老爺子的承諾吧。你要是夠灑月兌,當年就和我一起去闖蕩了。」
雲素心道︰「今日不同往日了,你現在走,是德隆皇逼你走,你不走也無法接著當你的大將軍了,到時候又是一場內亂,怕是更加對不住公公的囑托啦。」
風震天站立起來,又跪了下去,面向西北方磕了三個響頭,道︰「父親,孩兒不孝,您交下的擔子,孩兒不能再抗著了……您在天有靈,定能明白孩兒苦心。」
西北正是當初風震天的父親和大哥辭世之處,風家家傳習俗,大丈夫死則死矣,不修墳冢,不立靈牌,身為子孫也只需牢記上一輩的名姓遍可!
當真好氣魄!
風震天起身道︰「我們三日後開拔去北蒙大宛。」
李升龍不禁又問道︰「大宛,為什麼是大宛?」
風震天神秘道︰「這一嗎,大宛周圍的草原我是一見傾心,至今難忘。只可惜我上次去時卻是另外一副樣子……唉!這二嗎,更是了不得,哈哈,還是等到了我再告訴你們吧,保證給你們一個驚喜。」
兩日後,風家的家丁全部遣散,每人給了五千兩的銀子做安家費。這筆銀子對普通人雖然豐足,對風家來說卻是只是九牛一毛。
三日後,人們發現將軍府府門緊閉,連門前的侍衛也沒有。府門的橫匾之上更是高懸著一枚五寸見方的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