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氣氛異常的凝重、沉悶,甚至僅僅只能听到細微的呼吸聲,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風旭嘴角微微的翹起,顯然很不屑對方的這種情緒攻勢,想當年他在那個奇異空間中都呆了那麼久,現在的情形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風旭認為既然對方想比耐心,動搖他的心緒,使他心浮氣燥,以露出破綻,好乘機偷襲,那自己也就這麼和他耗著,看誰先沉不住氣。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對方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到是玉羊有些受不了這種沉悶了,咩的叫一聲,把頭轉向了風旭。不過也許對方的目標並不是玉羊,仍然沒有出手,風旭一邊用神念安撫玉羊,一邊也在思考著另一種可能的情況,難道對方在等援兵。
風旭認為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不管對方是哪種目的,自己應該有所動作。他覺得不管剛才襲擊的是什麼人,但那人應該不會比自己厲害太多,不然也不會搞偷襲。「也許可以偷偷的布置一個陷阱,陰那喜歡偷偷模模的小人一把。」風旭思索著搶回點主動權,不要老是被對方壓著。
「我雖然修為不高,但也截教門下的人,截教沒別的,就陣法多。既然你想玩,那我們就玩個大點的,也讓你過過癮,嘿嘿~」風旭想得心里一陣舒心,嘴角也翹得更高了。
要擺陣當然只能暗地里弄,風旭想了想,便以神念示意玉羊小心的跟著自己。風旭開始緩慢的向著森林深處行進,一只手緊緊的握著劍柄,不時朝著四周的樹木揮舞,道道劍氣四射飛散,仿佛是要找出敵人的位置。
而他的另一只手則隱蔽的施展著布陣的法決,把一個個啟動陣法的基點布置在森林中。直到陣法完成,也沒有情況出現,如果不是那種修士特有的感覺,說不定風旭還會以為對方早就離開了。
對手不動,風旭就把速度一點點的提起來,已經是正常人行走的速度了,但還是沒動靜。他只好用神念傳個話給玉羊,然後陡然間運起元氣,如離弦之箭,向前方直射而去。
就在這時,一道足有三四丈長的條形物體突然出現在風旭身後的森林中,泛著白色光芒如長刀般急速的向著風旭橫掃了過去。所有擋在白色物體行進道路之前的樹木,全都被直接斬斷,這情形就像是森林被一台巨型割草機修整了一樣,一大片的林木只剩下了高低整齊的半截,就這麼突兀的挺立在那里。
風旭喝退玉羊,返身雙手持劍,聚元氣于劍身,全力向著白光長刀中間的一個位置砍了下去。閃耀著熊熊烈火的劍與白光長刀劇烈的踫撞在一起,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元氣震蕩。
風旭以點破面,突破長刀外圍的白色光芒,砍進去卻有種使不上力量的感覺,像是砍在水波中,一種柔性的力量不僅把攻勢給擋了下來,還乘著風旭此次攻擊力度衰減時,順勢就把他反彈了回去。風旭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奇特的攻擊,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如同受到了兩連擊,砸倒了數棵大樹,才止住了身形。
「呵呵……」風旭淡淡地笑了笑,擦去嘴角微微的血絲,活動了下因為撞擊而有些不舒服的身骨,大喊道︰「有意思,再來。」說完,便又沖了上去。
仍然是一劍直劈而下,擊潰了外圍的白光。這時,風旭陡然轉換元氣,火精劍的火勢一陣翻騰,立馬又強了幾分。風旭把劍勢由砍變成拖,就這麼劃拉一下,柔性的防御也明顯被劃破。一陣焦糊之氣傳入了風旭鼻竅,風旭皺了一下眉頭,暗想︰「難道這不是法寶?這妖怪也太奇特了吧。」
那妖物似乎真的被傷了,白光暗淡了一些,整個條形物件飛速的向後退去。見那物件退去的位置正好是自己布陣的位置,風旭連忙追了上去,一陣連劈,數道有丈長的劍氣,狠狠地劈在了白光之上,使白光更加的暗淡,也露出了內里的灰色。
風旭猜測那灰色的物體應該就是妖物真正的本體,但還是沒有弄明白那到底是什麼品種。手中之劍揮個不停,劍氣連綿不絕,如波濤拍岸般,沖擊著那奇特妖物。正在風旭感覺將要完全摧毀那外圍白光的時候,一陣元氣波動,那條形物體整個就這麼突然的消失了。
風旭的神念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情況,四處張望一陣,雖然不知道那妖物是怎麼消失的,但他相信那東西現在一定還在這附近。那妖物應該是有某種特殊的法門能夠避開神念的探察,但如果移動,天地間自然就會產生出一些波動,空氣的震動又或者其他,這些波動能夠被神念探察到。所以那妖物應該沒有離開,不然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動靜,
風旭正準備重新布置一個法陣,但觀察一下,發現原來一追一逃,又回到了離他最初遇襲的位置並不遠地方。陣法還能用,但可能罩不住妖物,風旭又暗中把先前的陣法做一定的修改,使陣法包含的範圍盡可能籠罩住附近這一片地域,並試探著,想讓那妖物開口,以判斷出它的位置,他輕蔑的喊道︰「出來吧,你的這些小把戲對我不起作用。」
見對方沒反映,風旭又繼續道︰「難道你就只有這麼點能耐,難道你害怕自己對付不了我,還是你就是窩在地洞里的小老鼠,我鄙視你……沒膽子出來就乘早給我滾,這樣還可以饒你一條命,不然到時後悔就晚了。」
「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躲得了我,我一樣能夠找到你。你個沒膽子的老鼠……」
「哼……」不知道是不是被風旭罵得受不了,那妖物終于出聲了。風旭剛一喜,正要探察源頭,卻發現這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根本就不能以此來找出妖物的位置。對方老是這麼暗中躲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突然會發起襲擊,風旭終于覺得自己也火了,本來還不想做得太過,現在也不管那麼多了,把陣法的範圍加到最大,威力也繼續增強,不過這樣搞下去,一大片森林就完了,林中的動物也只有灰灰的結果。
風旭一邊把他前世所有知道的有關罵人的話,全部送給暗中的妖物,一邊又加緊布置陣法。終于準備停當,風旭也停止了漫罵,讓玉羊躲入地下,他便開始飄到半空中,冷笑的看著四周的一切,捏起了印訣。
「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以知生死,以決成敗。」
「天干五行烈火陣!」話剛說完,森林中便升起了五道分別代表著五行的光芒,五道光會聚于空中,形成了一道五色彩光,瞬間又發散四處。森林中頓時形成了一個五色光罩,如碗倒扣,陣法成則自孕空間。
見到如此明顯的危險信號,一直躲藏的妖物也待不住了。只見林中一處地方,一陣元氣波動,似乎有個人影顯現了出來,又在陣中四處亂竄,顯然是想找逃跑之路。風旭冷笑的看著,也不阻止,陣法既已出,再逃也無用了,而他自己則繼續完成法陣。
「丙火生戊土,戊土生庚金,庚金生癸水,癸水生乙木,乙木生丙火。」
「五行循環,生生不惜,烈火焚天!」
原本平靜的陣內,隨著風旭印訣的使出,一道赤色的光芒落入陣中,隨後赤色光芒變成了黃色,接連著又變換了白,黑,綠三種色彩,最後又回到了赤色,形成一個五色光芒循環轉換的彩色光圈,光圈往下一壓,印在了大陣底部……陡然間烈焰升騰,直如熔岩地獄,陣中幾乎所有的一切瞬間燃燒了起來,火光沖天,印紅了天際。
法陣之內,千木已成火樹,使烈火陣更增威勢;生靈如火獸,逃竄無門,只能嗷嗷慘叫。生靈身受火刑,臨死前所發出的絕望而又淒厲的喊叫,傳入了風旭耳中。風旭深深地嘆了口氣,如何?聖人曰︰天數。救自己而亡他人,非願意為之,乃不得以。強者的爭斗,弱者的悲哀,城門失火,尚且殃及池魚。連風旭也不能保證今日的景象,將來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風旭不想對死亡的生靈心懷過多的憐憫,他試著把自己的心放在天心的位置,天心不仁,生死由命,他怕自己一時的悔恨會帶來無盡的心魔。心魔就是猶豫混亂的心,猶豫于對錯之間,這件事到底是對還是錯,如果連自己都不明白而又左右搖擺,以風旭的觀點,嚴重的也就是精神分裂。
天心本就沒有對錯,修道體悟天心,對了就是對了,錯了也就是錯了,把心神練得堅如磐石。如果還來一次風旭認為自己照樣會擺陣,因為他不想把自己至于死地,一句最適合的話就是,這一切都是天數。一句天數,把一切都可以推得干干淨淨,但風旭顯然還沒有到那個境界,一切的責任也就只能推給暗中的妖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