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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暉州的耕田耕地總量肯定不止這麼點。」蔣晟又說道,「在朱仕琿的父親,也就是朱建業的時代,暉州人口有八十萬左右,當時仍然不缺少耕地。另外,大量農民逃入山中,或者逃亡其他州,導致大量耕地耕田廢置,還有大量閑置起來的軍墾田地。按照我的估計,現在暉州大概閑置了一百萬畝左右的田地。」
「可是,大部分都不屬于朱仕琿。」水辛逸插了一句進來,「軍人在役期間都不會去耕種授田,西北各州人丁稀少,沒有多少人願意做佃農,幫軍人耕地,所以閑置的應該主要是戰功授田。」
李洪濤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怎麼利用好即將到手的田地,才是真正的關鍵。
白銀遲早都會花光,絹布也就拿來做軍裝,只有土地才能夠種出糧食,才能夠養活他手下的兵。
問題就在這里,拿到了戰功授地的軍人都要投入戰爭,平時要為戰爭做準備,根本無法派去開墾田地,更不能被束縛在土地上。又沒有多少人願意做佃農,那麼就很難通過出租田地的開墾權吸引沒有土地的農民。
也就是說,李洪濤現在找不到合適的勞動者來開墾田地,也就無法利用田地。
「暉州訂下的錢糧賦稅是多少?另外,佃農需要交的土地租金是多少?」李洪濤有點頭痛了,最大的問題就是人丁稀少,導致人力資源緊缺,這個問題,在他的前世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
「各州的賦稅相差都不大。農民只需要交納糧賦,不同的地方,田地的肥沃程度不同,種植的作物不同,糧賦也就不完全一樣。如果種植水稻,一年一畝的糧賦大概是兩百斤,如果種植小麥的話,一年一畝大概是一百五十斤。」蔣晟的回答很詳細,「佃農在承擔糧賦之外,還要向地租交納租金,這個也要看田地的肥沃程度,以及適合種植的作物,不過交納的租金一般是糧賦的一半。」
李洪濤迅速盤算了一下,立即就發現了問題。「這麼看來,如果不承擔錢賦的話,糧賦並不算高。」
「這還不高?」蔣晟驚訝的反問了一句。
周圍幾人也都紛紛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李洪濤一愣。「你們覺得很高?」
「當然,就算是自耕農,都只能勉強負擔糧賦!」
「這個……」李洪濤撓了下頭皮。
「這麼說吧,最肥沃的水田,不受災害,不遭兵亂,一畝也就產四百斤稻谷,交兩百斤糧賦之後,剩下了兩百斤,除掉糠殼之後,最多能有一百四十斤糙米。一家五口的農戶,如果沒有耕牛,最多耕種二十畝水田,交了糧賦,除了糠殼之後,一年就只有大概兩千四百斤的糙米。五個人,至少要吃掉兩千斤。剩余的四百斤糙米還要拿去換油,換鹽,換布。」蔣晟長出了口氣,又說道,「一般情況下,一畝水田也就產出三百五十斤稻谷,一戶農民耕種二十畝水田,一年下來也就勉強收入兩千斤糙米。如果收糧的地方官在稱上做點手腳,如果遇到災害,如果遇到兵亂,這兩千斤都無法保證。就算不考慮有人生病,每年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很多農民就只靠野菜維生。」
「如果是佃農,交了租金之後,那就別想活了。」杜威最後補充了一句。
李洪濤听得也是一驚一詫的,末了,他想了好久,這才問道︰「等等,你們確認一畝水田最多產四百斤稻谷?」
幾個人都點了點頭,顯然他們都對農耕比較熟悉。
這就怪了!李洪濤心里嘀咕了起來,接著就恍然大悟。
前世的時候,一畝水稻的產量在六百到八百公斤之間,也就是一千二百斤到一千六百斤之間,可他卻忽略了一點,那是優良雜交水稻的產量,而不是普通水稻的產量。
「也正是如此,我們都願意當山民,不願意當佃農。在山里,就算沒有糧食,我們也可以進山狩獵,至少能保證不餓肚皮吧。」賀平苦笑了一下,「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人願意當佃農,很多地主家的土地只能荒廢掉。」
「等等……」李洪濤突然考慮到了一點,「難道朱仕琿,以及其他州的節治使都不管這些事,看著土地荒廢,都不想辦法解決?」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接著都苦笑了起來。
「當然不可能。除了一些產鹽,產鐵,或者是有其他特產的州之外,農耕是各州節治使的命脈。」水辛逸回答了這個問題,「雖然暉州這邊的情況我不太了解,但是我覺得與邢州應該相差不大。項家就有規定,每荒廢一畝田地,地租每年就要交納一兩白銀的廢置稅,按照邢州節治府制定的征糧價格,這大概相當于一擔,也就是一百斤稻米的價格。當然,如果遇到兵荒馬亂的話,恐怕連半擔稻米都買不到。」
「這樣的話……」
「這只能治標,而無法治本。」蔣晟又做了解釋,「以暉州為例,幾乎所有的大地主都是節治府官員,或者是虎嘯軍的將領。這些人,地方官根本就得罪不起,朱仕琿也不會拿他們開刀。每到征收糧賦的時候,地方官會瞞報荒廢田地的數量……」
「可田地數量是固定的,如果減少了荒廢田地的數量,應征到的糧食就要多得多,這個……」李洪濤突然明白了過來,「你是說,地方官會在征收自耕農的糧賦時做手腳,增加征收的糧賦,以填補空缺?」
蔣晟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自耕農都承受不了,願意充軍,願意逃難,甚至願意躲到山區里的原因。」
萬惡的舊社會啊!李洪濤不免暗自感嘆。
了解到了這些情況後,李洪濤對蒼王朝的認識也更加深刻了。
在他看來,用「水深火熱」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百姓,特別是農民的生存狀況。這還沒有考慮到自然災害,戰亂**,疾病等等因素的影響。也難怪蔣晟他們都願意躲到山里,就算是當拾荒者,也不願意在田地上勞作。
李洪濤想得還要更深遠一點。現在他也明白,為什麼楊佩德在招安的時候,會顯得格外的小心謹慎,為什麼蔣晟等人對招安不抱太大的希望,為什麼各州節治使會用極為殘忍的手段鎮壓民變。
就因為李洪濤的這支隊伍是一支農民軍,是朱仕琿最害怕的敵人。如果不是虎嘯軍實力大損,無力出兵圍剿,反而需要他們這支農民軍的話,恐怕到來的就不是楊佩德,而是一支虎嘯軍的鐵騎了。
等李洪濤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看來,是我過于樂觀的估計了情形。」李洪濤嘆了口氣,「最後一點,戰功授田的糧賦是多少?如果我們將土地荒廢了的話,要不要交廢置稅?」
「戰功授田不存在廢置稅,畢竟這是獎賞給有功將士的田地,如果設置廢置稅的話,戰功授田就不是獎賞,而是負擔了。另外,以戰功授予的田地一般都是廢置的。」蔣晟又耐心的做了解釋,「田地擁有者,也就是立功將士在服役期間,如果耕種田地的話,糧賦減少一半。只有在退役之後,或者是由其子女,後人繼承之後,才需要交納全額糧賦。」
「等等……軍人在服役期間,怎麼耕種田地?」李洪濤有點不解了。
「這主要是針對將領,特別是大家族的將領。雖然他們無法耕種,但是可以交給家里的其他勞動力耕種。」
李洪濤突然笑了起來。「這不就得了嗎?至少我們的那批戰功授田不用廢置了。」
蔣晟微微皺了下眉毛。「可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合適耕種田地的勞動力。」
「怕什麼?我們全部申報廢置,然後找人來耕種,只收租金,不交糧賦。」
「可是……」
「要是有人來查,那就說是我們自己在耕種,將收的租金拿去交了不就得了?」
「那我們不是沒有任何收入了?」卞康低聲的問了一句……
「就算沒有收入,也有糧食產出,到時候我們可以從佃農手里收購他們多余的糧食。最重要的,還不是這個。」李洪濤得意的笑了起來,「只要有人肯來,那我們就可以發展,每個佃農家庭都有多余的勞動力,不管是我們今後擴軍,還是發展別的什麼,人力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如果我的估計沒有錯的話,要不了多久,兄弟伙都可以討到老婆,成家立業。」
「真的!?」田方立即興奮了起來。
其他幾人也不例外,听說能討到老婆,哪個男人不興奮?
只有水辛逸在一旁冷笑不已,李洪濤竟然用女人來引誘手下,這算哪門子統帥?
「雖然道理如此,但是我們的那點田地恐怕也吸引不了多少人。」蔣晟還是不太看好李洪濤的計劃。
「這個嘛,我們可以積累戰功。另外,還可以想其他的辦法嘛!」
想通了之後,李洪濤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心情頓時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