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信使 第一章 神秘配方 1

作者 ︰ 白蕊

當光線從飛機外射進來的時候,李銘伴隨著驚恐睜開眼楮,他看向隔著一扇小窗的高空,雲海很美,一望無垠的連綿,天,竟然可以如此的湛藍,藍的攝人魂魄,深邃的無法觸及,飽滿的渾然天成。也不過是一萬米的高空,就已經美的不可方物。

若是以前,他經常會帶上一兩本漫畫書,用來在漫長、無聊的飛行旅途中打發時間。但出社會後的幾年生活讓他對自己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他已不再指望什麼,也不再那麼好幻想了。

上飛機之前,他刻意把漫畫書從包里拿出來扔進了路邊的垃圾筒。

當他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接到了唐杰的電話。唐杰讓他去拿包裹。

在出機場的時候,他突然想著,「葉雅可能會坐在哪個長椅或者站在哪個角落里等著他,她一定非常想念他,然後準備著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但他又覺得自己是被時差弄混亂了,葉雅這會不可能出現在這里,她已經離開他了。

打車到唐杰公司對面的馬路邊停下,下了出租車,他甚至還有那樣的一個想法,于是打量了一下四周。

突然就看見一只全身黑色的小貓直坐在銀杏樹下用它那棗核般閃著綠光的詭異雙眸凝望著他。

它在看著他,他告訴自己。那是他見過的最奇怪的一只小貓,不知怎的,他就覺得它被賦予了人的能力和復雜的情緒,它想要給他傳達什麼信息似的。

當他再向前走了一步時,它便旋風似的從他面前逃離了。

穿過馬路,到了唐杰公司門口,回過頭,他轉身又看了一眼。

對面市民廣場上,幾個孩子歡樂的追逐著、嬉鬧著,這是一個美妙的黃昏,不可能有什麼糟糕的事情發生。

他從未感到如此的迷茫和恐懼。應該是太累了,所以還沒能接受之前的那些改變。

他甚至沒有看一下映在旁邊玻璃上自己的樣子,因為,他可以想象自己的樣子,李銘,這個有著兩個酒窩的帥氣男孩,現在,繃著臉,凝重的站著。

他感覺身後有雙眼楮在注視他,緩緩往後轉,他自覺地瞥了一眼四周。

旋轉門不斷有人進出,他對著他們笑。

這時,後面來了一輛奧迪A6的轎車,這個車牌號,李銘有些熟悉,他辭職那天,從公司出來看到停在門口的就是這輛車子。

車子里除了駕駛員,後座隱約中還坐著一個人,但透過車窗卻看不真切。

他突然感到有些緊張,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往旋轉門內走去。

李銘抄近路來到唐杰的辦公室,轉過身來,他從走廊的窗子恰好可以看見從車後座下來的那個人的臉。這不經意的一眼足以讓他無法喘氣了。

李正成,唐杰老婆李曼的叔叔。

李曼的父母出車禍死後,她就由李正成一家撫養長大,李正成有個兒子叫李國,李國高中畢業之後就一直呆在國外,即使完成學業回國之後,跟父母也不怎麼親近,所以李正成和妻子劉麗都對李曼非常的疼愛。

只是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在他的生命中從沒有誰會讓他緊張地快要窒息,但剛才,當他看到李正成的時候,他感到有些虛弱無力,他的手掌都濕了,看到他的那會開始,一切都是那麼的怪異。

「他到這里來做什麼?難道是因為唐杰跟李曼吵架來找唐杰麻煩了?」

李銘慢慢地晃到唐杰的辦公室,透過百葉窗看到唐杰把頭埋在一大堆的文件夾後面。那濃密的頭發又卷又黑,兩鬢的頰髭因為好幾天都沒有剃的緣故,顯得有點深,他的濃眉此刻正深鎖著。

听他公司里的人說他現在每天下班後總把自己反鎖在辦公室里,拉起百葉窗誰也不知他在里面干什麼。

他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撥通了唐杰的電話,告訴他,這會李正成正朝他的辦公室殺過去了。

「沒事,我知道。」唐杰的語氣顯得非常平靜。

「那我的包裹,什麼時候過去拿?」

「你還沒吃晚飯吧?先去外面吃點東西再過來。」從唐杰的公司出來,李銘走在街上,落日的余輝透過街邊的樹葉灑在他烏黑的頭發上。他穿著牛仔褲和T恤衫,臉上寫滿了懊悔。如果葉雅沒有離開他,如果他沒有在清理姑姑遺物的時候發現那本發黃的筆記本,那麼他就不可能下決心喝下那碗可以讓人重獲新生的藥。

雖然他喝下那碗湯藥之後,心中有些害怕和擔心,但幾天過後,什麼都沒有發生,甚至連拉肚子這樣輕微地不良反應都沒有,他深知被忽悠了,自己怎麼迷信到了這地步,這些這麼容易就能夠找的到的配料如果能夠調配出讓人重獲新生的藥,那麼這個世界就不會有人死去了,想到這些,他不禁流出了自憐的淚水。

李銘偷偷地擦掉眼淚,他不知道獨自一人能去哪里?想起之前答應過要跟葉婧一起吃飯的,于是打電話約她去牛騎士坐坐。

葉婧的聲音听起來十分愉悅。

听著葉婧的聲音,他腦中的記憶急速的閃現了,就像書本一樣翻了回去︰

和葉婧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機場的大廳里,也是李銘大學第三年回家的時候。

那時候的機場依舊是人來人往,就像所有電視劇里上演的聚散離合一樣,不管經過多少年都不會改變。

李銘拖著簡便的行李從機場出口處邁著有點散漫的步子出來。然後,他就看到了她,當她出現在他眼前的一剎那,她的光彩搶走了所有人的風頭,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盡管那時候,他並不相信任何過分美麗的事和過于浪漫的愛情。

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本打算別過頭冷漠的走過去,但在他別過頭之前,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再看了她一眼。

那時候的葉婧已經顯現出明媚光彩的神韻來了,她穿一件當季最流行的帶著紫色皮草的大衣,大衣里是一條收腰的冬裙,群擺在裙箍上開始舒展,她的腰圍很縴細,這樣的縴腰對葉婧那一六五的身高來說是非常曼妙的,二十四歲的她,已經發育的非常地完美,她腳上配一雙昂貴的新款棕色中跟麂皮靴子,那張顧盼神飛的臉上有著如皎潔的皓月一般的光亮眼神,那種神采把她隱藏起來的任性和充滿張力的個性表露無遺,而這種個性是無論什麼樣的教育和管束都無法控制的住的。

如果這個時候,李銘能夠明白他這一生中注定要因為一些他本不該認識的人而錯失那個應該認識的人的話,或許他會重新思考並作出正確的判斷,但毫無疑問,人總是會選擇失誤。

因為我們對世間的事情總是缺少更加精確和敏銳的直覺,更無一個恆定的標準來為自己的選擇參考,無法清晰的區分那些混淆的關系,而且芸芸眾生之中,不是每個人的臉上都能貼上一個標簽作好配對,標明社會職責,明示如此兩人結合便能功德圓滿,做此社會職責,延此人生方向便能名成功就。人們再也不必因為面對選擇而心生迷惘、彷徨、畏懼,也不用再跟愛情,事業捉迷藏,躲貓貓了,更無需要擔心轉得發暈,累得筋疲力竭而又沒有好的結果。然而這些也只不過就是幻想罷了。只是幾百年後,幾千年後,若是人類依然在這世間繁衍、生存,這幻想變為現實也是不無可能的。六點半鐘,李銘在牛騎士門口看到一輛汽車停住了,他瞥了一眼那個鎖上車向他走來的女孩。路燈下,她那近乎透明的白皙肌膚隱約中閃著虛幻的光芒,微風吹起她那細長蜷曲的柔亮黑發,勾勒出她優雅美麗的雙肩。

現在就去,李銘想,然後,伴隨著心髒的重重撞擊聲,他直接走向她。

大多數女孩,李銘覺得,都像是小貓。她們在喜歡的男人面前總是那麼的溫順可人,但有一些,是可以做朋友的,就像葉雅。是的,曾經,他希望葉雅就是他要尋找的另一半,他可以強烈的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但後他們的感情走向使得他明白,葉雅也不過是他生命之中的過客,他們的這種感情,其實更像是一種親情,他只是在自己認識的所有人中更喜歡葉雅一些,所以很自然的,他們就相戀了,但他並不是很了解他自己,他似乎總是在尋找,然後一次又一次的重新開始。所幸的是每次的戀情都會有些新鮮的東西,它並不重復,也不枯燥。

李銘看著自己的腳,葉婧的出現讓他覺得興奮,但他感到有些不確定,不知道該要怎樣開始。

他們肩並肩走在一起,銀杏樹隔著一段距離排成一條線立在街道旁。台海市區寧靜和平,而他應該和它一樣。

他們一起走進牛騎士,里面的座位已經所剩無幾了,當兩人選了個靠門邊的位置坐下時。他感到自己平靜下來了。

李銘點了菜單里價格最順眼的特級有骨西冷牛排以及一份挪威蝴蝶蝦,牛排,他要了全熟的。

葉婧要了份丁骨牛排,黑胡椒味的,七分熟。

服務員很快就上了一些飲料和小點心。

他們坐下沒多久,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多人,由于位置已滿,大家只能在門口的位置等待,人越來越多,門口擁堵的人也越來越嘈雜。

「要不要先來點水果薩拉和面包?」葉婧問他。

「不了。」李銘看了一眼門口,笑了起來。這是一種非常迷人的笑容。

葉婧聳了聳肩,擺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

「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這幾天你失蹤去哪里了嗎?」

他看了她一眼,聳聳肩。

「就是離開了一下,沒去多遠的地方。」

他停了講話,然後有點夸張的笑了起來。

「是的,你沒走多遠。」她接著他的話說。

「哈!想知道可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他微微起身,把頭靠近她的臉,他的嘴唇還幾乎和她的踫在一起了,而且他的那雙褐色的眼楮閃出一絲笑意。

「你想要什麼代價呢?看我能不能給。」葉婧的臉突然紅了,心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然後出現了一種暈眩的感覺,但她沒有準備屈服。當然,如果這個時候就算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吻她的話,她也是不會拒絕的。因為她的身體對他有所回應,拒絕這樣的反應顯然是沒用的。

「今天,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下次我就不能保證了。」他突然坐了回去,然後很認真地說。

葉婧松了一口氣,心中隱約些失望,忙抓了一個面包片往嘴里塞,邊吃邊從包里拿了份報紙出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銘雙眼一瞄,啪地搶下報紙,他也嘗試著讓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活躍一些,讓他自己看起來對這次的約會有更多的熱情一點。

葉婧卻感到有些突兀,她微微一楞,難以置信的斜睨著李銘,他長的雖然是東方的烏眸黑發,五官卻非常的立體深邃,洋味十足,他的帥氣就是吸引她的原因之一。

「你出來吃飯怎麼也帶份報紙過來?」他微微皺了眉頭,隨即就對著她笑了,那雙深邃的眼楮里滿是快樂。

「我比較有先見之明吧!你看這人多的。」

「也是,看來你是常客。」

葉婧笑了一下說︰「是啊!我和朋友隔三岔五都要來這里聚上一回,吃上一次的。」

「你們這幫人的小日子過的也挺滋潤的嘛!」

「那是,這人死了,可是什麼都帶不走。吃到自己肚子里的東西才算是自己的嘛!你看,這報紙上就有個新聞,說景區發生雪崩,雪崩崩出了一具女性尸體。神奇的地方就是這具女尸被埋在冰雪中的時間竟然長達五年之久。」葉婧說的神乎其神的。

「你還真惡心,這個時候什麼不好看的,不會是忽悠人的吧?」

「看,就是這個,你看看。報紙對這事還做了詳盡的報道,不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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