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看著眼前這張微笑著的臉孔,覺得有些羞愧。
「你不會連葉雅的新郎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吧?」唐杰拿眼楮在李銘身上看了一下。李銘很激動,他能感覺到。
「什麼身份?」李銘努力保持自己聲音平穩。
「他是富商孫慶東的獨子,足夠富了,而且他並不難看。」唐杰眉毛一揚,抽出一根煙點燃。
李銘看了一眼唐杰,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通常是一個很溫和的人,但他也有脾氣,他的朋友唐杰這會正想著法子激發他的這種脾氣。
「是,現在每個女人都貪錢,我這樣說,你滿意了?!」李銘笑夠之後從沙發上站起來,有點負氣的說。
唐杰搖搖頭,也笑了起來。
「你說她給我發一張請柬過來什麼意思?難道還真想讓我參加她的婚禮?」李銘滿腔怒火,恨恨的一拳砸碎了放在桌子上的玻璃,血順著玻璃的裂縫伸展開來,他不想再克制自己的情緒了,他知道唐杰故意在刺激他,但克制自己真的好累,他是真的受傷了,潛伏在體內的這種暴力終于被激發了出來。
「去醫院包扎一下!我也準備回去了。」
李銘的嘴唇張開了,他的眼楮茫然的看著唐杰,沉默地,兩人一起朝門口走去。
當李銘走出門的時候,他顫抖了一下。太陽下山後,溫度降了不少,風從街巷里吹過來,卷起一地的落葉。
隱約中,李銘意識到那碗湯藥似乎在起作用了,他很難相信剛才在他生氣的時候,一些特性竟然能被放大到這樣的一種程度,他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就像燒紅了的碳一樣,皮膚組織也在燃燒著,眼楮像是充了血一樣的在發著紅光,而且他似乎比之前變得更加暴躁和邪氣了一些。朦朧中,他甚至覺得自己根本無法駕馭這些潛藏在他身體內的強大力量,他不知道他喝下的那碗藥會帶給他一個怎樣的人生。
先前,他一直覺得是自己負了葉雅,所以有諸多的虧欠,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覺得有個好男人娶她,那麼他就可以對她的不幸卸下責任,但現在,他的體內萌生出一個極端的想法,覺得葉雅這麼快的就要結婚,得到了幸福,覺得自己被欺騙,受到了傷害,葉雅她太有活力了,瞞著他同時跟好幾個男人交往,她給過他的承諾就像一只香蕉皮,被她隨手扔進了垃圾箱。他總覺得被欺騙的感覺遠比被甩的感覺還要令人痛恨。現在,無論是葉雅的閃婚還是瞞著他早就有了別的男人?!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背叛和巨大的傷害,這種傷害讓李銘有一種沖動,那就是把葉雅的這所有美好和幸福都扯裂、撕碎。
李銘去醫院的路上突然發起神經來,打電話給紅姨,鬧著要辭職。
撥通她電話的時候,他的眼楮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醫院對面那排已經廢棄準備重建的房子,那些推倒了一半的牆體露出模糊而又沉重的鋼筋和水泥,讓人看著如此的陌生,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空洞而又冰冷。
「是你嗎,李銘?」
「是的,是我,紅姨,很不好意思這麼晚打電話給你。」他突然感覺到有些害怕,猶豫著還要不要提出來。
「你有什麼事嗎?」
他依然拿著手機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站在那里,他覺得一切似乎都沒那麼重要了,無論說出來之後將會發生什麼超出他預料的事情,這種一瞬間的緊張都是暫時的,過去了其實什麼都不是。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李銘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對面那廢棄的房子里就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慢慢地往他這邊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