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可以起床吃早飯了。」一個聲音朦朧地傳進被子里,緊接著,在他掀開被頭的時候,窗簾布也嘩的一聲被拉開了,陽光準備無誤地照射到他的臉上,他睜開眼楮,看著母親走出臥室的背影。
李銘從床上起來,走進浴室,洗漱完畢,他走下樓梯。
廚房里,父親和母親安靜地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擺著白粥,饅頭和油條。
小黑,那天晚上他在醫院帶回家的小貓此刻正煩躁的繞著桌角一圈一圈的走,它似乎比一般的小貓更加的敏捷和警覺。它時而停下來像個小孩一樣直坐著,翹著它烏黑的腦袋,堅起尖尖的耳朵,認真的听著什麼;時而又朝四周打量著。
它可能真的還適應不過來,剛認識了一個陌生的環境,現在又到了另一個陌生的環境。
他把一只手放在它的頭上,準備向它示好的時候,他感覺到通過皮毛傳來的它全身的顫悚。它一下就跳開了他觸手可及的範圍,然後回轉頭來看著他,它的眼里充滿一種冷意,但他知道,它並不討厭他,不然它不會任他抱著回家的。它只是在害怕,怕他?為什麼?
他走到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然後掏出一份干貓糧倒在貓碗里放在一邊的角落,小黑快速跑到碗邊,抬頭看了他一眼,就低頭吃它的貓飼料了。
當他重新坐下的時候,他感到煩躁不安,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煩亂的,走到廚房的水槽邊,潑了一些冷水在臉上,他擦手的時候朝手表看了一眼。
原來今天是葉雅結婚的日子,他卻回到了家里。
他給父親買了一條煙,給母親買了一件外套,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後,他覺得人不一定要等到真正發了財後才想到為家里人做點什麼。
拿東西出來放在桌上的時候,母親許曉潔說︰「你買那些東西做什麼!錢自己放著存起來,你爸身體又不好,經常這里痛那里痛的,煙也不能常抽,如果不是這幾十年的煙隱,他早把煙給戒了,還有這衣服,家里的衣服湊合著也都還能穿。」
「爸!你身體不舒服?」李銘擔心的看著父親那因為風吹日曬顯得黝黑卻沒有光澤的臉,心里酸酸的。
李秋雲沉默著,許曉潔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有時候在想,要是你不多回家幾次,以後恐怕都見不到你爸了,這人什麼時候說倒下就倒下了。」
「爸!煙要是能戒就戒了吧!」
「還戒什麼煙?我都快六十歲的人了!還能活幾年?五年,十年,還是十五年?我還奢望什麼?」李秋雲心里煩躁,就阻止李銘講戒煙這個事情。
李銘听在心里,覺得自己確實是什麼都做不了,更加的難過,他沉默了。
李秋雲也沒再說什麼,他把目光投向門外很遠的地方,表情里沒有痛苦,也沒有悲傷。
父母老了,真的老了,他們臉上的皺紋就像是用時光慢慢雕刻進去的,深遂厚重。
李秋雲這個本有著強健體魄經常會因為他跟哥哥李昀考差了一次就到處追著打的男人,他的身體經受不住這麼多年過度勞累的負荷,一些病痛到現在終于全部爆發了出來。
這一刻,李銘突然想通並原諒了葉雅。
那天,葉婧在牛騎士生氣離開後,回到家時,母親的車子不在停車位上,她可能去了超市或者去了美容院。當葉婧打開門走進去的時候,迎接她的是一團的黑暗。
她很高興家里沒人,這樣就不會有人問這問那了,這段時間,她只想一個人。連續好幾天,她都獨自一人上下班,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埋頭工作和開車回家,就連母親白雪麗也沒有注意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