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好不容易放下戒備的時候,一個不是李銘的聲音從那神靈一般的男人的喉嚨中傳出。那聲音帶著點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這時,廣闊的大地突然變成了一個黑暗的山洞,洞的入口處,長滿了罌粟花以及一些她叫不出名的花草,空氣也變得混濁、燥熱,甚至帶著一種難聞的的味道。一條河流從她腳邊奔流而去。
「吾乃索斯……凡吾所言必真,誑言無所遁形。吾乃索斯,法力橫亙數百萬年,天上地下皆受我指引……」那聲音一邊說一邊笑,而且越來越快,就在念經一樣。
葉婧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尖叫著不知道要往哪里逃跑,她害怕的幾乎要瘋掉了。
「葉婧,冷靜,葉婧,听著。」身後傳來李銘的聲音。
「你不是他,你不是啊!」葉婧抱著頭,大聲的否決,她想到了姐姐,那個自從事故之後發生劇變的親人。
「葉婧,我一直在等你。」又是那個可怕的聲音,他和李銘在同一個軀體里發出來的。
「葉婧,快點停下來,我控制不住他,我們在同一個軀體內,他幾乎覆蓋了我的全部,控制了我的思想。」
這是李銘的聲音,真的是李銘。他的聲音充滿了急切,就是一開始的時候出現的那個讓她逃跑的聲音。
「葉婧,快點醒來,逃離這個虛幻的夢境,找到……」李銘的聲音越飄越遠,幾乎無法听清了,那無恥的大笑聲也跟著遠去。
「李銘,我听不見你說話了!李銘!」葉婧大聲的對著黑暗的山洞喊著。
「……亡……靈……」
「亡靈什麼?李銘……」
葉婧大叫著李銘的名字從床上驚坐起來。
李銘沒有按葉雅的意思去他們曾經去過的那個寺廟,他覺得以葉雅的性格,冷靜下來之後應該又會後悔,所以他料定她是不會去的,更何況孫皓出了這樣的事情。
第二天,當黎明的晨光升上來的時候,李銘就坐上了返回台海的汽車,那刺目的暖暖的陽光照射的他的眼楮睜不開,車窗外那不斷切換的景致告訴他離開的信息,他的思緒還沒辦法立馬回復過來,在那樣的環境里,人似乎可以忘記城市中的繁雜和喧囂,也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在旅途中所遭遇的那個人的身份背景以及職業修養,甚至是把一切的俗事拋至腦後。
如果,那僅僅也只是如果而已,他離開現在的一切,帶著葉雅長居于此,那樣,他們是否就真的能收獲幸福!
在他成長的歲月里,有過無數的希望和奢求,就像很早以前,在他第一次離開自己的那個小村莊來到鎮上讀書的時候,他就想象著有朝一日他會在這所學校里遇到一個女孩,她比所有他在三特村所看到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要漂亮,都要文靜,她不嫌貧愛福,不嬌縱凌人,那麼他會愛上她,會守護在她身邊一輩子,哪怕他不得不離開她,但那也是暫時的,他那麼做也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的成就,取得更大的榮譽,為了自己能更配得起她,為了更值得她愛。
腦海里,翻滾、飄舞著的彩旗,傳說,這是風轉經,風吹動一次彩旗,就意味著祈禱了一次。可祈禱,真的能被听到嗎?真的靈驗嗎?
人生有太多的不可知,往往,即興的一個想法就可以決定一段緣分的開始還是結束。
結束了,他跟葉雅真的是結束了,這次回到台海,他和葉雅就真的是老死都不相往來了,不是再見,而是永別,就像是沉到海底的萬噸,從此靜默。恍然間感悟緣起、緣滅、緣聚、緣散都是沒有任何道理的,雖然這個結局他一直都知道的。從分手到她結婚,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他放棄了,什麼都沒有做。
那天晚上,李銘回到酒店的房間里,輾轉難眠!腦袋里萬馬奔騰似的,平時很少想起的事情也都蜂擁而出。
現在他終于明白那時候他為什麼如此的迷惘不安。
那天,從床上起來,看到酒店的窗外,天邊的那一絲晨曦從遠山中間出來,他想了很多,車子開動的時候,他下了決心要去一趟小廟,哪怕葉雅如他所料的那樣並不會去。
當他準備好一切出發去小廟的時候,遇到幾個中途返回的人,他們告訴他說那里因為風雪太大進不去了。從雨崩到神瀑,上次他和葉雅往返花了三個多小時,他想既然風雪這麼大,葉雅根本就沒辦法進到神瀑那邊的小廟,因為神瀑和大本營都進不去,他想,這也許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