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情殤 第七節 陌路情人

作者 ︰ 書凡

和他成為陌生的人,從前不敢想也不能想,會疼,在心里。總以為未來一定有他,一定是在他身邊,生老病死,身邊的那個可以依靠的人就是他了。因為愛他,所以想留下。把他留在我生命的最後。

沒有了愛情,斷了再愛他的念頭,只因為不能承受那些痛苦。如若堅強,早已不是現在的我。我別無選擇,讓生活順其自然吧。就算是錯了,也不會再回頭,回頭的路太難走,我不至于再傷害無辜的人。傷害別人,會快樂嗎?事過境遷卻徒留許多內疚與傷悲。不能原諒的是我自己,自己的鋒芒及執著還有虛榮。

夜已很深。我把他刪除的時候,好在不似從前那麼舍不得。相片也消失了。保存了許久,以為擁有回憶就可以把失去的愛情重溫。卻不是這樣的。都開始了新的生活,沒有誰可以撕心裂肺的緬懷過去。

而他,那個我不愛的人,卻是我唯一不能坦然說對得起的男人。他說,你還沒上班,就回來住吧,我是男人,我住外面。每個月給你800元,水電費你不用管,只要你和孩子幸福,要我死都願意。他以前的電話和短信,我會很快的刪除干淨,而這一條,卻留在手機里。我相信他是真的。在我動蕩不定的時候,他還想對我付出,盡管他本身潦倒。

在異地,也接到過他的電話,他說,我生病了。可能要住院,要是你能回來,哪怕只能陪我幾分鐘,我也滿足了。我依舊冷若冰霜的客套著說,你好好冶病,別胡思亂想,等我回來有時間來看你。

我其實很想不出所以然。我那樣輕視于他的卑微,嘲笑他的低,只因為他愛我。他便可以容忍。而我居然那樣殘忍,要不然,他不會在深夜三點多撞上汽車,流血不止,就這樣躺在地上,不呼救。見證者說起我的無情道著我的是非。我卻可以用不愛來理直氣壯的離開給他絕望。我以為委屈的成全是一種不道德,後來,我連撒謊都懶得給他時,他唯有在痛苦中掙扎。唯有對他,對愛我的男人,我隨性任意的折磨,在外人面前卻被冠上善良的美名。而骨子里,我卻是個極端折磨人的人。我本做不到這樣的惡劣,卻恃愛而恣意拔扈。回想起那個時候的我,面目是多麼可憎。

生活對太過于愛別人的男人或女人都是不公平的。我甚至沒對他說過一句我愛你,我喜歡你。就拖下他一生的執著與深情。而現在,我真的真的祝福他,有一個愛他的女人,有一份他想要的幸福,他是我唯一不能用感情來回報的恩情,這一生,我負他。卻不會讓他知道,我是如何的內疚,只因為接受了他的承諾,卻半路而逃。

那天躺在床上,忽然想起若干年後,我和你將離開這個世界,世界將不再記起我們的樣子,還有我們的故事。就徒生悲觀和畏懼。我們一路背負著愛和被愛,什麼時候才能平衡?對得起自己和別人?「為自己真實的活著,不虛偽不行嗎?」你問我的話,我無言回答,你真實過嗎?先給我答案。早知道這個失敗的結局,為何傷害那麼一些無辜的人呢?尤其是愛我們的人。

前兩天去面試,昨天便收到那個不到30歲的老板一條條短信。大意是,我很適合他所需。他會一直留下我的位置。因為我並沒肯定的答應。所以,他想確定一下,我會不會在國慶之後去他那兒上班?今天下午,他說想見我,就五分鐘。我說,面試不是已經通過了嗎?還要見啊?他說做為朋友之間的見面。也許是我的穿著讓他有了錯覺,以為我是花花世界的女人。等我從朋友家出來的時候,他居然就在房頭,還說,你不是說刻意的見面沒意思嗎?這樣的見面算不算有緣啊?

陌生人之間很快就想到親近的地步,而相處久的人卻漸行漸遠。有了隔閡。到底要做陌生人還是情人呢?怎麼的溫度才是男女之間最適中的?就象一壺好茶,擱置久了,再舉杯時,已冷卻無味。愛情到了這樣的處境,只能可惜的倒掉重泡。卻不是原來那盅了。

我可以接受別人的深情,卻不能再深情的愛著誰,付出受過傷,所以才會有所保留,才會計較著付出的多少?而當自己毫無察覺的時候,手里的刀刃已刺痛對方。但願從此不再為誰卑微不再讓誰為我而累。

愛過的人成為現在的陌生人,悲涼之中還有些惆悵。仿佛現在的你我,彼此知道對方的存在,卻再也說不出溫情的話,你只是一個冰冰冷的圖像,一個頭像而已,在我電腦的右上角,這就是你在我的世界里的位置。我說,把我刪除吧,不想上來就看到你卻緘默的感覺。你卻說不似我狠心,依舊把我保留。原來,我單方面的刪除你,你那依然有我。感情若是單方面可以解決的事情,這個世界也不會有眼淚在飛。沒有情人的眼淚。

我真的要逐漸習慣上網就算隱身也會被你洞穿嗎?要習慣你偶爾發過來一句問候,「做什麼呢?」或是「玩什麼呢」?然後,我打字地去,「沒什麼」。再或者什麼也不說,就發一些文件過來,不必問,我點了接收,是一些你想給我听的歌。後來就靜靜的觀望,然後悄無聲息的退出?你的或是我的頭像變成灰暗。

我還愛不愛你是我的事,你還愛不愛我是你的事,他還要等我是他的事。這樣吧,我允許你忘記我,忘記現在和以後的我。而從前的我,一直不希望真的成為你的陌生人。就象一些人,總是注定成為別人故事里的主角或配角。而我呢,希望所有愛過我的人都因為我而不再痛並找到比我一起時的更多的幸福。能在某個人的回憶過程里,不一筆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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