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誤會 第五節 活著,愛著,真好

作者 ︰ 蔣偲昕

南方的七月,天很藍,是耀眼的藍。以至于我想著要找一些日子,在外頭閑逛,看人潮涌動,看車水馬龍,然後,孤單的徘徊街頭。

有這樣的想法原因還有一個,就是發現天藍得很刺眼的那時,日子卻趁著我還沉浸在7月初美好假期的混沌中躊躇不前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從我面前一笑而過,一腳把我踢到了7月末。

不想發霉!收拾簡單的行李,出發!

走出車站,已是日落十分。

打的,直奔預定好的賓館。

這個夏天的城市,天空中沒有星星,街上堵得一塌糊涂。

放好行李,小憩片刻,下樓,到一間之前喜歡去的餐館,點了一些平常喜歡吃的小菜。每次到這座城市游玩,都到這來吃飯。餐館不大,但很雅靜。穿著旗袍和粉色對開衫的服務員都是經過正規酒店式培訓出來的,故此在可以享受家常小炒的好菜同時,還可以享受星級的服務。來吃飯的人不少,看樣子都是一些小資點的人士光顧這里,雖然相對而言,菜的價格比同類家常菜館要稍微貴一點點,不過也是值得的。

夜幕籠罩下的時尚城市,馬路邊的「AROA」餐館是一個可以一邊欣賞風景,一邊吃飯的好地方。

也許它只是屬于寂寞的人,我從來只是經過。

夜空,車燈,馬路,還有馬路兩邊的不知名的樹木。人群穿梭于身邊,大家都只是過客,只有櫥窗里面的人才永遠不會覺得疲倦,小資情調的幽雅還有年輕人眼神中的不妥協都構成了作為現代都市的獨有的魅力。

吃晚飯的時間似乎已過,餐館里沒有幾個客人了。

走出餐館,火艷的霓虹燈點亮了這個夜空。一個女孩經過我身邊,女人觀女人,還是被她迷住,不覺停住了腳步︰布,牛仔,還有頹廢,時尚服飾無處不在……

走在大街上,不管你在哪里,始終逃不出城市的繁華。路邊的廣告牌將道路照亮。到處都可以看到迷人的笑容,櫥窗是都市夜景主題少不了的成分,窗里的世界,他們是不是也在觀望著我們,如同我們注視著他們?

開始大嚼木糖醇口香糖,在都市繁華的大街上。我笑得很頹廢很紈褲。

夜,漸黑漸深了,一些固執的從前,在不動聲色的腐朽。站在城市的街口,有點口渴,依舊不吃冰激凌,皮膚依舊,依舊笑里藏著憂郁,依舊你的臉我的臉在誰的心里慢慢模糊。只有我知道,心的某一處,有一種東西在慢慢剝落。

再見了,午夜的霓虹!

LG說要去買些零食,我則戀戀不舍走回賓館。

走在路上,突然肚子一陣劇痛,捂著肚子,我強忍疼痛步過斑馬線。慘白的臉,強烈的車燈,幸好是夜晚。

依然是疼痛,走路開始有點艱難。昏暗的燈光,泛黃的磚牆,牆上的廣告……怎麼就突然變得模糊不清了。只想找到一處可以坐下的地方,可是我卻不能,身邊依然是人來人往……

疼痛,疼痛……驚奇于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依舊緩慢地向前挪動腳步,每走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

櫥窗,它依然延續著大都市不寐的華章。走在這樣的街頭這樣的路燈下,腦子里想到了120,可是我卻沒有撥打的意念。

我扶著路邊停放的車子,捂著肚子,汗珠一顆顆的沁出肌膚,在臉上匯成一道道汗水,此刻,真感覺到了什麼是大汗淋灕,只覺得衣服瞬間全濕透。怪異的行動引來了一些路人的注目,真恨不得飛身逃離這尷尬的境地,可雙腿灌了鉛似的沉。

身邊,一對對年青的情侶,彼此緊緊的握著手,旁若無人的依偎著走過,愛情如此美麗,似乎那絲溫暖的愛可以從手心直傳到心尖。此刻,想到了LG,如果他在身邊,會是什麼反應呢?是否,他可以在大街上抱起我?是否,他會急得不知所措?是否,他焦急地撥打起120?呵,暈,他可才離開我沒幾分鐘,可不想他看到我此刻狼狽不堪的模樣!

街燈發出幽幽的光,微弱地支撐著一切。汗水已經浸透我的衣裙,不再想著自己純純的白棉布裙。只身坐在路邊一處台階,閉上眼楮。稍微喘了幾口氣,就這樣閉著眼楮。

美的誘惑始終吸引著路人的目光……夜幕下的霓虹,黑夜才會散發她的魅力。真好,沒幾個人注意到我的失常。

不想睜開眼楮,只是突然有點擔心,擔心一旦睜開眼楮,看到的會是彼岸升起的一朵煙花。無法觸及,亦不可永恆。

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體會到了生命的弱不禁風。腦子突然冒出這樣的問題︰我會失去自己的身體麼?會如風中飄飛的落葉般消逝麼?呵,突然覺得很可笑,我的身體並不是很珍貴的,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眼前依然模糊一片,我屏著呼吸,把無聲的疼痛和無奈深深隱藏著。一路走走停停,就這麼硬撐著到了賓館。

在迎賓室的沙發坐下,濕漉漉的衣裙讓身子感覺很不舒服。還好,不到兩分鐘,電梯下來。走進電梯,很幸運,電梯里沒人。我讓自己的身子靠著冰涼的電梯。一轉眼電梯就到了四樓,扶著牆壁,我一步一步走出電梯。

突然,眼前又變黑了,身子一軟,我整個人一下癱倒在過道上。

我能就這麼走麼,我可以麼?

哦,生如夏花之絢爛,去時,靜如秋葉,安靜得不留下一句話,會不會就是這樣的情形呢?

我無力的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的觸模著自己的額頭,似乎很冰涼,臉色該會是慘白慘白的麼?

此時,如果LG出現,看到癱坐地上的我,看到臉色慘白慘白的我,會是怎樣的神情?心疼?無措?會麼?

真有點期盼他就在我身邊套用瓊瑤纏綿的情話對我耳語。

當太陽不再上升的時候,當地球不再轉動,當春夏秋冬不再變化,當花草樹木全部凋殘,我還是不能和你分離。

如此熱切纏綿的文字,LG從不會說出口的。哦,暈,我是怎麼啦?

瓊瑤應該是個接受了很多失望的人。呵,如此想著,心中竟有了一絲詭異的快意。

天!還是不能讓LG看到我這個樣子吧。

哦,未來還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終于挪到了客房門口。我讓身子靠在門邊,掏出鑰匙,就像一個醉酒的人,踉踉蹌蹌撲到床上。

這一刻,心是平靜的。疼痛漸漸消失。

我對自己微笑,猶如一條瀕臨滅絕的小恐龍,美麗而蒼涼。

幾分鐘後,LG回到賓館。

我笑望他,漫不經心的述說著剛剛從鬼門關經過的瞬間。

LG大駭,快步走到床邊俯向我,帶著熟悉的氣息不住地嘮叨︰怎麼會呢?怎麼會呢?我才離開你沒幾分鐘,就把自己弄成這樣?真不敢帶你出來了!

看得出目光里流轉的急切與疼痛。我抬起手,想他的眼楮,卻被他快速的緊握住。他用另一只手撥弄開了被汗水沾濕而緊貼在我脖子上的發絲。

我微笑著,邪邪的,如果我真不在了,你會怎麼樣呢?

LG用力握著我的手,生氣不已,怎麼說這樣的話呢?不許說這樣的話!

我裂開嘴,笑了,很甜。

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好好去玩。

我起身,到衛生間沖洗掉一身汗味。

心兒,你真把我搞得很緊張。從衛生間出來,LG仍有點無所適從。

我抬起頭來看他,拿起遙控器把空調調到最低的溫度,然後爬到床上鑽進被窩。

喜歡這樣的感覺,在被子里窩著身體,暖暖的,很舒服。

LG伸出手,我把頭埋在他的手心,有點眩暈。

喜歡這樣的夜,溫暖的,寂靜的。

腦海里突然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約會時在含笑園里,他厚而暖的大手牽著我時我心里卻在暗笑,這麼厚的手會不會很笨會不會什麼也不會做;想起初識時為逃避他,去外地學習也不讓他知道,害他一連幾天四處找尋我的蹤跡,終于在我離開家後的第5天在另外一座城市看到他時的那一刻感動;想起那一次下雨後不帶雨具也不打電話回家卻在另一位同事家吃飯,害他下班回家後忍著饑餓冒雨跑到學校找我時的那一份急切……

呵呵,我笑出聲來。

笑什麼呢?傻瓜。那麼開心。LG轉頭笑點我額頭對我低語。

活著,愛著,真好!我詭異的笑望他而後依然把頭深埋于他手心里。

明天的天空應該很藍吧?

會的。LG語句堅定。

哦,天藍真好。

天天天藍。你是一片天,我也是一片天,我們的天空都可以是蔚藍的……

我想明天我們一定會爬到高山頂上,伸展雙臂仰望長天,再看看那純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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