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衣香鬢影,身穿華麗禮服的人們四處游走、交談,一切都如書上所描述的。慕容然不禁諷刺地想︰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記得今天是自己的滿月宴呢?自上一世,她就不喜歡宴會什麼的,雖然表象不同,但性質卻是一樣的。在她看來,宴會就是就算兩人心里恨不得殺死對方,卻依然要面帶微笑寒暄。安穩地呆在母親懷里,看著上前來祝賀的一批批人,真虛偽,慕容然不禁暗嘲。
慕容家老爺子現在可是軍委一把手,二兒子子承父業,在軍區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大兒子現在在政壇也是了不得,好像就是這幾年,就要外調,這可不是貶職,只是在外地干個幾年,累計資歷,也就是圈子里常說的「鍍金」。再說,這慕容家大兒子幕容胤娶的可是軒轅家的女兒,那可是在政壇說一不二的軒轅家啊!據上面消息下來,最大的那位就要退下來了,軒轅家這意思難不成是準備將這慕容胤推上去?不過這幕容胤資歷年齡可都不太夠啊。
政壇可是個講資歷的地方啊,就算在軒轅家的支持下幕容胤上去了,難保有人會在暗中下絆子。想到這里,眾人眼色不明。
當然,軒轅家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嫁進了慕容家,小女兒據說是嫁去了外國,說起這件事,在當時的z國,那可是相當于叛國的行動,當時可謂是轟動一時,老爺子震怒,要與小女兒斷絕關系,雖然在慕容家老爺子的勸導下,沒有真正斷了這層關系,然而軒轅家小女兒確實是自那時起就消失在國內了,多年不見其蹤影。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唯一的大女婿,再加上又是向來交好的慕容家的兒子,自然是得到軒轅家的全力支持。就算這幕容胤外放之後不能坐上那把交椅,只要沒有重大變故,軒轅、慕容兩家不倒的話,這下下屆可是跑不了的。
這樣看來,這兩家在z國可謂是一手遮天啊,他們這些小人物,可是得罪不起的哦。
今天可是那慕容家小公主滿月的日子,對于兩家來說,這可是孫輩唯一的女兒,這孩子可是自出生就注定集萬千寵愛在一生啊。看那兩位老爺子那高興勁,這女孩地位在他們心中說不定比孫子還重。今兒個可得好好討好討好那位小姑女乃女乃。
有心人紛紛盤算自己送的禮物夠不夠珍貴,夠不夠別致,能不能討那位小姑女乃女乃的喜歡。
而他們心中所盤算的對象此時正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家爺爺懷中,對面軒轅老爺子,也就是慕容然大伯母的父親,則正拿著各種玩意逗著慕容然。對此,慕容然自是極為無奈,軒轅爺爺啊,她的身體雖然是個真正的才滿月的嬰兒,但內芯可是個足足二十歲的靈魂啊,怎麼可能喜歡這些幼稚的東西。
「怎麼?寶寶不喜歡嗎?子墨小時候可是很喜歡啊。」軒轅老爺子疑惑地盯著手里的小孩玩具。怎麼可能喜歡啊,就算是裝,她也不可能這麼厚臉皮啊。
再說,子墨表哥小時候真的會喜歡這些東西嗎?慕容然盯著眼前的撥浪鼓和洋女圭女圭。慕容子墨是大伯的兒子,今年7歲,雖然才7歲,卻已經黑到了心肝啊。慕容然默默吐槽。
那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是表象啊表象,月復黑才是實質啊,她可是親眼看見那家伙用那純良的外貌忽悠女班主任向大伯隱瞞他沒有完成作業的事,明明是他懶得做,什麼時候變成了因為高燒的原因所以沒有完成,還歉意萬分,胡說,我怎麼沒看出來,慕容然在心中怒吼,這根本更自家大哥是兩個類型啊,自家親大哥慕容許一副冷心冷面的樣子,若不是看他向她笑過,她會忍不住覺得自家大哥是面癱的。為什麼就不能給她個正常點的哥哥啊,像小說中的那種溫和、一心守護妹妹的大哥,為什麼她的哥哥一個黑到死,一個冷到死啊。
殊不知,她這副沉思的樣子出現在一個小嬰兒的臉上,那可是無比可愛的,這一幕自然是萌翻了她面前的兩位老爺子,慕容老爺子低頭便在手里抱著的小嬰兒臉上親了一口,慕容然被這突襲弄得才回過神,眼前一黑,軒轅老爺子丟下手中逗小孩兒的玩具,便在小寶貝的臉上親了一口。自家孫女真是可愛啊,這是倆老爺子此時共同的想法。
慕容然欲哭無淚,怎麼總是這樣。自重生以來,慕容然總是時不時的被家人偷襲,就連自家月復黑的表哥和冷冰冰的大哥也這樣干過。不過,這也只限于家人,不然就算她現在實力與前世相比還很弱小,她也會讓這樣干的其他人不好過。
這廝向來不太關注自己的容貌,自然不知道。慕容然上一世作為慕容顏的時候便已是傾城之貌,她的嬸嬸和表姐欺凌她很大部分原因就是這個。然而這一世,集父母容貌的優點,再加上鳳佩與她合為一體,也影響到她的容貌,即使現在是個嬰兒不太看得出來,然那與上一世輪廓相近卻更精致的五官,也可以預見這一世慕容然的容貌注定比上一世更盛。不過,想來,即使這丫的知道,也不會太在意。
不過,她也沒時間來關注自己的容貌問題了。在賓客們全部入場,相互寒暄了一番後。老爺子抱著她走向了前方的台子,下方的賓客全都停下了交談,注視著這祖孫二人,知道今天的重頭戲來了。
慕容然乖乖地被自家爺爺抱在懷里走上台,只是掃了一眼下方那些停止交談的客人們。而台下被那雙平靜卻不見底眼眸掃過的某些人卻是兀地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只是被輕輕地掃了一眼,卻仿佛自己心中藏著的齷齪心思被看透了一樣。好在那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就過去了,就像是自己的幻覺一樣,但那背後的冷汗又提醒著自己那不是錯覺,難不成是老爺子,畢竟那目光是從台上射出的。果然不愧是執掌慕容家多年的老爺子啊,不能惹,不能惹啊。
台上的慕容嚴注意到這一幕,卻是稍帶詫異地看了自己懷中的孫女一眼,在自己孫女望來的時候,看見她那雙清澈的眼眸,頓時在心里自得地想︰果然不愧是我的孫女,就是不簡單,就該不簡單。那輕飄飄的一眼,把下面那群不安好心覬覦慕容家的混蛋看得那叫一個膽戰心驚,我孫女真棒!得了,這老爺子的心是完全偏向了慕容然,怕是未來某一天,若是慕容然要把天給捅下來,老爺子可能也只是在一旁搖旗助威,說不定還會搭把手。
慕容然感受到老爺子詫異的心情,很快就把自己的目光給收了回來,靜靜地看向自家爺爺。很快,老爺子就收回了詫異地眼神,卻眼神空洞,隔著這麼近的距離,慕容然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家爺爺這是在走神。雖然猜到自家爺爺這走神可能和自己的表現有關,但慕容然還是很無奈,爺爺啊,您在哪走神不行,偏偏在這台上走了神,下面那群賓客還以為您是發了脾氣,對今天的宴會不滿呢。瞟了眼台下被嚇得戰戰兢兢的客人們,決定大發一下善心。
于是,台下的眾人就看見慕容家孫女伸出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搖搖晃晃地模上了老首長的胡子,然後,扯了一下。這是?扯了一下?台下賓客們僵住了,誰不知道老首長最寶貝的就是他的胡子了。這慕容小姐是扯了吧,是吧?當然是了,隔得近的客人們可以向他們證實,看那白白胖胖的小手上,還飄著幾根胡須。
正在yy地很愉快的慕容嚴很快就被臉上傳來的痛感喚回了思緒,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家孫女手里的幾根胡須,心疼地要死,這可是他最寶貝的啊。不過看見自己懷中寶貝的笑臉,頓時覺得,那幾根胡須斷得還真值,她家寶貝今天可是第一次笑呢,而且還是對著自己笑的,當時就恨不得想讓寶貝多扯幾根,笑得更開心一點。
當然,現在不是時候,看了眼下面僵硬的賓客,毫無愧疚感地開口︰「首先,歡迎大家的到來,今天,是我慕容家小公主,我慕容嚴的孫女,慕容然的滿月宴……在此,我希望,我的孫女能夠平安幸福的度過一生,為此,我慕容家將傾盡全力,希望大家在我這孫女的成長路上能夠照拂一二。當然,也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有其它的想法,挑釁我們慕容家的威嚴。」
台下的眾人皆是一震,這話說的,可真不客氣,當然,以慕容家的權勢,再不客氣他們也得听著。自然,眾人也震驚這位孫小姐在慕容家的地位,這也太高了吧,挑釁這位孫小姐即是在挑釁慕容家,當下,便有些人目光閃爍,收回了某些打算。大多數人在明白了這話里的意思後,都將看戲的目光投向了一個角落,在那里,正是在酒店門口與慕容家二夫人白心然發生口角的蘇欣。
感受到眾人投來的視線中的戲謔、嘲笑、鄙夷,蘇欣再一次漲紅了臉,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眼角一瞥,卻瞥到角落出正被慕容硯攬在懷中的白心然。心里越發憤恨起來,白心然,你個賤人,在硯哥哥懷中的應該是我才對,都是你這個賤人,搶走了我的一切,我一定會報復的,一定的。正在想著怎樣報復白心然的蘇欣,卻突然感受到一陣涼意,抬起頭,往那個方向望去,卻見到兩雙冰冷的眸子。這兩道目光正是來自慕容老爺子和他懷里的慕容然。
慕容老爺子現在可是真惱了,蘇欣這女人本來自己就看不上,當年提醒自己二兒子︰這蘇欣是不可能嫁進慕容家的。小硯也根本就沒看上這蘇欣,是這蘇欣放出的流言,說自己是慕容家定下的兒媳。
在有了二兒媳婦之後,這女人竟然還不死心,竟然還對小硯下藥,小硯機靈沒有中招,自己也不好抓著不放,跟一個小輩過不去,沒想到這女人在道過歉之後,竟然轉身就給自己二兒媳婦下了藥,差點搞得一尸兩命,二兒媳婦跟而孫子差點就都沒了。
在老友親自狠狠處罰了蘇欣,將蘇欣送出了國,保證她不會再做出什麼錯事後,經不住他的苦苦哀求,自己終于還是放了這女人一馬。但對于自家兒子對蘇家的打擊行為,自己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太過分,就讓他去吧,雖然蘇家在這件事上沒有什麼大錯,自己兒子還是需要發泄一下怒氣的。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回國了,還膽大包天地向著自己兒媳婦挑釁,還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孫女身上,沒門。不過,這件事,自己也不需要插手,看著自家二兒子那仍帶著微笑的臉,他發誓,自家兒子心中絕對是在想著怎麼折磨這女人。
看著老友那微帶愧疚的臉,慕容嚴轉過頭,這件事自己是不準備插手的,反正,是蘇老頭先毀約,讓蘇欣回來的,再說,在當年那件事上,自己本來就對二兒媳婦有愧,現在,罪魁禍首,就讓他們夫妻兩自己料理。
慕容然收回滲了涼意的目光,這女人,在大伯母的警告下,竟然還不死心。看來,是不能留了。
蘇欣此時自然是不知道,她在慕容然的心中已經是死人一個了。她現在只是被那兩道帶著寒意的目光看得腿軟,被身邊父親拉著走出酒店,提前退場。坐進車里,才回過神,心中卻是越發憤恨,一心想著要拿慕容然開刀,給白心然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