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喧囂 第十三章 商議

作者 ︰ 君役

慕容然是第二天早上才被軒轅老爺子送回家的,本來軒轅慎還想把慕容然留在軒轅家幾天。然在得到歐陽鋒現在正在慕容家的消息後,便決定去見見這二十多年不見的老友。

一大早,慕容嚴便接到了軒轅慎要過來的消息,對一旁的歐陽鋒笑道︰「軒轅老頭一听到你來的消息就趕過來了。這老小子怪我沒照顧好我孫女,昨天一大早就然然給接了過去。這次我是托了你的福,才能這麼快見到我孫女,不然那老頭子還不知道要把然然留到什麼時候呢。」

經過一晚的休息,歐陽鋒的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此時听見慕容嚴的調笑,也不由地笑了笑,卻是對他口中的孫女然然很是好奇,「慕容,之前就一直听你說起你的孫女然然,在歐陽本家的時候,我也听聞了些許你和軒轅兩人對這個孩子的寵愛事跡。我對你這孫女,是很好奇啊。」

「哈哈,那是當然。我孫女本就值得我們倆的疼愛,你看見她也會喜歡上她的,」歐陽鋒听見這話,眼中的好奇之色不禁更濃。這時,外面傳來汽車剎車聲,慕容嚴臉上喜色一閃,「走走,軒轅老頭來了,我帶你去見見我孫女。」

歐陽鋒跟著慕容嚴來到門口時,軒轅慎正好抱著慕容然下車。看見多年不見的歐陽鋒,軒轅慎自是很高興,向著兩人大步走去。他懷中的慕容然此時感覺到陌生的氣息,也睜開了眼楮。

歐陽鋒視線一下子便落到了軒轅慎懷中抱著的像是集天地靈氣而生的小孩子身上,粉雕玉琢的小嬰兒,在白色衣衫的襯托下,顯得臉頰更是粉女敕,然最惹人眼的卻是那雙剔透的黑眸,初看時只覺得這雙眼楮清澈無比,再看時,卻如深淵一般將人的心神都快吸了進去。歐陽鋒移開眸子。

這樣明顯的注視,慕容然怎麼會沒看見,再說,她本來就是因為這人的氣息才睜開眼的,這人,不是普通人,慕容然眼神閃了閃。

「怎麼,歐陽,我這孫女如何?」慕容嚴帶著笑意開口。

「慕容,你有一個好孫女啊。」歐陽鋒不禁感慨道。

那邊,軒轅慎已經抱著慕容然來到了二人身邊,听到這番話,不禁抱著慕容然往前舉了舉,「然然自然不一般。」

「我孫女當然不一般。」慕容硯從軒轅慎的手中抱過慕容然,滿意得看著軒轅慎得意洋洋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

「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站在門口像個什麼樣。」歐陽鋒在一旁看著兩人斗嘴,不禁有些好笑。三人這才轉身進了客廳。

「軒轅老頭子,你今天來是干嘛?」慕容嚴坐在沙上,逗弄著慕容然開口。

「還能干嘛?不就是听說歐陽這老小子來了嘛,二十多年沒見了,還怪想他的。」

听聞此言,歐陽鋒收回時不時看向慕容然的目光,好笑地看向身邊的老友,「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想我?要是這麼想我,怎麼不派人通知我一聲,只要你通知,我立馬就下山來見你。」

軒轅慎被這麼一打趣,老臉不禁有些訕訕的,嘴上卻不服輸,「我這不是怕打擾了你清修嘛。再說,我也不知道你在哪座山、哪個洞里修煉啊。」

歐陽鋒笑罵道︰「還哪座山?哪個洞?你當我野人吶,我不就在歐陽家我的居所內嗎?」

見軒轅慎還要開口反駁,慕容嚴開口打斷,「軒轅,你今天來到底是要干什麼?」

慕容嚴開了口,軒轅慎自然老實了下來,慕容嚴在他們三人中向來是扮演大哥的角色。緊皺著眉開口︰「還不是這次的事,我想來看看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說到這事,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半晌,歐陽鋒才澀然開口,「這次是我徒弟做錯了事,本來就該受到懲罰,但他現在已經死了。軒轅,慕容,咱們那麼多年的朋友了,我也不跟你們扯別的。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徒弟已經死了的情況下,這事,就這樣揭過吧。」

軒轅慎皺了皺眉,看向慕容嚴,他雖然待慕容然如親孫女,但這事,他確實沒有開口的資格。慕容嚴本逗弄著慕容然的手也停了下來,「歐陽,我孫女被綁架這麼長時間,也沒受傷怎麼的,看得出來,你徒弟也不是真想對我孫女做什麼。現在你徒弟也因為這事死了,逝者為大。軒轅,這事就這樣算了。」軒轅慎看了看歐陽鋒有些灰敗的臉色,沒說什麼。

慕容嚴話音一轉,「軒轅,既然你今天來了,就跟我們一起去見見蘇老頭,他進了醫院,你應該還沒有去見他。」

「行,」爽快地答應之後,有看了看慕容嚴懷中的慕容然,「要帶然然去嗎?」

「不用,醫院那種地方,小孩子不宜去多。」

說罷,一行三人坐上車,向醫院駛去。

醫院里,蘇博接到三人要來的消息,心情復雜。

他知道這件事大部分責任都在自己孫女身上,懊惱孫女的執迷不悟的同時也不禁懊悔自己為什麼要讓她回來。自己孫女的性格自己當然知道,在她小的時候便交給下人,雖然疼愛卻是沒多少時間陪著她。當知道她養成這樣一副性子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只能將她送出國。最後也禁不住她的請求,讓她回了國,本以為她是真放下了,卻沒想到鬧出了這樣一出,最後還丟了性命。

蘇博不禁悲從中來,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兒子兒媳早逝,現在還要讓他親自送自己唯一的孫女上路。

待三人來到蘇博的病房時,看到的就是蘇博拿著相框垂淚的畫面。慕容嚴眼眶也不禁有些濕潤了,他跟蘇博謂是過命的交情。

身為z國的守護家族中人,須得全身心奉獻給國家。二十年前家族內亂,他不僅失去了一身的靈力,也失去了結的妻子。在之後執行國家下達的任務時,他本就是不想活了的,卻在最後關頭蘇老頭把他推開,替他挨了一槍。後來他在蘇老頭病床前負荊請罪的時候,他只是說了三個字,活下去。

慕容嚴一直將蘇老爺子當救命恩人對待,當年也曾勸過自己兒子試試接納蘇欣,卻沒想到那小子早瞞著自己就有了愛人。對此,他也只能跟蘇博說聲抱歉,畢竟,他欠的情不需要兒子用婚姻來償還。卻沒想到蘇欣那小姑娘心這麼狠,在兒子結婚後也一直糾纏,甚至給心然下了毒,現在還綁架了自己孫女。

「啊,慕容,你們來了。」蘇博抬起頭便看見門口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搽了搽眼淚,「人老了,就是容易傷春悲秋的,你們不要笑我。」

慕容嚴回過神來,和身旁兩人走進病房。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看著老友蒼老的許多的容顏,有些悵然,「是啊,人老了,我們也都老了。」

病房內的四人齊齊一愣。還是蘇博開口打破此時的靜謐,「歐陽先生,許久不見了,您這次來是為了?」

慕容嚴和軒轅慎退到一旁,將空間讓給兩人。

「蘇老,不瞞你說,我這次下山,是為了我徒兒的事,有些關于他的事,我想跟你商量。」歐陽鋒上前一步。

「您的徒兒?」蘇博疑惑,「歐陽先生,我應該不認識你徒兒。」

「我的徒兒正是在貴府上工作了二十多年的管家趙連慶。」

「啊,是,那不是我當初找到您,向您借的來保護我孫女的人嗎?」

「你記得你在二十年前救的小男孩?」歐陽鋒沒有解答蘇博的疑惑,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當然記得,您收了我救的那孩子為徒,並承諾了我一個條件。我後來才去請您幫忙,保護我的孫女。不,不對,您的意思是,您當時借給我的人便是那個小男孩?」蘇博眼越瞪越大。

「正是如此,你當時找我借人,念及這份人情是他欠下的,再加上我算到他的情劫已經開啟,便讓他下山入世。」頓了頓,歐陽鋒看了一眼蘇博繼續開口,「只是,沒想到,他的情劫卻是應在了你的孫女上,甚至為此丟了性命。」

「他,他,竟是為了我孫女才丟了性命。」蘇博喃喃自語,好一會兒才似哭似笑地開口,「痴兒,都是痴兒,我孫女執著于慕容家小子,您徒兒執著于欣兒。痴兒啊。」蘇博閉上雙眼,「那您來這一趟是為了找我算賬嗎?」

「不,臨兒的命該如此。二十年前,你救了他的命;二十年後,他為了你孫女而死。這都是注定的。」沒理會蘇博詫然地睜開的眼,歐陽峰垂眸,辨不清情緒,「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商量將兩個孩子合葬的事。」

「合葬?」蘇博不禁提高了聲音,「這不符合禮數。」

「逝者已逝,你還計較這些俗禮嗎?」歐陽鋒淡淡反駁出口。

蘇博不禁頹廢下來,「是啊,計較這麼些俗禮干嘛。」搽去眼角的淚,「這事您讓我考慮一下,你們明天再來吧。」說罷,蘇博便閉上了雙眼躺回了床上,顯然是不願多談的樣子。

三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靜靜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病床上的蘇博眼角卻再度流下一滴淚。

上了車,歐陽鋒一眼不,見此,慕容嚴輕嘆了一口氣,「你不要太過擔心,蘇老頭是個明白人,他只是需要時間。」

「我知道,只是這事最委屈的是你孫女。」歐陽鋒看見慕容嚴眼中的關切,不禁愣了愣。

「當然委屈了我家然然,你得補償。」軒轅慎插話進來。

「小孩子吃虧便是福,還補償些什麼。」慕容嚴瞪了一眼軒轅慎。

歐陽鋒自然知道二人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陣的溫暖。卻是點點頭,「補償,這必須得補償。」贊同著軒轅慎的話,顯然是心情已經好轉了。

慕容嚴只能無奈地瞪了二人一眼,轉頭看著窗外飛逝過去的景色。心中卻是松了口氣,看來,歐陽這是真把他徒兒的死放下了。

身後的歐陽鋒眼中卻是感激之色愈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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