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距離」一詞。
「距離」是一種痛。空間上的,亦或是時間上的。
它似兩道平行的直線。只許無止境的延伸,卻永遠無法相交。而直線與直線之間,填充的,只是一片空白,一片茫然,一陣不知所措的痛。
感情的疏遠,是一種距離。無形,是傷人。
雲淡風輕的日子里,往事如棉絮一般紛飛。記憶中,兒時那有著天真笑臉的玩伴,那遍野的山花,那四季青蔥的群山……隨往事,慢慢飄散。如今,青山依舊在,山花依舊開,然而,物是人非。余下的,只是那無盡的愁與傷。
思念還在掙扎,如影隨行,無聲無息地出沒。而那無謂的掙扎,只使得傷感愈深,距離愈遠。
因為不懂得如何收拾那曾經擁有,而如今卻只能懷念的往事;因為無法釋懷,所以點點滴滴都是疼,都是傷。輕撫,卻扎了滿手鮮血……
多想把往事當作穿髒的白襯衫,洗干淨,讓時間的風輕輕晾干;多想把回憶化成沙灘上的足跡,看海浪不露聲色地把它抹去;多想……可是,往事無法隱瞞,沉默不等于遺忘,所有的悲傷只能自己擔。噢,那過往的一切,或能把它藏在什麼地方?
也曾經告訴自己,距離或許,或許是一種美。如同干燥花一般,能夠回味,可以重溫的一種美。但,當思念開始漫延,回憶同野草一道瘋長。距離就猶如兩道最近的平行線,雖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所以,一切又都化成了傷痛。嘴角揚起的,是一絲淡淡的,幽幽苦笑。
莫然想起了趙嘏的《江樓舊感》︰
獨上江樓思渺然,
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來望月人何處?
風景依稀似去年。
詩人的惆悵……我的惆悵……彼時的傷,此時的痛,這般相似。
感情的疏遠,是一種距離。無形,但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