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是水文學院的同學。他和她性格相近,都十分要強,學習不甘落後,因而很有共同語言。
他和她憑著天賦和勤奮,取得了優異的成績,雙雙被學院推薦到水文局從事科研工作。一年後,他和她結婚了。婚後的生活,卻沒有像以往憧憬的那樣美好。
他在項目辦工作,她在測驗科上班。每天,他和她在各自的崗位上忙忙碌碌。他和她回到家中已經筋疲力盡,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面對一大堆的家務,相互推諉,誰也懶得去做。
水文工作的辛苦遠遠超出了他們原來的想象。他們試圖說服對方作出點犧牲,卻又都惦記著工作不肯讓步。他們開始爭吵。沒有休止的爭吵,升級的爭吵。最終,他們以業務能手的干練和果斷,辦理了離婚手續。
隱隱有一種痛被壓在心底,但他和她都沒有功夫嘆息。
與他相比,她畢竟要脆弱一些。小憩的時候,她便會回憶起校園里那段難忘的時光,想著想著,情感的心弦就會禁不住地顫動起來。身為妻子,自己不夠溫柔體貼,甚至賢惠。她陷入了冷靜的思考,帶著些許的懊悔與孤獨。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已經學會了冷靜。
周五的時候,熱情的同事告訴她,明天十一點半將安排她和一位成功的男士見面,並一起共進午餐。靜謐的夜晚,她終于鼓起勇氣給他寫信。鋪開信紙,心頭依舊隱隱痛楚。她告訴他,事業和家庭可以兩全其美,作為女人,她願意做出讓步,補償以前的過失,盡到做妻子的責任。信寫的很長,她把所有的心緒都訴諸于筆端。她鄭重的提出,她願意復婚,經過了科研人員慣有的謹慎思考。「若同意,務必于明日上午11點前到我宿舍商洽,切記」!這是信的最後一句話。「切記」兩個字經過了重點的描黑。
她別出心裁地在信封上畫了三根雞毛,將信投進了他的信箱。
次日,她陷入了惴惴不安的期待之中。她緊張的樣子,比當初他向她求婚時還要緊張。她想留住時間,哪怕一分一秒。時光無情地過去了。她由亢奮到失望,最後終于變成了絕望。
她接受了那位成功的男士。後來,她隨著男士生意的轉移,定居到了另外一個城市。
若干年後,他和她相遇在一次水文科研高級論壇上。他和她的論文都獲得了論壇的最高獎項。
「有樣東西,該還給你了,」他拿出了那封畫著雞毛的信。「那天上午,我要匯報一個申請省科技進步一等獎的科研課題。我拿著這封不同尋常的信,猜到應該有不同尋常的內容。當時我沒有打開,只是想保證匯報前的情緒穩定。」他又遞給她一個證書和幾頁發黃的紙,「獲獎證書和那天辯論的會議記錄。我特意保存了。」
會議記錄顯示,辯論會到中午12點才結束。
她的嘴角微微顫動,沒有語言,淚水無聲滴落泛黃的紙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