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自己的玄天真氣嘛?」此時,韓政感受著體內心中大訝道。平常悠長平和的真氣,現在就有如奔騰的洪水,在體內洶涌澎湃,融合著血氣,幾乎有種令他控制不住、月兌韁而去之勢。
而且更令韓政吃驚的是,看著滿船艙的「血腥」,鮮血、尸體、斷刃,相對于體內真氣的澎湃,心中卻是平靜異常,猶如古井般沒有半點波瀾。
韓政甚至想努力尋找一點叫做「憐憫、不忍」的情感,但令他失望的是,不僅沒有,相反隨著船艙中血氣被他逐漸吸收殆盡,一股嗜血、暴戾之氣竟然油然而生……
韓政下意識地舌忝了舌忝嘴角,看了眼腳邊倒下的最後一具尸體,一抹殘忍的笑容自然流露,此時如果有拳館的兄弟在旁邊的話,絕對不會把眼前的韓政跟那個他們熟悉的阿政聯系起來,認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當船艙內血氣全部消失的那一刻,韓政一臉驚奇地看著隱隱閃著紅光的雙手,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快感遍布全身,力量在瞬間暴漲,要不是韓政還保持著非常清醒的意識,此時他還有種毀滅一切的沖動。好在這種沖動只在剎那間閃現,就被韓政給壓制了下去。
這種情緒的變化,以及玄天真氣自動吸收血氣的情景,讓韓政一時也模不著頭腦,不過平靜的心態,倒讓韓政清醒地知道。此時此刻此地,不是他該深究的時候,相信等拳虎解決了彎鐮幫的殘余後,就會立刻進來,別一個不好,被他們恰巧堵在船艙,就得不償失了。
此時正好船外的廝殺聲再次響起,不過在韓政听來。也許叫「屠殺聲」才來得更加準確。
時間有限,韓政沒有任何停頓,打定主意後,就立刻向外疾行而出。不過剛走去不遠,韓政就又停下了身形,像是想起什麼般。再次折回,進入艙內擺放貨物的地方,只見一箱箱用帆布捆得四四方方的貨物堆得滿滿的,韓政毫不客氣地一拳轟出,「蓬……」的一聲,帆布凹陷地同時,木箱也隨之四裂開來,一股奇特的味道瞬間溢出。
「罌粟膏!」聞到氣味,還沒有看手上黏呼呼的黑色膏體,韓政就月兌口一聲驚呼。
不過沒等再作出其他的反應。船頭就已經傳來一陣登船的聲響,韓政眉頭一皺。知道外面的戰斗結束,拳虎幫地人登船了。
情況已經很明了。拳虎幫如此大動干戈,就是為了這批罌粟膏。在古風城土生土長的韓政當然知道這罌粟膏是個什麼東西,這東西少用可以成藥,濫用則腐骨蝕筋,上癮成性,端是害人無比的毒物。
看著這滿艙的貨物,韓政驚訝歸驚訝,此時已經不容他多想。船艙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沒有第二選擇。韓政迅速來到靠海的一邊,尋了個艙口,一躍而出,跳落之際,船艙內的驚呼也同時響起。
想來是拳虎的人已經發現了他的「杰作」,不過這樣正好,可以吸引注意力,正合適他的溜之大吉。
當韓政悄悄繞過貨船,一身濕漉漉地從另一邊上岸,才發現外面地戰斗果然結束,一部分拳虎幫的人正在打掃戰場,而飛龍拳館地人則在清點人數。
不出所料,館主泰利並沒有登船,按照與拳虎幫的協定,飛龍拳館地義務也就盡到這了,至于戰後勝利的果實,就跟他們毫不相干了。
就看周圍一圈虎視眈眈的拳虎幫人馬,也不難看出對方留了一手,對他們並不放心。
「阿政,阿政,總算找到你,咦,你怎麼渾身濕漉漉的?」飛龍拳館一個外圍的弟兄發現了岸邊的韓政。
「沒什麼,剛剛混戰的時候,不小心被打了下去。」韓政早就準備好了說詞。
「沒事吧?」副館主丁鵬趕過來,關心地問了句。
「沒事,只是嗆了幾口海水。謝謝副館主關心。」韓政從容地回答道。不遠處的館主泰利也向這邊看了看,見人平安無事,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此時,剛剛才帶人搶進貨船地拳虎在兩個手下的跟隨下,竟然急匆匆地走了出來,四下張望了一番,又像是有什麼重要命令似地,跟幾個得力手下,一臉凝重地耳語著。
布置完後,準備再次登船時,卻發現了還有飛龍拳館人馬逗留在碼頭,遂又改變主意,徑直朝泰利走來。
韓政偷偷打量了他一番,見他雖然面色依然平靜,但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覺的疑惑。
韓政當然知道原因。沒想到他一時的練手,倒便宜了拳虎幫的人。
想也不用想,拳虎劫了這批鴉片,肯定沒有什麼好用途。當時若有時間,一把火燒了就好了!
韓政正琢磨著,那邊的拳虎已經走到泰利面前,神色自如地道︰「呵呵,泰利老弟,這次真是謝謝你的大力支持,等事情忙妥,老哥定當專程宴請各位弟兄們,至于今天的死傷,撫恤金全算我的!」
盡管對于貨船內的變故心存疑慮,但不管怎麼說,貨還在,他們這次目的也順利達成,所以拳虎依然心情大好,說話的口氣也豪爽了許多。
「那好,我就替底下的弟兄先謝謝了!」泰利沒有任何推辭,在金番市,送上門的利益不拿,那是傻瓜。
「客氣了,泰利老弟。還有一半酬金,我會一起送上。」
「好,如果沒事了,我就先走了!」泰利直言道。對于貨船上的東西,泰利沒表現出一點好奇之意,話里話外更是提都沒提到半點。
「那我也就不送了,改日再見!」拳虎當然也巴不得他這麼說,連客氣話都省了,直接應道。
「再見!」
……
沒幾日,泰利果然應約派人送來了另一半酬金,細數之下,果然多出了不少,想必是那晚他追加的撫恤金,從這點看,他倒是還有點信譽。
至于請客之說,泰利根本也沒在意,送酬金的人倒是提了提,但其誠意,任誰都能看得出,那只是說說而已。其實就算對方真的誠心邀請,泰利也不會去,原因無他,話不投機半句多!
經過這次的事件,拳館又恢復到了往
道,倒是韓政,對于他來說,經歷的前後變化卻是翻
玄天真氣的變異,幾乎讓韓政付出了所有的精力。除了應付拳館里的必要工作,就是躲入角落全身心地感悟體內的變化。
晚上無人時,更是將玄天真氣的心法從第一層到第六層,練了一遍又一遍,期望找出是哪里出了狀況。
不過總結下來,韓政幾乎完全肯定,他修練的方法絕對沒有問題,而結癥就出在對于體內那股氣息的吸納上。
此時,韓政也沒了主意,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不過現在來看,玄天真氣吸納這種氣息好像逐漸變成了一種本能和習慣,感覺上已經不受他的意識控制似的……
這對于經歷過太多「奇異之事」的韓政來說,可不是個好現象,別到時再弄個身體失控,干出一些嚴重出格的事來,就悔之晚矣。
而且受此影響,在心態上,韓政感覺也逐漸變得焦躁、有點暴力傾向,時不時地想找人對打發泄一下,哪怕對著牆壁、沙袋狂轟一陣也好。
不過,在韓政一次試探性地一拳轟爆個沙袋,致使飛揚出的沙塵弄得拳館滿地狼籍後,就沒再動過這些想法了。
「自己到底有多強?」的念頭,這兩天一直縈繞在韓政的腦海。
夜晚,韓政也不斷夢見貨船內地血腥一幕。不過每每醒來,韓政驚奇的發現,他居然並沒有任何後怕的感覺,更沒有悔恨的意思,相反,卻有種釋放壓力,肆意而為的快感,那些可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這要放在以前。簡直不敢想象。
不過讓韓政感覺自己還正常的是,在夢里,他還不時地能夠看見兩個少女的眼眸,一個孱弱而憤怒,一個深邃而美麗……
……
「阿政?阿政?阿政……」泰利連續地呼喊,仍然沒有叫醒看似發愣的韓政。
這家伙又走神了!台下眾人均露出了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幾乎整個拳館的人都知道了最近阿政不知道發得哪門子的痴。動不動就一人站在那里神游物外。
而且這種情況越演越烈,就連今天和館主泰利對練都能走神,眾人心中也就只剩一個念頭︰「強人啊!」
「哦,哦,館主,有什麼事嗎?」終于反應過來的韓政連忙應道。
泰利並沒有說話,只是兩眼透出一股犀利地目光,上下打量著韓政,面露疑色,此時他心中的想法。並不同于台下拳館兄弟只是看出阿政竟然在練拳中發呆那麼簡單。
剛剛的那番練習,盡管沒有用上勁氣。但打擊的強度泰利心中有數,那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得了的。就算韓政再怎麼天生抗打。但要說是能夠在毫無防備或者愣神的情況下,依靠身體的本能接下剛剛的那輪打擊,泰利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至于合理的解釋,那就只剩下一個了,那就是阿政地實力,絕不的簡單!
不過想想當時他也經過精幻魔石地測試,沒有絲毫的勁氣修為,那麼他地實力又「不簡單」在哪里呢?
泰利思索了良久。見韓政在他的目光下,竟然面色自如。平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沒有絲毫的局促,不由連忙調整了下心態,這才再緩緩開口道︰「沒什麼,剛剛你走神了!」
說完沒等韓政回答,神色就是一收,隨即又擺出了一個攻擊的架勢,並在轉瞬之間,再次爆發了一輪猛烈的攻勢,拳如流星般罩向了韓政。
韓政想也沒想,幾乎本能地按照以前的方式將護具抬好,可這次不同于以往的是,「蓬……」地一聲,泰利的第一拳,就將護具震碎,隨後地拳頭竟然夾雜著一道道似有若無的白光呼嘯而至。
拳影如幻,身形如閃,一聲聲如擊敗革的聲響頓時回蕩在整個拳館。
就在台下眾人驚訝于老大泰利的突然發威之際,台上的攻勢已經噶然而止。
只見人影頓分,韓政和泰利兩人分左右各立一邊。韓政依然神色自若,沒有半點異動,只是如果有細心之人,當可發現其眼神中隱隱透出的熾熱光芒。
而泰利雙手負後,卓然而站,眼如鷹,直視韓政。表情雖犀利,但負在身後的雙手,卻在令人不易察覺下輕微顫抖著,一股麻痹之感沿著雙臂直線而上,令他整個身體也幾乎差點控制不住地隨之而動。
此時別說還讓他再作出任何攻擊的動作,就是讓他挪挪雙手,都有心無力了。
相對于身體的變化,心中的震驚卻更加無與倫比。沒想在最後他將全身的勁氣發揮到極致而發出的攻擊,竟然同樣半點也奈何不了韓政,相反卻令他自己被反震的不輕,仿佛對方就是一座高山,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動!
「你是什麼人?來我飛龍拳館意欲何為?」壓下心中的震驚和強忍身體的疲憊,泰利還是首先開口質問道……
「安身立命而已!」已然被識破,韓政索性放開,實話實說道。
「安身立命?就這麼簡單?」泰利一臉疑惑。
迎著泰利的目光,韓政緩緩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來金番市,舉目無親,只是想暫時找一安身立命之所,別無他意。若是館主介意的話,我可以即刻告辭,不過這段時日還是要多謝館主的關照,以後飛龍拳館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招呼聲就行……」
韓政一番真真假假、以退為進的說辭,听在泰利耳中,自當另有一番滋味,也由不得他不信。想想也是,以眼前之人匪夷所思、詭異莫測的實力,若有什麼不良企圖的話,也用不著費此周折。
想到這里,泰利也在心中有了決議,如此人才,別人打著燈籠都難尋,現在竟然肯委身于他的小拳館,這可是千載難逢的一個機會。想通這點,泰利當下就立刻發下顧慮,一臉豪爽道︰「朋友,既然你不嫌棄我這小地方,我歡迎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介意,來,來,今天我們就好好喝一杯,重新認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