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園之中的所有侍從已全部被屏退,司如影與鍺天予面對面的站著,誰也沒有開口。雖然在離開小院時,司如影早已下定決心。但現在到了這里,司如影不禁有了退怯之意。原打算要將這件事瞞上一輩子,如今卻要同鍺天予挑明,司如影心中仍然有著障礙。
良久,司如影依舊沒有開口,卻是在關上門後,背對著鍺天予,緩緩卸下了偽裝。
待鍺天予在這瞬間看到柳勝男的變換時,心下即便是十分吃驚,臉上亦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波動,只笑了笑,緩緩說道。「原來司如影是柳勝男,柳勝男也是司如影。柳弟,現在我該叫你什麼?」
鍺天予的問話,讓司如影不禁有些詫異。昨晚那些像是試探的言辭,司如影以為鍺天予早就知道,看來事她想錯了。
司如影心下微微一笑,這個自作聰明的烏龍,她鬧得還真是大。不過也罷,事已至此,說出去的話,她也收不回來了。現在,還是正事要緊。
「不管叫我什麼,都只是個稱呼罷了。實話對王爺說,我來找王爺,是有另外的事,想請王爺幫忙。總共兩件,不知王爺,願不願意幫?」司如影淡淡回道,想來鍺天予是還不知道,她便是彈琴之人的事。既然如此,司如影也放心了不少。話鋒一轉,司如影便立刻切入了正題。
「說吧。」鍺天予轉身放下七弦琴,聲音極輕。找他幫忙的,不論是司如影,還是柳勝男,鍺天予都不會拒絕。更何況,現在司如影與柳勝男還是同一個人,他倒更沒有拒絕的理由。
若是鍺天予現在還有時間回想自己以前說過的話,或許,他會明白,為何當初他要將柳勝男介紹給司如影時,司如影會有那般大的反應。他也鬧了一個不小的烏龍,這一切的生,不是那麼毫無道理。
至于司如影瞞騙他一事,他也沒有生氣的立場,總歸是他自己的洞察力還不夠。
若是鍺天予日後想到,今時今日,他竟然都沒有將彈琴的女子,與司如影聯系到一起,該是如何的懊悔。
「第一件,是柳家商號的事。現在有人正針對柳家,我推測,那人有竊取柳家所有家財的意圖。」司如影同鍺天予開了口,「這麼大一筆財產謀去,能干的事情很多。但敢將主意打到柳家的頭上,不得不說,那人的膽量不小。並且我懷疑,針對柳家商號,給頤妃下毒,派人刺殺你的,均是一個幕後主謀。一切看似沒有什麼聯系,但仔細一看,卻都是密不分,正如頤妃娘娘,冀王爺,司如影,還有‘柳勝男’。所以,這一次,柳家願與王爺真正聯手,將幕後那人揪出來。」
「按你這麼說,幕後的人,必定已做了周密的部署。這一件件事情的生,都是按著他自己的計劃。」鍺天予認同司如影的觀點,但在眼下,並不表任何觀點。司如影來找他幫忙,必定早已想好了這些事。司如影從來都是一個聰明的女子,他所認識,所相信的朋友。「司如影,你說吧,你想要我如何配合你?」
看到鍺天予的態度,司如影臉上不禁慢慢露出了笑意。她很感激鍺天予能如此信任她,也同樣慶幸,鍺天予沒有駁回她的想法。
既是如此,司如影便毫無顧忌,說出了自己的意思。「司如影目前是失蹤狀態,我以柳勝男的身份,再繼續與你接觸。幕後那人,他有自己的安排,那我們便將他的計劃打亂。身為棋局當中的一枚棋子,幕後那人必定會將司如影算進去。但現在司如影失蹤,卻不是他所為,他必定會有所懷疑。一步棋錯,全盤皆亂,只要他開始懷疑自己,便會自亂陣腳,便造就了我們的機會。」
「這個方法雖然簡單,卻很行,今日我便會著手安排,制造出冀王府急切尋找失蹤王妃的假象。」鍺天予听到司如影的話,心中頗有幾分興奮。‘四兩撥千斤’。在他們做來,不過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若能成功,對他們的利處,卻是極大。司如影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妙。
「不過,至于你說的第二件事,又是什麼?」司如影能來找他幫忙,鍺天予認為,這第二件事,必定也不會簡單。
「第二件,是與寧兒有關。當初你我猜測得都沒錯,在寧兒的事上,的確還另有隱情。」說到這里,司如影神色變得越凝重,繼續說道,「歐陽雲禎將寧兒送到了我那,為了天胤國,我希望王爺能夠幫忙保護寧兒。而寧兒中蠱一事,並非完全是夷國與扶蒼國聯合。如果我推測得沒錯,整件事便是扶蒼國為主謀。那個將士應該是真的看到了能證實這一點的事,才會被殺人滅口。」
「寧兒?」初听司如影再提到這個名字,鍺天予頓時一驚。
待緩下心思,認真思考著司如影的這些分析,鍺天予亦覺得有理。如果將夷國上次兵,解釋為被扶蒼國鼓動,而非自己的本意,才真的是合情合理。
「扶蒼國一向都是狼子野心,夷國王室不會真的願意犧牲寧兒,但扶蒼國卻已是打定主意要借寧兒的生死,來制造夷國與天胤國的對立。」鍺天予沉下心神,輕輕笑道。
首先是歐陽雲禎在天胤國臥底多年,二是對他下毒,再是夷國的寧兒出事,引戰亂。夷國大王安于享,當時卻是下了狠心,害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堅持對天胤國用兵,這些都在鍺天予的預料之外。然而,夷國真正在里面扮演的角色,不過是扶蒼國的一枚棋子,在暗中推波助瀾的,卻是扶蒼國。
歐陽雲禎嘆了一聲,扶蒼國與天胤國的實力懸殊,本不是大患,再任由其坐大,勢必會對天胤國造成更大的威脅。這一次,扶蒼國是利用了夷國,下一次,還不知會使出什麼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