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子騰一臉冷漠的陪同嬌娘東仙街一游。一路上嬌娘媚眼柔目,腰肢亂顫,好像突然回到了豆蔻年華。嬌娘深情厚誼至此,次日的次日,次日的次日的次日,她竟然再也沒有踏入客棧一步,東仙街到底有何妙事發生,羅伊好奇到了極點。
無論羅伊如何軟磨硬泡,阿七面色鐵青,卻不說話。羅伊百思不得其解,好奇之心好似一張貓爪兒,時時刻刻撓著她那不太清明的內心,越撓越癢,越癢越撓。寢食難安之間,便抓了通曉漢語的沈復逼問林子騰。
林子騰也是一臉鐵青,「砰」一聲將羅伊關至門外,振得她眼冒金星,耳鳴不已。
莫說羅伊好奇心重,連屋內掌櫃亦張開一雙笑眼默默瞧他。林子騰恨得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此生此世,東仙街一番經歷連同阿七這個小矮子一齊深深烙入他的骨髓深處,永不湮滅。
回想當日,嬌娘捏著絹子,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偎依在林子騰身上。俊逸朗目,倜儻少年,已是風彩,更可況身畔卻有半老徐娘厚施粉黛,重點朱唇相伴!街頭巷尾,茶樓上下一片嘩然。
兩國即將開戰,邊城又是非之地,不宜久居。許多貪生怕死之輩早早挾了家眷細軟,逃之夭夭。即使是白天,邊城也十分清淨,天又漸冷,更似空城。不料,林子騰、嬌娘兩人只出現了半刻工夫,東仙街卻突然人頭攢動。眾人盯著兩人,邊指邊笑,邊笑邊指。
林子騰猜想這些人中定然隱藏著阿七的手下。昨天,她只說到東仙街,卻沒有說她的辦法。原本他猜測,阿七會尋個僻靜處,找人嚇嚇嬌娘,此時的東仙街,顯然不是個搞陰謀的好地方,選擇這里下手也不是好時機。
阿七究竟有什麼辦法?她的手下會不會借著人群的掩護暗殺嬌娘,順道捎上自己?想到此處,林子騰臉上帶著迷人的笑,暗中卻眼觀六路,耳听八方。
「姐姐,這小伙兒真俏生!」一個長的很好看的小姑娘說。
「就是身邊那個老女乃女乃丑了點。老牛吃女敕草,不要臉……太不要臉……」姐姐盯著嬌娘撇著嘴說。眼楮里卻不知是厭惡還是嫉妒。
對女人來講,青春和美貌是最為珍貴的瑰寶。稱一個剛過而立之年的女人為老女乃女乃,簡直是奇恥大辱!嬌娘像是發瘋的斗雞,突然立起了雙眉,不過她很快笑了,偎依著林子騰更緊,這一招的確湊效,那對氣壞了的姐妹花很快在人群中隱去了。
林子騰默嘆了一聲,倘若阿七只是這種手段的話,只怕她低估了嬌娘的臉皮,而他也高看了阿七的手段。
第一局嬌娘旗開得勝,更加得意。人,越圍越多,嬌娘,愈加喜不自禁。她靠著林子騰,十分害羞似的說︰「良人,奴家從來見過這麼多人看奴家,奴家好歡喜……啊不,好害怕啊!若有一兩個登徒浪子瞧上奴家的美貌,良人,你可要替奴家作主!奴家可是要和公子您生不同床死同穴。啊呀!」她急忙以手帕遮住臉,連連跺腳,扭著腰肢道︰「青天白日的,又這麼多人,說什麼床啊床啊,真是羞死人了!〞
林子騰黑著臉,又握緊了袖中的匕首,一字一字的說︰「不錯,這兒確實人多!不如咱們尋個清靜無人的地方……」突然間,箭目一挑,看向路邊。
誰捏老子臉!
路旁兩個身穿粉黃襖的女子顧盼間眉目生輝,捂臉嬌笑。
粉襖女杏眼嫵媚,咯咯笑道︰「模就模了,又沒佔你多少便宜。」
黃襖女立即變了臉,附在她耳邊小聲道︰「這位公子雖然雅俊,妹妹你可不能胡來,」她瞟了林子騰一眼,垂目又道,「我認得他,常到咱們百香園來。服侍過他的姐妹都得了病,一身紅瘡。嘖嘖嘖……」
「什麼?他……他有病!」兩人雖然聲音輕微,奈何嬌娘老當益壯,听力極好,沒等林子騰反應過來「有病」是怎麼回事,嬌娘已經率先發作。憑空好似听得「砰」一聲,嬌娘已自林子騰身邊彈出七八步外,花容盡失,失聲嚷道︰「你,你怎麼不早說?!你……居然有病!」轉眼間逃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回還,獨留林子騰一人呆呆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