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李勝賓本來是要丘平干脆在家多待上一天的,可是丘平掛念張謙父子對自己的好處。既然回來了,怎能因為下了一點雨就多做耽擱。
他也不帶雨具,拿上新買的配劍就孤身上山了。白雪送的那把劍雖然是百煉精鋼,但在他不停地與馬賊爭斗中已經有些殘破,丘平于是便新買了一把。倒不是他嫌劍破,實在是有點不舍得再用。
習慣性的,丘平又先到了山腳的那片樹林處。果然是山林依舊,良朋無蹤,時正值暴雨,幻想得遇其人不過是奢望罷了。丘平靜靜地感懷了一會,然後一聲長嘯,足下發力直奔祝融峰。
越是上到高處,那天色越發暗將下來。透過雨幕看去,那雲層深處不住有金蛇亂閃,悶重的雷聲隱隱傳來。丘平心中一動,好機會啊!
祝融峰頂,衡山總堂。
「呵呵,你終于回來了!離‘劍出五岳’還有十幾天,你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混元功莫非練到第七重了?」張謙扶起跪著的丘平,他已經看不透丘平的修為,不過丘平整個人似乎都和以前有了區別,雖然說不太準確,但那必定是在武道上又有了突破的表現,當無疑問。
「弟子有很多事要稟告恩師,不過弟子剛想到一些東西,現在想去外面體悟一下,等會再來向您詳稟,望師父您諒解。」丘平對張謙從不隱瞞內心的想法。
「哦,那快去吧,武道修行最重要就是一個‘悟’字,趁著靈機還在,趕快去!」張謙隱隱已經想到丘平說的必定是與現在的雷雨天氣有關,他也是大有見識的前輩高人,自然不會拘一時之禮。更何況他對丘平寵愛之極又兼了解極深,丘平的長處就是他的悟性。當年他時時抱劍長思的修煉方式正是張謙最欣賞的。哪一天他變正常了,不思考了,言听計從了,那才是真令張謙遺憾的事了!
丘平來到雷池,雷池是丘平所知道的自然間唯一可以表現雷電能量的地方。
正正地趕上,雷池中果然是金蛇亂閃,暴雷炸裂。
看了一小會,丘平焦躁起來,不用自己的真氣和雷電的能量做一個接觸,始終不能體會到電力的真正奧秘。
這一次丘平不是來觀賞,也不是來尋求靈感的了,他要切實的體會雷電的能量。丘平慢慢地靠近雷池,自然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些,而此時又沒有其他辦法去感受電力。丘平知道自己是在玩火!
對于自己的心態,丘平也是有些奇怪。用得著這麼玩命嗎?但是他也隱隱感覺到,如果這一次退縮了,對自己以後的武道修行可能會有想象不到的影響。這種事情沒想到就算了,沒有機會也罷了,想到了又有機會而卻不去做,不敢做,那就證明自己的修煉意志還不夠堅定,這一次的退縮就可能會成為自己邁向天人合一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礙。
丘平將混元真氣提到了極限,他站到了雷池邊伸出了右手,希望可以接觸到散溢而出的威力較小的部分電力。
老天爺卻不肯給這個面子,電光只是在池中竄動。雷池,半步難越也!
不是錯覺,天色已經漸漸地亮了起來,那雨也小了很多。雷池電閃,亙古不息,而丘平的機會就只有這一次!
丘平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他踏上一步,淡然地將手探入了池中。
不能把握今時,如何掌控明天!
丘平始終保持著靈台的一點清明,撐過了初時的一陣巨大的麻痹和痛苦後,混元真氣以及他的身體居然就適應了過來,電流在他周身四處竄動和混元內力即觸即離。
這個時候,以丘平的靈覺,已經能感應到電流能量的運行方式了。丘平大喜,于是放開六識,全力感受著這股天地間最恐怖的能量。他不但不再覺得難過,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而在旁人看來就不是這樣了,雖然丘平的身邊並沒有其他人。
只見狂暴的電光在雷池中通過丘平的手不住地竄上他的身體,然後在他的身體上四處亂閃。要不是丘平全身的衣服被燒得烏黑破爛,頭發也根根豎起,那似乎就是活月兌月兌的雷神降世。
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只是過了一小會,天空的濃雲已然散開,雷池也恢復了平靜。而丘平卻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態靜立不動,細細的雨絲沖刷著他那被電成了焦黑的皮膚。如果是有人在旁,則可以看到,丘平身體外的那層焦黑的皮膚竟然被雨水沖得從他身上月兌落了下來。新的肌膚依然露了如同以往一樣健康顏色,只不過白皙潤澤了少許而已。
丘平思索了良久,要將內力的能量形式完全轉化為電的能量形式是不可能的,除非一開始就是以某種特殊的修煉方法得到這種「氣」。不過要去模仿這樣的能量運行還是有辦法的。
丘平按照設想的方式不停地運轉混元真氣,忽然間,他猛地睜開眼楮一拳就向雷池轟去。
只听得砰地一聲大響,然後就見到刺眼的光芒由丘平的拳鋒閃進了雷池。這一道光華在雷池中也好似電流般竄動了幾下,然後消失不見。成了!雖然不知道這一拳的威力有多大,不過終歸是達到了目的。
丘平喜極而又欲放聲長嘯,正開口見,忽然看到了自己身上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聲「呀」字就生生地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當真是衣不遮體,萬一嘯聲引來了同門,這個臉可就丟大了!丘平趁著雨猶未停,四周無人之際偷偷地往自己以前住的房中溜去,不知道以前的舊衣服還在不!
還好,自己的房間雖然經常有人整理,東西卻是沒有動。丘平將自己收拾停當後便又回去找張謙。
「咦,你怎麼了,好象和方才有點不同似的?」張謙問道。
丘平經受了雷電的洗禮,生生地月兌了一層皮,當真有如煉獄重生。其中的奧妙誰也無法解釋,總之是膚色的些許變化使他比從前更顯得光彩照人。
丘平于是將方才如何以手引雷的事和張謙說了一遍。
「膽大妄為!」張謙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四個字,對這個徒弟他無話可說了。要是早知道丘平是去做這樣的事,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同意的。大自然的威力豈能輕侮。
丘平沒有看到張謙的的神色變化,他接著就開始將自己在江湖上的經歷一一道出。由于已經和父親說過了一次,這一次就說得順暢圓滑了許多,倒是象在將故事一般。張謙卻也漸漸被丘平所說的話語吸引了。
「純陽這個老沒羞的,兩成紅利,他可真會佔便宜啊!居然還說什麼下次見了我臉上不好看!呵呵!」听得丘平在昆侖受到禮遇,張謙亦是覺得大為暢快。
「對了丘平,剛才你說這一年里你自創了好幾套武功可是真的?不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吧?」丘平的才華張謙一向看重,但要說他能在短短一年中自己創造出好幾路頂級武功,張謙怎麼也是有所懷疑。
「不敢欺瞞師父,徒兒確實琢磨了幾路功夫,至于是不是花架子就有待師父您老人家的檢驗了。」
「嗯,這里不便,咱們現在就去後山,讓為師看看咱們衡山是不是真出了個大天才!」
雨已漸停,到了後山以前張謙和丘平試招的地方,丘平便將一年所得一一施展。教武山的拳法以及騰龍刀法在丘平現在看來境界較低,他也就不在張謙面前獻丑了。
丘平先是將戰歌劍法舞了一遍,然後放下佩劍施展風雲抓。風雲抓使到盡處,丘平意猶未足,他于是握爪成拳真氣轉換,全力向一側的山石轟去。
只听砰的一聲炸響過後,一道耀眼的光華擊在了那塊石頭上,那山石應聲被轟得四分五裂。
「請師父指點……」丘平演武完畢,收勢靜立。
「嗯,戰歌劍,風雲抓。好功夫啊!最後那一拳就是你在雷池領悟的吧?有名稱了嗎?」張謙一邊稱贊一邊詢問。
「還沒有,師父若是認為功夫還過得去,就請師父賜名吧。」
「嗯,聲如霹靂,光如電閃,不如就叫霹靂閃華拳吧!」張謙也是文武兼修之人,這等事那是信手拈來,不在話下。
「謝師父賜名,不知這幾路功夫可還過得去麼?」除了霹靂閃華拳還沒有成型,戰歌劍,風雲抓,那都是經過了實戰驗證的。丘平明明知道它們的威力,他還是想得到師父的贊許。
張謙點點頭道︰「都是極高明的武功,你沒有絲毫夸張,衡山今後將以你為榮!」
這已經是高得不能再高的稱贊了,丘平一陣激動,「那弟子明天就把這幾路武功記錄下來,與衡山師兄弟切磋可好!」
哪知張謙臉色一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