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到這等事,李丘平的腦子立即就活絡起來,他想了一獠甲道︰「來人是哪一路,你可查明了麼?若是在下識得之人,丘平可以先行前去勸說,好過將事情鬧大。」若雨輕輕搖頭,「若雨亦是剛剛得到鄙派秘報。來的是以君臨幫為首的一伙人,其中似乎還有白道的一些高手,此時已經不知這些人藏匿在何處了。
你的想法是不錯,但他們既然以刺殺為目的,卻哪里能找得到!」
李丘平又往米簿那邊看了看,皺眉道︰「這死胖子還真是色膽包天,不知死活!金人方自攪得咱們大宋武林大亂,此時想報復的怕不止是一家兩家那麼簡單。隨便來上幾個厲害的高手,休說他身邊那些親衛,就是宗唐都救不了他!若是聯系不上來人,若雨,你我二人很難救下此人。」
若雨的話帶出了堅定的意思,「白道上的人或者純是為了泄憤,而君臨幫則肯定是有為而來。借你的一句話,唯求盡力而已!」
花魁的較技已經開始,秦準河畔歡聲雷動。李丘平卻沒有心思觀賞,只是靜靜地思索著一些問題。
君臨幫的目的年前他就知道,那連城是想當皇帝的人!不過造反這事,不是隨便扯塊大旗一揮,就當真會從者雲集的,那還需要許多的局勢變化以及機會。南方之地雖然談不上是繁榮盛世,卻也更不是什麼民怨***,絕對沒有可以一呼百諾的造反基礎。只要大宋安定,連城就永遠沒有機會,他唯一有可能成功的機會,就是宋國與金國開戰,而且這一戰還要有相當的規模。這樣他才有發展的時間和空間。
這些事情李丘平並不太在乎,歷史上在南宋造反的賊寇不在少數。而卻沒有一起是能夠成功的,那是有歷史地特殊原因!連城再強。只怕也逃不出這個***。李丘平真正在意的是若雨地態度,君臨幫與她的師門同出一脈,就算有些爭執,但以現實角度來考慮,一榮皆榮一損俱損,卻是可以預見。為什麼她要直接與君臨幫作對呢?
李丘平沉聲道︰「若雨,雖然你我目標一致,但有些話我還是想要問清楚。為什麼你要救那金使呢?」
「就知道你會問地了!」李丘平似乎听到了若雨蘊涵在話語中的嘆息聲。
若雨接著道︰「這話換了別人問。若雨是理都懶得理的!你李少俠既然非要問個明白。若雨便答你!在你們所謂名門子弟的眼中,被你們稱為邪派的人,大概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吧!邪派中人則必行邪惡之事。會不會也是你李少俠的真實想法呢!你真道身在正派就一定是好人,邪派中人就不會愛國了嗎!」
李丘平大喜,絲毫不理會若雨言語中地怨氣,能得到她親口的確認,便是受些許悶氣,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李丘平道︰「我可沒那樣說過,不過問清楚而已,咱們既然要相互配合,自然要了解對方地意圖,這樣才能形成默契嘛!」
若雨不再說話,定定地看著前方,也不知是在看那台上地表演,還是在思考問題。李丘平欲要再說話,看了看她的樣子,便又忍住了不說。
時已晌午,台上的較技已經暫告結束,而以五德園地安排,下午並不較技,而是要等要晚上。河邊的觀眾已經漸漸散去,那米簿也準備要離開,而此時卻連刺客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若雨見米簿已經準備離台,低聲道︰「走,跟上去。」
李丘平于是和若雨,蘇婉及兩個徒弟都遠遠地跟著那米箔。米簿公開了金使身份,那揚剛知府貪婪歸貪婪,卻不是什麼蠢人,早已調了一營官兵在周圍警戒,米簿一離主席台,立即便被一群官兵圍住,向著揚剛城里行去。
那些官兵將四周的百姓都驅散了開來,走到一個略為偏僻處,李丘平正在想,若要行刺,這處就應該是最佳地點時,刺客真的來了。
君臨幫顯然下了大本錢,竟然有上百人從隱蔽出冒了出來,毫不理會那群官兵,悍然向米簿的所在處發起沖擊。
若雨一晃身,走向近處,準備在關鍵時候出手。李丘平于是就讓蘇婉帶著兩個徒弟留下,自已也奔上前去,與若雨站到了一起。
來人不欲傷害那些官兵,手中兵刃都只是向著那些兵丁非要害的地方招呼,而官兵們得以從容結陣相迎,竟然堪堪抵住了這群行刺者。
李丘平無暇去看那正面的爭斗,他早已放開了六識,體察著四周的情況。君臨幫絕不止這點實力,要行刺米簿,這樣的正面沖擊那未免也太蠢了,他們定然還有後手。
李丘平正感心中一動間,一條人影由背面越眾而出,迅雷般直撲米簿所在的那輛馬車。
李丘平和若雨幾乎同時啟動,二人中途分開,若雨直接迎向那新來的高手,而李丘平則奔向米簿的馬車。來人李丘平早已看清,正是許久不見的君臨幫大堂主燕牧然。此時若是同若雨聯手,二人穩勝燕牧然,然而,李丘平卻隱隱感覺到還有另外一個幾不可察的高手埋伏在左近,燕牧然只要是拖得二人數招,此人暴起一擊,則米簿必死無疑!因此,李丘平不得已先行趕往米簿處,以策周全。
那米簿身為金國使臣,身邊竟然沒有武道高手保護,李丘平輕輕揮開幾個沖上來的近衛,就閃到了米薄的車邊。剛剛掀開車簾,就听到了那死胖子的罵聲。
「混蛋,好大的膽子,你,……」
米簿正欲滔滔不絕地教訓一下這個大膽的奴才,這一抬頭,卻看到了那張只會在噩夢中才會出現的面孔!米簿一下子噎住,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篩子,開始是手腳,而後全身,數息後。連身上臉上的肥肉都開始不住地顫抖。
李丘平既感好笑,卻又覺得其人可憐。這米簿表面威風。但就僅憑他身邊沒有精銳人手保護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其實就是金國派來送死的一個倒霉鬼!金國高手如雲。遣使這麼大的事,豈能連保護地人都沒有,這明顯就是完顏宗弼算定了會有人行刺他,而特地派其人前來送死,以作為侵宋的一個借口罷了!
李丘平隨手點了米簿地穴道,由其人腰間抽出了一把劍來。那劍正是米簿珍視無比。而當日卻差點用來自殺的那柄。李丘平出門是為了游玩,而那賽會中也不許攜帶兵刃,因此並沒有帶劍出門。他如今內力不足。用劍才能盡可能地發揮出一些實力。
李丘平微運內力,虛刺了兩記。經過宮琳瑯地解釋,現在的李丘平已是識劍之人。手中這劍著實不壞。比憑欄問當然是差之遠矣,但較之以前用過的那些劍,如流水,卻不知要好上多少!
李丘平剛走出車外,一柄雪亮的寬面大刀帶著勁風向他迎面襲來。李丘平嘿地一聲,劍尖輕撥,正中那刀刃。那柄刀忽悠地在空中轉折了一圈,又摟頭劈下。
李丘平略一凝神看去,那竟是一柄鏈子刀,刀尾處拖著一條小指粗的鐵鏈,那鐵鏈長達數丈,而那刀主正在數丈以外掌控著這件奇門兵刃向他急攻。
此人便是先前李丘平察覺的那另外一個高手,李丘平見招拆招,卻不敢離開馬車向此人反攻。這人武功相當不錯,李丘平此時無暇察敵,誰知道左近還有沒其他埋伏,守在馬車邊上方為上策。
被動地打了十數招,李丘平正感郁悶間,忽然又沖出了一條人影,替李丘平接下了這鏈子刀。來人身體縴細,雙袖飄飄,正是蘇婉。又有一左一右兩個人靠近了李丘平,卻不是武山和蘇星靈還有誰!
李丘平無暇再考慮二小地安全問題,來都來了,多想無益。他從車廂里拽出米簿,交給了二小看管,自己卻躍上車頂,打量起場中的形式來。
若雨對著燕牧然半點不落下風,兩人皆是空手迎戰,交手間氣勁四溢,無人能得以近身。而蘇婉戰那使鏈子刀的高手,也是未落下風,甚至還略有優勢。那人表現出來地武功,與當時李丘平察覺地威脅有很大的差距。這樣的高手,據李丘平所知就只有一個門派,殺手集!
不過殺手集地人不到生死關頭,斷不會對目標外的人施用絕技。蘇婉與其同出一脈,應當早已看出此人來歷,想來是不會貿然將其逼入絕死一戰的境地的。
二女無虞,李丘平略松了一口氣,于是便向正面發起沖擊的一群人看去。這一看之下,著實是大吃了一驚!
來人實力強勁,雖然已經留手,卻仍不是這伙官兵所可以抗衡的。這群人已經基本完成了突破,堪堪就要沖李丘平身前。令李丘平吃驚的不是這群人的實力,而是這群人中竟然有不少是他認識的。
大約有二十余個手持長劍的年輕人,個個頭扎白巾,腰纏麻帶,出手間全是李丘平熟悉的招式。這二十余個年輕人正是參加過這屆五岳劍會,後來又隨湛盧一齊前往泰山,而後一直沒有消息傳來的五岳派精英弟子。
這其中還有數人曾與李丘平切磋過,李丘平一望即識。那若雨所說的白道高手,竟然就是五岳派!
李丘平看著眾人身上的白巾麻帶,心中掠過不詳的感覺。
「五岳李丘平在此!」李丘平提氣喝道。
五岳派眾人均是一呆,隨即便反應過來。
「李長老!你怎麼會在這里?」
李丘平轉眼一看,正是曾與自己交過手的泰山分支弟子,司徒軒。李丘平不答反問道︰「你們怎麼會來這里的,掌門人他們呢?」
一問之下,一眾五岳弟子的臉上同時露出了悲憤的神色。李丘平心中一沉,他看了看不遠處掀天而起的煙塵,那是大批軍隊正在趕來的信號,李丘平揮手打斷了司徒軒欲要說的話。
「有什麼話等會再說,不管你們是為什麼要來的,現在必須馬上撤退,官府派來的大批軍隊即刻就到,到時候再想走就遲了!你們要殺的人,我已經拿下,現在我以長老的身份命令你們,跟我一起撤!」
李丘平說完,又大聲喝道︰「若雨,婉姐,咱們趕緊撤退,官府的援軍馬上就到了!」
言罷,李丘平令武山扛起米渮,便與若雨,蘇婉,蘇星靈以及一眾五岳弟子,向秦淮河邊撤退。那手持鏈子刀的高手一听聞李丘平的話語,立即便自行走了。若雨同燕牧然本來就未盡全力,各自都有留手,听得有大軍趕到,便自然分開,燕牧然自去領導君臨幫眾人向另一個方向撤退。
宋軍來得極快,片刻間,一隊騎兵已經追到了李丘平等人身後。
李丘平心知,若是不給這些人一點厲害嘗嘗,這一追下來就是沒完沒了之局……他于是停下腳步,集中了精神力,猛提混元真氣,沉聲喝出驚神**。
「滅!」
李丘平雖然內力有些滯礙,但在修養的這段時間里,精神力卻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一聲不但對人,而且對馬,大範圍地將身後眾生靈盡皆籠罩。
一眾人馬聞聲劇震,紛紛滾倒在地,人與馬亂成了一團。
若雨見李丘平大耍威風,眼中掠過笑意,她一聲清詫,縴足一跺。只見由她足底而起,地面如卷席般揭起了一層上牆。若雨待那上牆升到數丈高時,忽地又是一聲清詫,素手凌空一掌擊在了那上牆上。那上牆並不立即散開,受了這一記重擊,竟然徐徐升到了空中,移動到了那伙騎兵的頭上,而後在一眾人驚叫聲中散了開來,便似下了一場上雨,追來的一眾官兵人人灰頭上臉!
二人立威後,便領著看呆了的五岳弟子,又繼續撤走。
揚剛官兵未曾上過戰場,何曾見得如此威勢!心中皆知對方已經手下留情,卻有哪個還敢不知死活地前去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