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子一滅,整個屋里又是一片黑暗。連老漢只覺自己的一顆心怦怦直跳。似欲跳出胸膛。
黑暗中,忽然伸過來一只冰冷的手,握住連老漢的右手。連老漢大吃一驚。反手一掙。只听吳真在耳邊低聲道︰「爹,是我。別出聲,你看前面。」連老漢一顆心剛欲落下地來,被吳真一說,又提到嗓子眼。
連老漢依言向前望去。只見前面三丈開外,站著一個白衣女子,白衣白帽,側著身子,向著他倆微笑。只是那微笑中似乎帶著一股獰惡之意。黑暗之中,說不出的詭異恐怖。連老漢只覺得整個身子剎那間仿佛浸在冰水中一樣。
連老漢低聲問吳真︰「這是怎麼回事?」
吳真低低道︰「別怕,那只是個怨魂。」
連老漢問道︰「冤魂?」
吳真道︰「不是冤魂,是怨魂。怨魂並不可怕。」
連老漢心下低罵︰「臭小子,還不可怕。」心下也不盡暗暗佩服他的膽色。問道︰「什麼是怨魂?」
吳真道︰「怨魂有形無質。傳說被冤死的魂魄滿腔恨意無處消解,遂四處飄蕩,落到那里,就附到那里。大概這里的怨氣太重,所以四散的魂魄就都愛飄到這里。這些怨魂並不可怕,燈一亮就會消失。」
說話間,吳真點亮火折,果然,火光一現,那個白衣女子便即消失不見。
連老漢長吁了一口氣。四處打量,四下是光禿禿的牆壁,屋里除了他和吳真還有那只尸獒之外,再無別物。左手還是一道樓梯斜斜的通向下面無邊的黑暗之中。
連老漢臉色微變,問道︰「你說,這下面還有沒有怨魂?」
吳真笑道︰「爹,這些怨魂不會害人,再說,咱們還有這只尸獒呢,只要有僵尸什麼的東西,尸獒第一個就會感覺到,大粽子最怕的就是尸獒了。」
吳真道︰「按我推測,下面第五層應該有鬼蝙蝠在里面防守。這鎮尸塔建造時有格局固定,面五層按要求必須有靈物把守。那第六層有尸獒,這第五層就必定是鬼蝙蝠了,絕對錯不了。
連老漢忽然想起一事,道︰「既然這麼說,那咱倆下來的應當是第七層,為什麼卻沒有什麼東西把守?」
吳真笑了笑︰「爹,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第七層的把守已經被你扔到咱家園里了。」
連老漢眯起眼︰「你是說,那個石頭頭顱?」
吳真笑道︰「不錯,就是它。那不是一個簡單的石頭頭顱。那里面有一個秘密。」
連老漢問道︰「什麼秘密?」
吳真道︰「這時說為時尚早,一會探完這個浮屠,去一看便知。」說完,搖了搖頭︰「只是這個,鎮尸塔為何建在地下卻讓人實實在在的捉模不透。」
連老漢側目望著他︰「想不到你懂得的還挺多。這鎮尸塔是不是你們模金校尉干的?」
吳真臉一紅,道︰「這倒不是。爹,你不知道,我們門中人雖然同為盜墓,卻又分為四派,搬山,嶺,分丘,模金。我們屬于模金一派。而造這鎮尸塔的這種奇門遁甲之術的卻是我們門中行事最詭秘的搬山道人。傳說搬山老祖修習過茅山道術,這種種靈物修煉之法就是從茅山道術中變化而來。這種損陰背德之事我們模金校尉是從來不干的。這個你老放心。」
連老漢哼了一聲,道︰「但願如此。」過得片刻,問道︰「那這許多秘密你又從何而來?」吳真道︰「我曾在搬山老祖坐下做過三個月的祭掃。這許多搬山一派的秘術也是听聞而來。」
連老漢听他話中不盡不實,心下微感惱怒,鼻中微哼一聲。道︰「那鬼蝙蝠又是何物?」
吳真道︰「那鬼蝙蝠也是搬山道人所養的靈物,蝙蝠本就吸血,搬山道人取活人之魂魄,寄養于蝙蝠身,使蝙蝠,毒加毒,這種鬼蝙蝠見人吸血,見鬼吸魂,是搬山道人不可多得的護身靈物。」
連老漢听得毛骨悚然,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什麼護身靈物,根本就是害人的妖精。那被提去魂魄的人呢?」
吳真道︰「那沒有魂魄的人從此以後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樣。無知無覺。」
連老漢看著通往第五層的樓梯,目光中不禁大有懼意。
吳真一笑,當先而行。那只尸獒站了起來,甩了甩鬃毛,跟在吳真後面,緊隨而行。
連老漢失聲道︰「小心那鬼蝙蝠!」
吳真停步道︰「爹,這個你倒不必擔心,那鬼蝙蝠什麼都不懼,但萬事萬物都有克星,鼠怕貓,羊怕狼,這鬼蝙蝠最怕的就是這尸獒了,在這古墓之中,除了蟲蟻之外,這鬼蝙蝠可是尸獒最好的美味了。一見尸獒到來,鬼蝙蝠避之猶恐不及,那敢前來招惹?只要咱們不離尸獒兩米之外,那就沒有任何危險。」
說罷,拿著火折子當先向樓梯下面走去。
連老漢將信將疑,握著火槍,跟在後面。
這鎮尸塔從往下,一層比一層大,兩人來到第五層,這一層還是空蕩蕩的,吳真火折子向照去,只見這一層的屋頂果然密密麻麻的滿布黑影。那些黑影尖嘴,寬翼,丑陋異常,果然是鬼蝙蝠!
那鬼蝙蝠聞到兩人身的生人氣息,突然間像一片黑雲般撲了過來。飛到離二人三米開外,懸在半空,漆黑雙翼不停振動。尖尖的蝠喙似乎要擇人而噬。
尸獒仰頭一聲嘶吼,吼聲仿若暗夜天際的悶雷一般。那群鬼蝙蝠听到尸獒的吼聲轟的一下一哄而散。來的快,去的也快!。頃刻間全都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