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看見連星臉色慘白,一言不發。知道連星是因為听見剛才這幾人的說話,心里難過。
于是走前,握住連星的手道︰「連星,我和我爸我媽永遠站在你這一邊。」
連星點了點頭,眼眶中微微有些潮濕。
二人抓住地牢鐵鏈,躍了去。依舊順著後山的那條羊腸小徑,下了山,回到谷中。
回到歷四嬸的家,連星飯也沒吃,倒頭便睡。
歷四嬸奇道︰「大魁。連星這是怎麼了?」
大魁偷偷將二人偷進禁地地牢,偷听到搬山老祖和幾個弟子暗暗商議的事情,告訴了歷四嬸。
歷四嬸一听之下,大怒,當時就要找搬山老祖理論。被歷彪苦苦勸住。這才作罷。
歷彪又開解半天連星,連星的心情才略略有些好轉,但依然不免有些耿耿于懷。
第二天歷彪收拾了一些行裝,一些倒斗的必要工具,帶著連星和大魁,和搬山老祖,關玉門一行五人,踏了西行峨眉的道路。
臨走之前,連星去看了看那兩只巨梟。那兩只巨梟已經長大,有一人多高。
連星和大魁常常帶著兩只巨梟去谷外的山林中捕獵。那兩只巨梟雙翅展開,足足有兩丈來寬。尋常七八百斤的野豬都是一刁既起。
連星模模黑白雙梟的頭,輕輕道︰「我走了,過幾天再回來看你們。」
那只白梟似有靈性,叼住他的衣袖不放。
連星蹲來,抱了抱那只白梟,依依不舍的離去。
那只白梟在後面啊的一聲怪叫,似在送行連星。
歷四嬸也一路送出梯雲谷。連星和大魁縱馬而行,馳出谷口幾十丈遠,回頭一看,那歷四嬸還站在谷口。
一行五人縱馬急行。向西而去。剛剛行出十余里地,只听天啊啊的怪叫,听來甚是熟悉。
連星和大魁抬頭一看,只見那兩只巨梟不知何時,緊隨其後,跟了過來。
雙梟在天空不住盤旋飛舞。
二人大喜。想不到這黑白雙梟如此戀主。有了這雙梟隨行,一路也少了幾分寂寞。
連星和大魁初次離開梯雲谷,事事都感到新鮮,好奇。一路之,總是行在前頭。這一路的青山綠水,奇峰怪石倒也消解了他心中不少的郁郁之意。這日,正行之間,只听後面馬蹄聲響,一匹馬疾馳而過。
那匹馬渾身火炭一般,奔行如風,一閃而過,根本看不清馬人的面目。只能依稀看出是個身穿白衣的女子。
大魁年少氣盛,一聲吆喝,催動自己那匹坐騎,急追而去。連星怕大魁有何閃失,也在後面,餃尾而行。
那匹紅馬轉眼間不見蹤影。連星追大魁,只見大魁連連咒罵︰「什麼破馬,明天就把你宰了吃肉。」
連星和大魁並齊而行。笑道︰「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一馬更比一馬強。好端端的逞什麼強啊。」
大魁搖搖頭,道︰「不行,咱們男人豈能輸給女人。」
此時已在江西境內。二人控馬徐行,等後面三人跟,才一齊往前趕路。行不多時,已經到了前面鎮。這座小鎮名叫廣豐,面積不大,只有那麼稀稀落落的幾百戶人家。
小鎮只有一家較大的客店。五人決定到那家客店打尖休息。
大魁眼尖,一眼就看見那家客店門口拴著那匹全身火炭般的紅馬。
連星笑道︰「不是冤家不聚頭。」
五人來到樓,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大魁目光四
處梭巡,終于看見那個白衣女子獨自坐在一個桌前。面前桌子放著一個狹長的盒子,不知里面裝的什麼東西。
那女子十七八歲年紀,衣白如雪,露在袖外的一截手腕也是皎白如雪。而臉的神情更是冷如冰雪。
在她面前放著一碗面條,那少女正斯斯文文的吃著面條。
大魁躍躍欲試,想前去搭訕。歷彪瞪了他一眼,意思叫他不要多事。
連星低聲道︰「你沒听四嬸說過嗎,這出外行走,三種人惹不得。」
大魁道︰「哪三種?」
連星道︰「第一是僧,第二是道,第三就是這獨往獨來的單身女人惹不得。」
二人低聲說話,那邊的那白衣女子吃著吃著面條,忽地把筷子往桌一放,一雙美目往連星瞪了一眼。看情形似乎听見剛才二人低聲的談話。
連星裝作並不知情,低頭吃飯。
搬山老祖看那少女面容似乎有些熟悉,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低聲對歷彪道︰「我看這小孩怎麼有點面熟。」
歷彪道︰「師父或許認得這女孩的師長也未可知。」正說著,樓下一陣大亂,十多個彪形大漢手拿棍棒刀槍,闖了來。
一個干枯黑瘦的漢子指著那白衣少女,對為首一個虯髯大漢道︰「五哥,就是這個臭丫頭,把老六打傷了。」
那虯髯大漢一雙豹眼一掃樓的客人,大聲道︰「各位,今天是我們卸甲寨解決私人恩怨的時候,各位千萬不要趟這趟渾水。」
搬山老祖低聲對歷彪和關玉門道︰「這鐵破碑的手下越來越不成器了,鐵破碑也不管管。」
那虯髯大漢大步走到那白衣少女跟前,大馬金刀的在桌子對面坐下。下下的打量那個白衣少女。
那白衣少女也冷冷的看著他。
過了片刻。那虯髯大漢大聲道︰「就是你把我們卸甲寨的余老六打得臥床不起?」
那白衣少女還是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虯髯大漢怒道︰「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不回答?」
那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從來不跟死人說話。」
虯髯大話大怒,站了起來,喝道︰「你說誰是死人?」
那白衣少女這次卻是緊閉雙唇,更是連一句話都不說了。
那虯髯大漢怒發如狂,伸手往桌子拍去。
這邊大魁早已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連星對他使了使眼色,叫他稍安勿躁,先看看情況再說。
說也奇怪,那虯髯大漢這一掌懸在半空,遲遲不落下去。
那個瘦子一推虯髯大漢的肩膀,道︰「五哥。」那意思是說,你到底打還是不打?
誰知那瘦子一推虯髯大漢的肩膀,那虯髯大漢竟然撲通一聲,俯伏在地。
瘦子大吃一驚,伸手翻過虯髯大漢的身體,只見虯髯大漢面色發黑,呼吸停頓,已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