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扶起沈若菲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喂她喝完瓶中的藥,舉起右手用衣袖擦去滑落嘴角的藥汁,也不介意沾到衣袖華麗的暗紋上,應該是時候了吧。自從司瀲楓查到了救沈若菲的方法,這些天便一面研究著怎麼調理好她的身子,還一面去霄雲堡的廚房中察看沈若菲服的藥,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與沈若菲正服用的藥物相沖。
房門忽然間被打開了,而這一次司瀲楓卻在原地不動,收好瓶子,讓沈若菲躺回床上,再輕輕蓋好錦絲綢被。
「真的是你。」來人慢慢走向床邊,臉上神情復雜,有些驚訝,卻又似乎早已猜到,讓人一時看不透。
「天瑀。」轉過頭看著來人,不同于來人臉上的一絲驚訝,而是嘴角微揚,語氣柔和。
「楓……楓哥哥……」沈天瑀感到一絲窘迫,他認出自己來了,他認出自己來了,卻想起了顧天瑾,那倒是自己的樣貌和瑾一模一樣,又怎麼能會認不出來呢?
「不必了,叫我瀲楓就好。」語氣卻是一百八十度大旋轉,冰冷至極。
「楓哥……瀲楓,謝謝你救若菲。」沈天瑀微微一驚,沒想到曾經的楓哥哥竟然變成這樣。
司瀲楓看了看沈天瑀,繼續用沒有溫度的語氣說道,「並不是我想救她,我只是不想勝之不武罷了。」這也是這些天來他一直對自己說的話,並不是我想救她,我只是不想勝之不武罷了。
似是沒想到司瀲楓會這麼說,沈天瑀更加窘迫了,「但是……」
「沒有但是。」司瀲楓果斷地打斷了沈天瑀的話,「這一天你就好好守著她吧,我要離開一天,這里的守衛不怎麼樣。」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也許是有天瑀守著蒲櫻兒,自己會安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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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心湖畔,司瀲楓靜靜地望著樹下出神,腦中充溢著快的回憶。良久,轉身往林子里走去,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找最後的藥引——紫凝草。
再次回到小山坡,似乎什麼都從未變過,那個山洞依然在,只是洞口旁卻長著幾株蒲公英。
走了一周,司瀲楓摘了紫凝草,順便尋了幾種有奇特藥效的稀罕藥材一並帶走,怕到時若出了什麼意外也難及時找到這麼些有用的藥材。「我只是不想前功盡棄,浪費之前的準備而已。」司瀲楓如此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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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自喂沈若菲喝了自己熬的解藥,司瀲楓便一直守在床邊,有時候他也會產生錯覺,一切就好像自己當初把蒲櫻兒送到風之堂一樣。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那只是錯覺,錯覺罷了。
已經幾天過去了,看著沈若菲體內的劇毒逐漸隨著汗水排出體外,司瀲楓依然小心地在調理她的身子。
那一天他趕回霄雲堡後便要求獨自一人治療,照顧沈若菲。沈堡主自然是不肯,是礙于沈若菲的情況嚴重,沈天瑀也同意,呂神醫知道司瀲楓就是那個神秘人後竟然也同意了。最後,為了沈若菲,沈堡主還是同意了,他的前提只是不能傷害沈若菲。
司瀲楓用熱水濕了手帕,掀開被子,而被子下的沈若菲竟然是一絲不掛。司瀲楓小心翼翼地為沈若菲擦去身上的汗,仔細溫柔,似是在擦拭著一件稀世珍寶。正是因為要這樣做,司瀲楓才會要求一個人守著沈若菲。他怎麼能容忍那些人去看,甚至是觸模他面前的人兒呢,無論她是叫蒲櫻兒,還是叫沈若菲,怎麼說她始終還是自己的妻子。
本來司瀲楓是想讓沈若菲泡在熱水中的,後來擔心她的身體會承受不住,本來用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若再硬來的話這般虛弱的她怎麼能撐得下去啊。只好像現在這樣慢慢擦去汗水,雖然見效慢,但是安全。麻煩的只是要侍婢每過兩個時辰送一床被褥過來,而他司瀲楓卻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如此再過幾天,劇毒已清,剩下就只需要慢慢調理好沈若菲的身子了。察覺到床上的人兒有醒過來的跡象,司瀲楓連忙走出房門,讓沈天瑀進去。如今他司瀲楓以走了,調理的方法也告知呂神醫了,現在他只是要等,等她恢復如初,到時,到時自己便會尋來一決高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