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瀲楓皺了皺眉，稍顯恭敬地說道，「請恕我多事，岳父大人怎麼會落下這一身的病痛？」
「呵呵，瀲楓你不必過于擔憂，這些病痛都伴了我那麼多年了。『言*情*首*當年一路打拼又怎麼能沒有留下那麼一些傷患，日積月累之後就變成這樣了。」沈方霄仍然笑著說話，似乎身患重病的並不是他。
司瀲楓若有所思的看著沈方霄，他想起了那天沈若菲求他救治沈方霄，她說只要他肯救她爹爹，她什麼條件都答應。
「瀲楓，你不要告訴菲兒這些，免得她擔心。」沈方霄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了，因為如今他的表情跟方才說到他自己的病情的時候迥然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沈若菲在他沈方霄的心中究竟佔了如何重要的位置。
猶豫了一下，司瀲楓才回答，「好的。」
「那義父就以放心了吧，你繼續休息，我跟瀲楓回去罷。」沈天瑀扶著沈方霄躺了回去，體貼地替沈方霄蓋好了被子，這才開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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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地走在長廊上，「瀲楓，謝謝你能來看看義父。」
「不用謝我了，是沈若菲讓我來的。」司瀲楓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若菲？」沈天瑀驚訝地睜大雙眼，隨即便也了然。「其實我也應該猜到她已經知道的。」微微一笑，笑得有點無奈，「這個傻丫頭！」
沈天瑀停了下來，看著繼續向前走著的司瀲楓的背影，「瀲楓，有興趣听我講講若菲的事嗎？」
司瀲楓的腳步頓了頓，繼續向前走。「愛講不講。」
「其實小時候的若菲真的很像櫻兒。」沈天瑀知道，司瀲楓對沈若菲的事是感興趣的。「小時候的若菲也很調皮、很善良。那時候，我剛到霄雲堡，堡內就我跟她的年紀相仿，所以若菲經常來找我玩。她那麼一個小女孩兒放風箏、爬樹、捕蝴蝶、捉魚，樣樣都干齊了，以至于我當時並沒有懷疑過她就是沈堡主的女兒，霄雲堡的大小姐。但是，我總喜歡看到她那天真爛漫的笑容，笑得無所顧忌。」
司瀲楓的嘴角勾起了微笑，的確很像。那時候司漣櫻一旦被關在房中學習，她便會捉弄自己，然後一個人捧著肚子、無所顧忌地笑著。
「年紀稍長，便開始練習射擊了。以若菲當時的技術，她明明以做到一箭穿心，直接殺死那只野兔的，但是她只是準確無誤地射中了野兔的前腳，使它不能再靈活跑動。」沈天瑀回憶著兒時的事情，不禁有些神往。「我還記得，有一次若菲她練習射箭時殺死了一只母鳥，她把它埋在院子里，然後一個人默默地哭泣。」
「是，她不得不要被訓練成為霄雲堡的下一任接班人。後來，某一次執行任務時，就是因為她的善良而使幾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師兄為了救她而犧牲了性命，她也不得不牢記了那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語叫做弱肉強食，有一種定律叫適者生存。」
原來她竟然有過這樣的經歷，司瀲楓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沈天瑀苦笑，「都是我的錯，是我逼迫她面對現實，是我把她世界里僅存的最後一絲的美好也殘忍地抹殺掉，是我告訴她那個笑的所謂的生存之道。」
「天瑀……」司瀲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瀲楓，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們眼看著就要完成任務了，卻沒想到是陷進了人家的圈套。若菲她，她中了胭脂醉，如果我去晚了一點點，她便會被奸人污辱了。」
司瀲楓心中一驚，「胭脂醉？」他疑惑著這個連他都沒有听說過的毒藥究竟是什麼。
「胭脂醉是他們研制的一種毒藥，也算是一種春、藥吧。如果中毒者不能及時服用解藥，或者，或者是與男子交歡，那麼胭脂醉便是一種具有強烈毒性的毒藥。當時我們得到消息後也束手無策，只能拿著呂神醫的毒藥前去營救若菲，希望能夠以毒攻毒。」
司瀲楓接了下去，「然後她就出現在隨心湖，被我救了回風之堂？」
「是的。若菲出現在那兒真的只是湊巧，我只是想要引開他們，所以就先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把若菲藏了起來。」沈天瑀看向司瀲楓，他只是想讓司瀲楓解去對沈若菲的戒備之心。因為，他看得出來最近沈若菲經常心神恍惚都是為了司瀲楓，而讓司瀲楓和沈若菲幸福，是他、顧天瑾，乃至是義父、何伯共同的心願。
司瀲楓似乎看到了希望，他有些急切地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有把她接回去，而是任由她繼續留在風之堂，跟我，我們生活在一起？」
「因為，我看著那個時候的蒲櫻兒，就像是看到小時候的沈若菲，我不忍讓她回去繼續面對那些充滿血腥的事情，我不忍再次把她的世界里僅存的美好給摧毀掉，因為，因為那時的蒲櫻兒真的過得很幸福。」
「那麼，後來……」
「後來呂神醫找到了清毒的藥物，我也就送過去了。你也看到了義父的身體情況，那時義父實在是危在旦夕，所以才會急著讓若菲回來。」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怪了她？她並不是處心積慮來取自己的性命？那麼那些黑衣人？還有他們口中的美人計……
「是，若菲回來後每天都過得很痛苦，她忘不了你，她也記起了過去的一切，每天不肯進食，于是，我又逼迫她了。」沈天瑀頓了頓，有些無奈，也有些心疼。「我讓她看到了義父病時的樣子，我要逼她為了義父繼續生存下去。呵呵，我達到目的了，她肯開始吃飯了，只是最開始的時候，無論她吃了多少都會全數吐了出來。」
司瀲楓心中震驚，原來他不知道沈若菲竟然會經歷這麼多，這麼多苦難。知道沈若菲過得這麼苦，他不是應該大笑出聲，或者是覺得幸災禍，在心里暗自笑得開懷嗎？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覺得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