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璞听得腦後風響,急低頭,卻被月精輪削掉了幾根頭發,實是險之又險。若是再晚得片刻,饒是他修煉巫門秘法,將身體煉得堅如精鋼,也少不得腦袋開瓢,變做舀水的葫蘆。
許仙收了月精輪,微微搖頭,一臉的惋惜之色。自己若是能將這對兵器操縱得再靈活些,方才那一下,怕是已經要了玄璞的性命,若是那般,豈不聲省了很多力氣?
幻魔君也是一臉惋惜之色,若是那法寶再正當了點,此時怕是他們已經可以功成身退了。
馮道卻是松了口氣,心中暗道一聲僥幸。他經歷的事情較多,遠不像許仙和幻魔君一般,一個沒有經歷過太多的俗事,一個一帆風順,沒有受到過挫折。同這兩個人相比,他要考慮的事,卻又多了許多。
若殺了玄璞,倒是圖了一時的痛快,可殺完之後,事情又該如何處理?所謂投鼠忌器,其實玄璞並不太難對付,難對付的卻是他背後的人。若是激怒了李隨雲,怕是托庇到聖人的門下,也難逃一死。弄不好連元神都會化為灰灰,連從頭再來的機會都沒有。
玄璞險些喪命,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只覺得背後濕漉漉的,竟然被汗水滲透了,深為自己的大意而懊悔。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許仙,暗道此人好生狡猾,卻放他不得。
心下計較已定,卻從懷中取出了落星珠,催促坐下玉置辦家業,這等家業,卻也太大了些。號稱萬仙來朝的金鰲島碧游宮也比不得這里,更不要說修士的本事了。
正自沉吟之即,卻登上了浮雲島之領地。此處比外邊光景。又自不同。但見虛空之殿高居雲霄之中,浮雲仙舍,珍禽異獸,數不勝數。有那仙嬪彩女,在其中遨游飛舞,又有無數珍奇花卉。裝飾其中。至于靈氣之濃郁,星辰元力之龐大,和外面相比,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見了這般場景,雲嵐真人只覺得眼前一亮,心中贊嘆不已。心中之羨慕,卻非言語可以表達。
玄璞帶著雲嵐直入大殿,去見清虛真人,但見李隨雲盤膝坐在蒲團之上,身邊幾個童子侍立,二人慌忙下拜。
雲嵐真人見了李隨雲,卻是悲從心來,放聲大哭,他知道自己已經為天庭所忌,若是清虛不肯出手相助,他怕是沒有機會為徒弟報仇血恨。
李隨雲見雲嵐真人如此,也自嘆息。過了片刻,方才道︰「你之事,我也知曉。我封島已有一段時間,若非你和我出身相似,我斷不至于救你。如今我因你之事,已得罪于天庭,日後因果糾纏,結局卻是難料。」
雲嵐听了這話,吃了一驚,若是李隨雲不肯相助,炎帝一族,怕是難逃衰落之局,若是如此,自己徒弟的願望,怕是不能完成。
李隨雲不待雲嵐說話,又道︰「這精衛城為可憐,一個小女孩,卻被公孫軒轅所害,你且將其魂魄給我。」
雲嵐不知是何用意,有心拒絕,卻又怕激怒了對方,不敢遲疑,立時掏出玉瓶,交給身邊地童子。
李隨雲有對童子道︰「你等可以取鳳凰之翎羽來,再取寒山玉髓,並寒潭之水。再將那軟玉、玄冰,一發取來。」
身邊的幾個童子急起身,為首的一個卻似醒起什麼一般,恭聲稟報道︰「不知師父要幾何?弟子也好按需來取。」
李隨雲微一沉吟,隨即道︰「鳳凰翎羽,取一玉盆也就是了,至于寒山玉髓,取兩個塊拳頭大小的,也足夠了。至于軟玉、玄冰,你各取三升,寒潭之水,取十盞來。再取鳳凰血一滴。」
幾個童子急匆匆地去了,一個個頗顯匆忙。
雲嵐心中疑惑,有心要問,卻又怕冒犯了李隨雲,一時間躊躇不決。旁邊的玄璞卻不管這些,徑自開口道︰「師父,您莫不是要為這精衛重塑肉身?可若是如此,為何還用那鳳凰翎羽?」
李隨雲听了這話,輕輕一笑,淡淡的道︰「難道讓她再卷入這紛亂的斗爭中,會是一件好事嗎?天庭已經加入這等事中,你難道還認為這僅僅是人族和巫門內部爭權奪利的斗爭嗎?」
玄璞微一沉吟道︰「師父,弟子愚鈍,不明白師父的意思,還請師父明示。」
李隨雲見雲嵐也是一臉沉思,微微一笑,點頭道︰「你可知道為什麼神農氏寧可選擇退縮,也不肯和蚩尤翻臉?因為他看得清楚,若是和巫門翻臉,敗則元氣大傷,勝則巫門衰落,無力對抗天庭,從此人族徹底淪為附庸,只能接受天庭的指派……」
玄璞听了這話,卻是恍然大悟道︰「我說為什麼天庭不肯支持神農氏,反到支持公孫軒轅,那軒轅氏定然和天庭有了什麼協議,或者天庭壓根就打著削弱巫門和人族的主意,巴不得他們內斗。如此一來,天庭之上地刑天、相柳怕是也難逃算計。以昊天上帝的心計,定然要先拿他們開刀。」
雲嵐還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深的內幕,他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過了好一會他才猶豫的道︰「真人,我卻不明白,那公孫軒轅就甘心被人利用?」
李隨雲冷笑道︰「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只求得一時快樂,得道後哪管他洪水滔天?更何況軒轅一族發展太過迅速,已是到了逆水行舟,不盡則退的境地。你讓他又如何選擇?難道任由大好機會在手中白白溜走不成……」
說話間,幾個童子卻都趕了回來,一個個手中都拿了不少的器物,除了李隨雲所說地必須的物品,還有不少的工具。
李隨雲也不再多說,隨手拿起一柄刻刀,將那玉髓細心雕琢,雕成鳥骨的形狀。這著實費了不少的功夫,鳥骨盡是中空,雕琢起來,還不知道要費多少耐心。
鳥骨完成之後,李隨雲卻又將軟玉和那玄冰,以寒潭之水攪拌均勻,卻是晶瑩剔透,卻又異常柔軟的膠狀之物。
李隨雲微微點頭,雙手如飛,轉眼間用那團冰玉塑造出五髒、肌膚、輕巧地覆蓋在鳥骨之上。
李隨雲又審視了一陣,頗覺滿意,隨即一指那鳳凰之翎羽,羽毛紛飛,輕飄飄的覆蓋到了鳥身上。
李隨雲又取鳳凰血液,滴在鳥身,隨即低聲念誦咒語,使骨肉血液相合。隨即取出精衛之魂魄,隨手推入鳥身,復又大喝一聲︰「此時不起,更待何時?」
卻見那精衛仿佛在沉睡中受了驚嚇一般,猛的跳將起來,卻又摔倒,顯然對這**頗不適應……
精衛見了雲嵐,卻又跌跌撞撞的奔到其身邊,不住的哀鳴,卻又難吐人言,只急的原地亂轉。
李隨雲見了,不由得輕笑道︰「你此時怕是難以定性,且在此苦修,他日修得人身,自然可以再見親人。」
精衛沖著李隨雲又是一陣急叫,顯然焦急萬分,李隨雲卻又不再理會,手一伸,一道白光射入其泥丸宮,暫時封閉了她的神識,
又對雲嵐道︰「你可以在此修行,順便教導精衛,其余事情,你也不需操心。」
雲嵐恰待說話,卻見外面一個巡島的童子進來稟報道︰「師父,龍王前來求見,似有要事,正在外島等候宣見。」
李隨雲便命請入,雲嵐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雖然心有不甘,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默默而退,想來在此處修煉,終有相求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