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四大聖人一夜無話,第二天黎明之即,卻率領門下弟子,逼近浮雲之島,但見其處風景,比之昨日,不知道惡上幾分,遠遠望去,煞氣宛如墨汁一般,黑壓壓的,冷徹肌骨,寒徹心扉。三教門下弟子,有那修為淺薄的饒是他們有異寶護身,也堅持不住,一個個臉色青白,心神顫動。
老子見諸人如此,也是輕輕嘆息,過了好一會,心中著實煩悶,卻又做歌道︰「棄卻紅塵入闡門,只求仙道不求安,功滿三千思上進,只為功德把命休。」說到此處,他搖頭輕嘆道︰「也不知道這場大戰之後,我門參戰之人,能剩下幾成。想今日之日,人才鼎盛,熱鬧非凡。但過了今日,他年盛會,不得全見。」
接引听了,輕嘆了一聲,只覺老子之話,深合其心意。他心中煩悶,也做歌一首道︰「靈根本是一脈出,萬水千山訪道中,歷過劫難千千重,大劫到處一場空。」
說到此處,他臉色也黯淡下來,盡現愁苦之色。輪回之苦,修煉之苦,紅塵之苦,這三苦相加,正是遭劫弟子有心躲避而無法避免的,他們注定要經歷這場劫難。思及此處,他心中如何能痛快?
準提見老子和接引心中不快,卻怕他們影響軍心。他微一沉吟,卻又笑道︰「兩位道兄卻是好雅興,不過我們做的卻是有大功德的事,何苦如此悲觀?我也做歌一首︰靈根孕育出塵世,避世尋真離喧囂。以身入釋求大道,無量功德傳世間。」說罷,他撫掌大笑,神情倒是頗為歡娛。
這邊元始听罷,也佩服接引的精明。他知道士氣不可泄。若是連幾大教主都沒了勇氣,各門弟子又有什麼勇氣戰下去?
他向幾大教主點頭稱是道︰「既然三位道兄盡皆做歌,我也來湊個趣,正好湊上四首。日後也好讓世人流傳我等今日之事,與天下蒼生一個念想。幾位且听我歌來︰本身天地孕育出,修成大道傲紅塵。除惡揚善定天下,功德無量傳美名。」說到此處,元始大袖一揮,卻又威風凜凜,神采飛揚。
這四大教主歌罷,卻也明白彼此心意。都懷著各自地念頭,卻又各領著門人,向那浮雲島而去。
元始心恨李隨雲毀其弟子修為,行動間最是性急,他率領門下,最先到了浮雲島。但見前路煞氣彌漫,黑氣如雲。饒是眾人修為高深,依然覺得迷不知路。
他眉頭微鎖,隨即大手一揮,逼散了煞氣,露出此處模樣,不過片刻工夫。煞氣復又聚集,將此處遮蔽的嚴嚴實實。他沉吟片刻,點頭道︰「此當為南方朱雀七殺之陣,借助南明離火之力。此處當有七個島嶼,環環相扣,你們要多加小心,謹慎慢行,莫要陷入陣中,遭了毒手。」
門下燃燈道人見識最廣,他看這陣法,被煞氣籠罩,忽隱忽現,變幻莫測,心中不安,過了好一會才看著元始道︰「老師,此處極其凶惡,看不清路徑。但若按您的說法,此處當是七島相連,護著那朱雀的主島。我等是否兵分七路,先破其七島,使其不成七宿之屬,然後合力破那主島?」
元始沉吟片刻,搖頭笑道︰「有道是擒賊先擒王,若按師兄他們的計策,卻又是一點點地打將過去,如此一來,拖延時日,怕是三五年破不得此島
但若不按這等方法,直搗主島,卻又擔心島中人出手,後路斷絕,中了奸計;門下弟子抵擋不住,又恐通天師弟突然出手,里應外合,到頭來反倒是欲速則不達,實在合不上。」
廣成子雖然被李隨雲收了全身法寶,但此時又弄了一口寶劍,整個人殺氣騰騰,恨不能直接殺入島中去,好報仇血恨,見元始如此說,卻問道︰「老師,如此說來,我等該如何是好?難不成在此處觀望,看那三路如何進取不成?」
元始搖頭大笑道︰「何需如此?如燃燈所言,你們兵分七路,分頭攻打他七個島嶼,使其不得相互配合,也就是了。我卻去那主島之上,擒那朱雀,直接破他南方之陣。不過你等七路,卻要小心配合,莫要再遭他的毒手。」
眾弟子听了,齊聲答應道︰「師父放心,我等定然不復師父所托,此去定然功成,破那浮雲島南方之陣。」
老子見門下弟子士氣高漲,心中也喜,這煞氣最是可惡,單好侵蝕修士的心神,如今己方士氣高漲,那煞氣若想影響心智,卻也不容易。
眾人方欲前行,忽然陣法一變,卻見煞氣中多了一股白霧,卻似黎明之霧一般!連同那些島嶼,卻也似在微微變化。
燃燈心思轉得快,他猛然一驚,似是把握住什麼,但那靈感就在眼前,卻被蒙上了一層薄紗,他只能看得見,卻又看不清晰,不由得沒有緊鎖,努力思索。
元始見弟子如此,心中疑惑,眉頭忽的一皺,已明端倪,急忙暗算,卻又驚道︰「此事大大不好。如此一來,卻是我等失了算計。他倒是好大地手筆。」
赤精子見元始如此緊張,急道︰「老師,莫非又有什麼變故不成?似這般,卻又古怪的緊。這些島嶼,居然緩緩移動,就如同水上的浮萍相似,這等古怪的陣勢,我卻是第一次得見。」
元始看向浮雲島深處,點頭道︰「你說得一點都不錯,我那師弟,倒是大手筆,這等陣勢,卻也不一般。我觀這陣勢,卻似將浮雲島海域之內的島嶼,依周天星斗大陣布將開來,上借星辰之力,威力無窮。
這島嶼與島嶼之間。也自不凡,彼此之間,卻又布成無數的小陣,一個個詭異的緊,此處卻是被他經營成一個絕地。端地厲害無比,稍有不甚,定然萬劫不復。便是我那老師到了此處,也需小心行事。若想想要破此陣勢。卻又不容易。」
眾人正自遲疑間,忽然听得一聲大笑道︰「師兄,想不到你也會有膽怯地時候,小弟這浮雲島大陣,比起你那玉虛宮的防御如何?你若是有膽量,盡管來破便是。我倒要看看我這法力通天,又教出如此多的好弟子的師兄,究竟有多大地本事。」
眾人听得這聲音。不用猜也知道是李隨雲。眾人齊抬頭看去,卻見李隨雲一身道袍,斜依在雲端之上,周身白光閃現,那煞氣雖眾,卻靠近不了分毫。他左手端著一個酒杯,滿臉笑容。上下打量著眾人。
元始見了李隨雲,怒哼一聲,將盤古幡一頓,卻見一股雲氣直沖而出,將這四周的煞氣沖得不知去向。天空又現出光明來,眾人定楮一看。卻又吃了一驚,此處那里是東洋大海,分明是一個好去處,但見綠草如茵,落英繽紛。端的是美麗如畫,這等美景,便是在陸上也不多見。
元始眉頭一皺,暗暗吃驚,不想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落入陣法之中,他不由得冷哼道︰「區區幻陣,就想困住我不成?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需知你我都為聖人,難道這等小陣能困住你不成?」
李隨雲冷哼一聲,頗為不屑地道︰「師兄,此陣非為困你,為地卻是困住你的門下,免得一會斗將起來,他們四散奔逃,不好抓。若是一個疏忽,跑了一個,豈不是我的過錯?」
元始听了這話,一聲大笑,隨即呵斥道︰「此等陣勢,只好唬那三尺童蒙,你想困住我的門下,我便讓你困,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無上大道。我也不和你在此聒噪,苦尋不如偶遇,既然今天撞上了,那我們便分個高下吧。」
說罷,他將手中盤古幡一抖,卻見晴朗的天空頃刻間破將開來,露出原本地天空,依然是煞氣彌漫。那有半點祥和之氣?
李隨雲冷哼一聲,心中鄙夷,這元始還是不放心他門下的弟子,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還是留了一手,有意點了闡教眾人一下,讓他們知道這幻陣地玄虛。
他看了元始一眼,隨即跳將出來,倒飛著向後退去,看著元始追趕他。卻見兩個人,轉眼間隱入黑色的煞氣之中,而那天空,卻又恢復了瓦藍之色,看不出一丁點的破綻。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有的只是眾人的幻覺。
這些闡教修士頓時傻了眼,他們在此多時,雖然有元始的點撥,但任其百般思量,竟然全無頭緒,他們居然沒有看到此處的破綻,更不要提尋找陣腳之事。
燃燈道人為眾人之首,自然不能倒了旗槍,他偏不信邪,隨即施展法術,卻見一條白色地電光從天而降,轟在地上。只听得一聲巨響,卻見得那大地之上,塵土飛揚,碎石破土,向四面八方飛去。雷電攻擊的中心,卻又多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洞,看不見底下是什麼,卻又咕嘟嘟的泛上水來。
有那三代弟子叫蕭銀的,皺著眉頭看著這水,他也是好信之人,壯了壯膽子,隨即上前,用手抄起一把,吃了一口,卻又皺眉道︰「古怪,端的古怪,這水居然是甜地,竟似比那山泉還甜,而且清涼無比,喝下去卻是舒服得緊,如此,卻是古怪。」
赤精子听罷,眉頭一皺,將手中的法寶兵器收了,走上前去,也伸出手來,抄了一把,連吃了幾口,又砸了砸嘴巴,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點頭道︰「如此神通,卻也古怪,這水端的甜美,這普天之下,難道又有什麼幻術可將虛無之物,變成有形之物,瞞過我等心神不成?」
燃燈道人听得二人如此說,心中疑慮之意更盛,他飛快的踱了幾步,看了看天地山川,又看了看那泉眼,眼中精光一閃,卻似明白了什麼一般,隨即一聲大喝道︰「此處哪里有什麼水?」
眾人听了,盡是一愣,不明白燃燈道人為何突然如此說。不過眾人都是闡教的佼佼者,不過片刻,有那精明的,似廣成子等人,卻就醒悟過來,大喝道︰「道友說的對,此處哪里有什麼水?」
廣成字他們聰明,可其他的修士卻也不是笨蛋,一個個道基堅固,見識也自不凡,他們卻就明白過來,盡數點頭道︰「說得是,此出何來水來?」
話音未落,卻又見得眼前風景一變,綠草青山全無,卻現出一片蒼茫大地來,黃沉沉的一片,卻是一個巨大的沙漠,一望無際。
眾人此時已明白這陣法的玄虛,這陣法卻如同那太極圖一般,人若落入其中,卻是想什麼來什麼,端的是心想事成,此為幻陣,迷的卻是諸人的心。
如今既知端倪,此陣卻也奈何不得眾人,眾人齊思水,水則至,端的應驗。不過思前想後,風景百般變幻,雖然奈何不得眾人,但眾人也奈何不得此陣,也不知道施了多少法術,此陣卻是不破。
燃燈焦躁不堪,不由得怒道︰「這陣忒地古怪,若是如此,我等豈不要被困在此中?」
赤精子心中亦怒,他踱了幾步,卻又下了狠心,一聲大喝,手中的法寶一件件的使將出來,一頓亂轟,直炸得塵土飛揚,只是空費法力,卻還不見破陣……
太乙真人沉思良久,似是把握到什麼,卻又閉目不言,過了好一會,他才沉聲道︰「凡陣必有陣眼,我等尋了許久,卻始終未見那陣眼,此處卻有古怪。」
一直默不做聲的雲中子突然輕笑了一聲,隨即低聲道︰「此處哪里有什麼陣法?分明還是浮雲島之地。」
此言一出,卻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他們都恍然大悟,原來破陣之術,就在自己的眼前,此陣的陣眼,卻在他們的心中。
這幻陣端的了得,雖然沒有實體,卻通過眾修士的內心布置,只要看不怕這陣勢中的浮雲,散不去心中的疑慮,他們本事便是再高十倍,也月兌身不得。至于聖人,修為卻是高深,已非此陣能羈絆得了的,所以元始離開得卻也容易。
眾人心中既定,陣法卻就消散,又復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只不過這短短的時間,周圍的煞氣又濃烈的不少。
眾人方才松了口氣,有那眼尖的,卻又倒吸了一口涼氣。但見周圍數千人馬,手中盡是強弓勁弩,一個個殺氣騰騰的布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