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偉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是夜幕降臨,頭仍舊還是有些昏昏沉沉。張小偉爬起來,看了對面的床鋪一眼,林雨沒回來。再向旁邊看了一眼,發現床上都已經鋪好了褥子,掛好了蚊帳。
他有些心神不寧,坐在床上,揉捏著太陽穴。
隨即,宿舍的門被推開了,燈也被順手打開。
白晃晃的白熾燈有些刺眼,張小偉伸手擋了一下明晃晃的光線,眯眼看著進來的兩個人。
張小偉看到了兩個男生提著一堆吃的,站在門口,其中一個身材圓潤,頂著一個鍋蓋頭,臉蛋胖乎乎的,頗為可愛。另一個則戴著一副金色眼楮,滿臉的青春痘。瘦的像一根竹竿,兩個人站在一起,頗為滑稽。
那個胖乎乎的男生,見到張小偉起床。晃動著圓潤的身體,走到張小偉的旁邊,「你起來了?我們是下午來報道的,我叫郭蓋,他們都叫我鍋蓋。那邊那個叫蘭永波。我們倆剛下去吃飯了,本想叫你起床,看你睡的香,就沒叫你。不過我們給你帶了燒烤,這次是永波付的賬呢。」
鍋蓋說話的時候有點大舌頭,夾雜著一股濃郁的鄉土氣息。
張小偉忙說,「謝謝,謝謝你們帶飯,一共花了多少錢?那個我叫張小偉,認識你們很高興。」張小偉把錢包掏了出來。
瘦高男子蘭永波,淡淡的說道,「算了,下次你請我一頓就好了。」
鍋蓋也嘿嘿的笑道,「那我又能跟著吃一頓。」
「再吃,你就不是豬了,干脆叫肉球得了。」蘭永波連諷刺人的聲音都是冷冷的。
鍋蓋把燒烤放在了桌子上,走到牆邊,打開了懸在他們頭頂上的吊扇。
吊扇「吱嘎吱嘎」的響了起來,在張小偉提心吊膽中,終于暢快無比的轉了起來,為這個寢室,為這個九月帶了一絲涼意。
張小偉聞到了燒烤的香味,精神一振。從床上跳了下來,扯出了凳子,扒拉開塑料袋。
蘭永波看了張小偉慢條斯理的吃相,「嘖嘖」道,「以後一起吃飯有精彩看了。」
張小偉拿著紙巾擦了一下粘在嘴角的辣椒籽,疑惑道,「怎麼說?」
蘭永波慢慢的踱到了窗戶邊,斜倚在牆上,挑著眉毛道,「等你看到鍋蓋那家伙吃東西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們倆一個風卷殘雲,一個慢條斯理。估計一起吃飯的時候,你一口菜還沒夾到嘴里,盤子里的菜就沒了。」
鍋蓋撅著厚厚的嘴唇,鼾聲說道,「你又埋汰俺,哪有那麼夸張。」
蘭永波笑了一聲,把身子探出了窗戶,朝對面的女寢,喊道,「對面的妹子看過來,看過來,這里的帥哥很精彩。」
「噗。」張小偉嘴里的幾根韭菜剛送進嘴里,就被蘭永波的這一嚎,給驚了出來。
張小偉拿著手里串韭菜的竹簽子,只想把對面的蘭永波給戳死。
張小偉看到對面原本燈火通明的寢室,瞬間都關上了!
並且依稀听到了隔壁大二的男寢鬼哭狼嚎的淒厲喊聲,「是誰破壞了我們看妹子!」「我要把他凌遲處死。」
鍋蓋忙拖著打顫的雙腿,戰戰兢兢的把門上的插銷上了,並且順勢把燈關上。
黑暗中,張小偉听到了鍋蓋重重的呼吸聲。
果然一分鐘後,就傳來重重的敲門聲,接著門口一個雄渾有力的聲音喊道,「有人沒?」「有人沒?」
鍋蓋貼著門,听到外面的人說道,「這間寢室沒人,應該不是間寢室的人干的。」
听到他們的腳步聲走遠,鍋蓋打開燈,出了一口長氣,然後一臉嫌棄的看著蘭永波。
張小偉又看向這件事件的罪魁禍首,只見蘭永波正對這樓下的妹子吹著口哨,一臉的悠然自得,仿佛剛才的事情與他無關一般。
張小偉這下就明白了他一臉青春痘的來歷了,這絕對是因為性,饑渴!生生憋出來的。
當真是難為他了。
張小偉看到鍋蓋的眼楮盯著他桌子上的燒烤,把手一招,「鍋蓋,我吃不了,你過來幫我吃了它們。」
鍋蓋撓了撓鍋蓋頭,舌忝了舌忝舌頭,憨笑道,「我剛吃飽了,就不吃了。」
「你看看你那哈喇子有沒有掉在地上。」蘭永波回頭望了一眼鍋蓋,冷笑道。
「鍋蓋,快過來,我知道你能行。」張小偉拿著一支肉串對著鍋蓋晃著。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鍋蓋拖著一條凳子飛速的朝張小偉沖來,張小偉在那一剎那發現鍋蓋的身子柔韌性靈活的超出他的想象,這絕對是一個吃貨的本能,確切的說,是一位重量級吃貨的本能。
鍋蓋兩只手一起抓,這邊一口,那邊一口,看的張小偉心驚肉跳,主要是鍋蓋的嘴已經被烤肉塞滿,還能跟張小偉聊天。
「恩,恩,那個你叫啥名字來?」油脂沿著鍋蓋的嘴流下,鍋蓋「吸溜」一聲,油脂又鑽回了鍋蓋的嘴中。
「張小偉,弓長張,大小的小,偉大的偉。」
「那個你是哪里人?」鍋蓋又拿起一只烤好的青椒送進了嘴里。
「山東青島,確切的說是青島的鄉下。」
「青島也有鄉下啊,我以為青島都是高樓大廈,碧海藍天呢。」
「那是你孤陋寡聞。」蘭永波轉過身子,說道,「我是湖南常德人。」
「我,我,我是荷蘭滴。」鍋蓋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沁出的汗珠,頭也不抬的說道。
「荷蘭?」張小偉因為驚訝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鍋蓋竟然是還是海歸。」張小偉在心里暗道。
「他是河南的。」蘭永波翻了一個白眼,懶洋洋的說道。
「對對對,俺是荷蘭的。」鍋蓋重復了一句。
張小偉看著正在力拼燒烤的鍋蓋,又看了一眼正在吹著流氓哨的蘭永波,再聯想到一個正邪不明的林雨,頓覺人生充滿了精彩。
鍋蓋拿著一串骨肉相連,精心的把竹簽上的肉一一剔干淨之後,往椅背上一靠,揉模著滾圓的肚子,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
蘭永波回頭看了一眼鍋蓋,冷冷的說道,「我發誓以後出去吃飯的時候絕對不跟這貨一起,太影響寢室形象。」
鍋蓋撅著嘴唇,憤然說道,「我們的寢室應該是民主的,不能實行*制度。」他抬頭望了一下已經鋪好被子的林雨的床鋪,道,「小偉,你見過這哥們嗎?」
「恩,他叫林雨,長沙人,我在報名的時候認識他的。」張小偉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
「是誰在念叨我呢?」隨著一陣腳步聲,林雨掐腰出現在了寢室門口,王國羽跟李航也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我剛進寢室樓就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我以為是我那老娘想我了,感情是你們在念叨我。」
張小偉在看到李航的時候,不自然的笑了笑,低下頭沉默不語。
「哦,哦,你就是林雨吧,你好。我叫郭蓋,那邊是蘭永波,我們以後就是舍友了。」鍋蓋絕對的自來熟,起身禮貌的跟林雨說道。
蘭永波轉過頭對著林雨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就算打招呼了。
「恩,你們好,認識你們很高興。一點見面禮不成敬意,希望你們笑納。」林雨笑著說道。
他身後的王國羽,從袋子里拿出了三只包裝精美的鋼筆,一一遞給了鍋蓋,張小偉,蘭永波。
鍋蓋拿著鋼筆愛不釋手,道,「我知道這個牌子,很貴的,你真有錢。」
「你能不能不要給我們寢室丟人。」蘭永波拉長了臉,堵了鍋蓋一句。
鍋蓋想頂撞一句,看到蘭永波拉長的臉,只好閉緊嘴巴。
寢室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呦,這位應該是寢室長吧,不過就算是寢室長也沒有限制別人言論的權利吧。」林雨忍不住開口道。
王國羽忙拉住了林雨,朝著李航示意了一下眼色。
李航干咳了幾聲,走到張小偉面前,俯身輕道,「身體好了麼?我,我們給你帶了吃的,還有洗漱用品也幫你置辦了一份。」
吹氣如蘭,張小偉一陣心驚肉跳。
張小偉慌亂的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錢包,抽出一張紅票子,遞給李航,「謝謝你們,我不能白要你們的東西,今天你們幫我已經夠多了。」
「誰說過,要白給你麼?我等著你請我吃飯呢。」李航摁住張小偉的手,慢慢的送了回去。
「誰說南方男人都是矮小斯文的!」張小偉又一次感受到了李航的力量,並且在內心深處不忘感慨了一下自己的無知。
「那個,林雨,今晚你就在寢室睡吧,跟舍友好好相處,我們要回去了。」王國羽輕聲哄著一臉怨念的林雨。
「我才不要待在這里呢,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林雨搖晃著身子,全然不顧周圍幾個男人訝異的目光。
「乖,我有時間就來接你出去。反正又隔得不遠。」王國羽溫聲說道。
張小偉頓時對王國羽充滿了好感,最起碼,他一定做不到王國羽這樣的好脾氣。
「好了,你們快決定要不要走,毛毛在家等著我呢。」李航一臉無奈的看著正在交流的倆人。
「好吧,路上開車慢點,我有時間就去帶著毛毛玩。」林雨終于听從了王國羽的建議。
林雨戀戀不舍的把他們送到了寢室門口,李航在寢室門口駐足了一下,看到張小偉低著頭,揉搓著衣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好啦,你快走吧。」林雨推了李航一把。
張小偉那根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一下,林雨若有所感的看了張小偉一眼,道,「小偉,怎麼樣了?還不舒服?我們給你帶了許多吃的,都是李航付的帳。」
「好多了,應該是有些中暑。我不吃飯了,剛才鍋蓋跟永波給我帶了一些,謝謝你了。」張小偉最怕欠人情,卻沒想到,剛進大學就欠了這麼多的人情。
「你別跟我客氣,像個外人一樣。今晚有什麼安排麼?」
「我無所謂。」張小偉聳了聳肩。
「我們來個臥談會吧,反正也睡不著。我很早就期待大學的臥談會了。」鍋蓋興奮的說道。
張小偉看到林雨跟蘭永波才認識幾分鐘就嗆了起來,真心覺得鍋蓋提到的臥談會是很聰明的一招。
「我同意。」張小偉舉雙手贊成。
林雨翻身上了床,道,「那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