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時總是會听見一個稚氣的童音,弱弱的喊︰「姐姐……姐姐……」
她沒有妹妹甚至連弟弟都沒有,怎麼會有人喊她姐姐,夢里她站在茫茫大霧中,看不到來路,尋不見去路。
她在原地打轉,那個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听著很近音色卻又遠的縹緲。
她急的團團轉,那個聲音逐漸有了魔性,變得象句咒語,听的她頭痛欲裂,熟悉的撕裂感排山倒海的襲來。
「啊……」她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腿骨被人硬生生掄斷。
她徹底醒了過來,看見那個玄衣裹身的棕眸男子,用看獵物的眼神盯著她,眼角泄出幾分沉痛的落寞。
他手上粗大的木棍與她不停打顫的腿呼應的恰到好處。
「為什麼?為什麼!!!」小初帶著哭腔的嘶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上天憑什麼這麼對我?憑什麼?憑什麼!!!」
她的性格不夠堅韌嗎?還是她的遭遇不夠悲慘?為什麼這個世道還要雪上加霜。
幾天前她還會耍小性子,象個野丫頭,只是一瞬間,她就象突然長大了,其實她根本沒變,她只是感覺不到痛。
有一種痛就象隱藏在身體里的毒瘤,你為了不讓它發作,只好自欺欺人的人說,這是個夢,不要當真。
可你潛意識里知道,這不是夢,所以你還是會竭盡所能的去挽救,她一邊阻止悲傷湮滅自己,一邊拼盡全力救兄長性命,甚至不惜賭上一生。
「想知道為什麼?」棕眸男子挑起她的下顎,看著一臉冷汗的她,「因為你在五年前就不在是你,我第一次後悔把你撿回來。」
「可我不認識你。」小初沙啞著反駁。
棕眸男子冷笑道︰「沒關系,重新認識也為未嘗不可。」說完雙手用力摁在她被掄斷的腿骨上,只听「嘎」的一聲伴隨著小初驚恐的痛嚎,左腿的腿骨又被硬生生的接了回去。
小初暈了過去,男子韌勁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她臉上濕發,微不可察的嘆息一聲。
之後又是嘎的一聲,暈過去的小初猛然大睜雙眸,瞳孔呈放大狀,身子劇烈的上下顫動,右腿被餃接完整。
「醒著才好上藥。」這是棕眸男子給的解釋算是對這突兀行為的交代。
小初躺在狹窄的帳篷里,全身濕膩的不停發抖,她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自己是否還活著,好像靈魂出竅似的,四肢不听使喚。
上藥的過程似乎很艱辛,棕眸男子在她腿上折騰的整整一個時辰,她除了頭腦清醒,幾乎沒了任何知覺,連眼楮都只能瞪向一個方向。
知覺神經直到子夜才恢復,第一感覺是痛,第二感覺是暖,第三感覺是詭異,很久之後她才遲鈍的發現,自己yi絲不gua的躺在玄衣男子懷里。
他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那味道聞久了,神思便會迷蒙的找不到出口,好像進了某座迷宮,要被困死在里面。
男人安置在她身上的掌心很溫暖很守禮,不是擱在腰上而是背上,象父親抱女兒一般將她摟在懷里,姿勢令人莫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