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笑道︰「我有個名字,是個傻瓜給我起的,他說他初次見到我的時候,是在一片雪地里,所以我應該姓‘雪’,又說我跟他一樣,孤孤單單,煢煢孑立,很可憐,所以應該有個名字叫‘煢’,所以我的名字就叫雪煢。『**言*情**』」
「雪煢?」牧龍失聲道,「你真的是雪煢?我的小兔兒?」
雪煢道︰「我真的是雪煢。」說著起身轉了個圈,接道︰「可是我已經不是你的小兔兒了。」
牧龍聞言又驚又喜,傻傻地凝望雪煢半晌,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禁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雪煢道︰「怎麼了?嚇到你了麼?」
牧龍搖頭道︰「沒有。可是若你真是雪煢,那你……你豈不是一只兔妖?」
雪煢搖頭笑道︰「為什麼要是兔妖,我就不能是一只兔仙麼?」
牧龍聞言急道︰「仙道化自人道,你從畜道化成人形,只能是兔妖,怎麼會是兔仙?糟了……糟了,糟了,如果讓師父或是師姐看到你,他們會殺了你的,你還是趕緊跑吧。」
雪煢不解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我又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牧龍道︰「可是……可是你是一只妖啊。『**言*情**』」
雪煢道︰「但凡是妖,就一定該死麼?」
牧龍聞言一滯,他從未細想過這個問題,雪煢驟然問,頓時令他心中一片迷茫,囁嚅道︰「這……我也不知道,但是師父看見你一定會殺了你的,你快走,快走吧。」
雪煢道︰「我不走。若真要走,你也要跟我一塊兒走。」
牧龍愕然道︰「為什麼?」
雪煢道︰「因為我今日成了妖都是你害的,你成日對著我背誦那些道法口訣,還自言自語,詳加解釋,我听得多了,自然修煉得道,幻成人形,這可不都是你害的麼?」
牧龍聞言張口結舌,片刻後才道︰「那……那真是我害了你,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說著左右踱步,焦躁不已。
雪煢見狀笑道︰「你莫要這麼緊張,我長居映雪崖已有十年之久,十年都沒有人來與我為難,將來也不會有的。就算真有別人尋來,我依然化作只兔兒,不就成了麼?」
牧龍聞言心下稍安,想了想又搖頭道︰「還是不成的。從前只有我一人住在映雪崖上,師姐雖然常來看我,卻也從不逗留超過半個時辰,所以才沒人留意到你。可是三日後,師父要上崖來考教我的颶雪劍法,他老人家功力深厚,道法通玄,你是藏不了的。」
牧龍話音未落,洞外忽然傳來琴默的聲音,道︰「師弟,你在里面麼?」
牧龍大吃一驚,手足無措,雪煢卻不慌不忙地向他走來,將身一縱,跳入他懷中,復變作了一只兔兒。
琴默入得洞來,見牧龍愣愣地站在原地,懷中抱了小兔兒,滿面通紅,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愕然問道︰「牧龍,你怎麼了?莫不是雪瑤精魄性子太猛,讓你走火入魔了?快坐下來,讓師姐瞧瞧。」
牧龍聞言忙道︰「不……不是的,沒……沒有。」
琴默道︰「那你為何滿臉通紅,滿頭是汗?」
牧龍結舌道︰「我……我……這洞里太熱了,我出去走走。」說著放下了小兔兒,轉身向洞外走去。
琴默見狀也跟了上來,三兩步趕上了他,一把扣住他脈門,默察良久,才道︰「奇怪,的確也不像是走火入魔,可是為何脈象如此宏而速?」
牧龍縮回手臂,囁嚅道︰「大概……大概是我剛才練了一遍劍法的緣故。不說這個了,對了,師姐,為何你會去而復返?」
琴默道︰「我是來知會你一聲,師父有急事離開了萬神宮,三日之後不會上來考你的道術劍法了。他老人家臨走囑咐,要你好生修煉,不可懈怠,他半年後再來查驗。」
牧龍聞言輕輕「哦」了一聲,心中多少有些失望,畢竟師父十年來第一次上崖,還以為終于可以在他老人家面前一試身手,誰知卻又中途生事,憑空多了半年苦候。
琴默見牧龍神色失落,輕輕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也不必失望,半年之後,正是你神劍練成之時,師父他老人家見了,一定更加老懷安慰。說不定一時高興,就準你離開映雪崖了。」
牧龍不答,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琴默見狀又道︰「好啦,師姐三日後再來看你,給你帶大鯢湯,熊掌肉,再帶些師父秘藏的仙醪酒,這樣總好了吧。」
牧龍聞言,面上綻出笑容,道︰「真的?師姐你可不要騙我。」
琴默道︰「師姐幾時騙過你?好了,你也累了,趕緊回去歇息吧,師姐還有宮中事務要打理,也不便多留,這就走了。」
琴默說完,向牧龍揮了揮手,自向崖下去了。牧龍目送琴默走遠,轉身返回洞中,雪煢卻又作了人形,坐在石床上把玩自己的頭。牧龍見她身姿婀娜,冰肌雪骨,復又想起方才她方才盈盈而來,偎入自己懷中的模樣,不禁心旌搖蕩,滿面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