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惡毒地說著,嘴邊還止不住地笑。人群不禁听了她的話將黑子爵身邊的黛麗跟寧緋兒對比了幾下,高下馬上分明,因此,他們看寧緋兒的眼神十分的不屑,還有一些輕蔑。
受了委屈的寧緋兒只覺心快要爆炸了,她說的沒一句是真話,但那又怎樣,她反駁了,說了真話又有誰相信,從他們的眼神中就看出來了,他們已經先入為主的相信了李可的話,她澄清與不澄清又有什麼區別。
她跟他們也不過只有一個宴會的交集,今晚過後,彼此又是陌生人,誰都不認識誰,誰都不記得誰。
寧緋兒強壓下怒火,勾了勾嘴唇,淡淡地對李可笑了笑。
「失陪了。」
寧緋兒趁周紫忍著笑失神的擋兒將手抽了回來,急著腳走了去,卻不料被周紫絆了一下,身體失去了平衡往前傾,托盤上的杯酒全數飛了出去,酒精灑在李可身上。
「啊——」李可大叫出聲。
寧緋兒側頭怒瞪周紫一眼,只見對方借扶著旁邊男人提著腳,眯著眼楮,硬擠出了幾滴眼淚來。「緋兒你這是怎麼了,我是幫你的啊,你怎麼故意踩我了,我腳好痛。」
若不是現在人多,寧緋兒真想丟她幾雙衛生眼,明明是你故意絆我的好吧,還惡人先告狀,寧緋兒想反駁,李可的尖叫聲又傳了來。
「你這個惡毒的踐人,我不過說你幾句你就報復我。」李可是個潑辣的女人,上流社會大多數人都知道,光是剛剛那幾句就知道了,無怨的人但凡她看不順眼都要罵上幾句,更何況現在被潑了一身的酒,她怒不可抑,當堂揚起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響脆的聲音同時也擊打在各個人的心里,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寧緋兒捂著臉蛋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可。
她竟然打她。
「發生了什麼事?」黑子爵獨特的清冷的聲音撞入在場的人的耳膜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來人。
這里的動靜越來越大,吵到了在角落里的黑子爵,他隱約看到寧緋兒的身影,也就走了過來,卻看到李可對寧緋兒甩的一巴掌。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圈中的人。
黑子爵的冷冽的氣息非常之強大,壓得在場的人都不禁打了個顫,都不敢首先說話。黑子爵眯著眼看著捂著臉的寧緋兒,眸子沉冷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再問了一次。
這一次,李可首先反應過來,她使出畢生的功力硬是擠出幾滴眼淚,眸光閃閃,縴縴玉指指著寧緋兒。
「都是她,我不過問她幾句話,她不答我也沒怪她,她卻惡毒地把全數的酒都倒在我身上,黑總,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李可也是位美女,穿著低胸的晚禮服,白女敕的胸脯還有深不見底的事業線,再加上灑了酒濕潤一片,*們看得眼珠都凸了出來。
黑子爵眯眼看著寧緋兒,從側臉看到她容忍地咬著唇,他再環視一周,沉著聲說。「寧緋兒道歉。」
寧緋兒不置信地抬頭看著黑子爵,她什麼都沒做,她也沒有錯,憑什麼讓她道歉。「我不。明明是她,憑什麼讓我道歉。」
黑子爵冷哼一聲。「道歉。」語氣堅硬,不容拒絕。
寧緋兒覺得委屈極了,她咬著唇指責地看著黑子爵,眼里寫滿著怨氣。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這個就是曾經說愛她的男人?他說過要陪他一輩子的男人?
他設計陷害她,讓她跟岩哥哥的感情破裂,這些她都可以忍,但他竟然不問事情的緣由就讓她道歉,憑什麼?明明錯的不是她。
心痛!
寧緋兒覺得心像被錐子扭著般拎痛起來,淚水溢滿眼眶,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怨恨地睇著黑子爵。
「我說道歉,別再讓我說第四次。」黑子爵也咬緊牙,看她眼里的決絕,心里咯 了一下,但還是堅持著讓她道歉。
「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讓別人看我的笑話,任誰都可以欺負我,任誰都能打我,看著我越受傷,你就越高興,現在如你所願了,你開心了。」
說完,不再理會他,也不管他是否同意,轉身沖了進佣人房。剩下賓客們面面相覷,而周紫則是忍不住歡喜,但她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拋給李可一個得意的眼神。
這一切都落在黑子爵的眼底下,他半眯著眼,一絲冰冷閃過,臉色難看極了。
「黑總……」李可故作委屈地喚他一聲。
黑子爵懶得看他一眼,假裝沒有听到也轉身走開了,黛麗側打圓場的一笑,喚來一位佣人。「帶這位小姐去洗衛間清洗一下。」
無論說話的語氣,或是處理的態度,仿如她就是這里的女主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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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緋兒發泄性地踢開房門,趴在*上痛哭,心里的痛楚不曾減弱,想起剛剛黑子爵的決絕與堅硬,他竟然問都不問,就讓她向那個女人道歉。
她也不是故意要灑了她滿身酒的,那是周紫設的計,她是被冤枉的,他竟然听也不听,她也被無故甩了一巴掌,那誰來向她道歉。
越想越是委屈,像要將這些天來所受的委屈全數哭個夠似的。
又是門被踢開的聲音,寧緋兒懶得抬頭去看是誰,反正這里是佣人的房間,誰都能進來,這幾天她做起了佣人的工作,也搬到佣人的房間,那些人見她不再是自己的服侍的主人也不再對她客氣,她上輩子作了什麼孽,這輩子才要受這種苦。
黑子爵冷著眼打量了房間一遍,眸子更冷了,再看向趴在*上哭的女人,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的哭聲讓他的心莫名的煩躁,他粗魯地一把將寧緋兒扯起來。
「寧緋兒,收起你那骯髒的眼淚,別以為哭幾聲就可以免去責罰。」
寧緋兒聞方冷笑一聲,勾起唇角嗤笑地睨著他。「責罰?」他以為她還在乎麼。
看著她臉頰上紅紅的五個指印,心頭的煩躁更盛,但他不想她影響到自己,他只得將她狠狠甩到*上。
「哼,我是你的主人,你只不過是下人,主人所要求的一切作為下人就算死都要去完成,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下我的面子。」
哈,面子,這該死的面子。
到現在,他還是為著自己的面子。那她在哭什麼,她的眼淚對于他來說只是嫌棄的一場戲碼,她哭給誰看,委屈給誰看。
一瞬間,寧緋兒覺得自己的心空空的,像有些東西在里面飄著,一伸手,卻又不見了。
她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來面對著他,抽噎著說。
「不是要我去道歉嗎,我現在就去。」
如果這個是他想要的,那她就成全他好了。道歉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听了她的話黑子爵又不樂意了,他寒著聲低吼。
「寧緋兒,你別給臉不要臉。」
寧緋兒冷冷笑了一聲。「黑總,如果剛剛我讓你丟臉了我現在就給你道歉,很對不起,是我不識大體。」
說著就要往外走,卻被黑子爵一把拽住。
「你要去哪里。」他冷冷地問,他不知道她怎麼突然間就轉變了態度,但她說話的語氣讓他很不舒服。
「去給那位小姐道歉。」寧緋兒淡淡地說,聲音輕輕的,仿佛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黑子爵咬了咬牙,怒瞪著她,她這話是故意說給他听的,他非常確定。
「寧緋兒,別給我耍花樣。」
寧緋兒覺得十分可笑,她不道歉他說她是不給他面子,她現在要去道歉又說她在玩花樣,他還真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像他一樣無聊麼。
「黑總,你是主子,我是下人,你讓我去道歉我就去,我能玩什麼花樣,都是在你的眼皮底下,我能做出些什麼?」寧緋兒淡定地說著,這話與其說是對黑子爵說的,倒不如是說給自己听的。
黑子爵听了她的話,心里的怒火燒得更旺。她竟然喚他黑總,該死的女人。
「寧緋兒你到底想怎樣?」黑子爵抓緊她的雙臂將她提起,怒視著她,想從她眼里瞧出個所以然來。
寧緋兒掙了兩下沒掙開,也就不再浪費力氣,繼續語氣平淡。「我不過是個卑微的下人,我能怎樣?」她反問。
她的話讓黑子爵氣結,他極討厭她這樣說話,像個毫無感情的女圭女圭,沒有人能讓她在乎,他也不允許她這樣輕視自己。
「你……」
黑子爵還沒開口說話,就被找來的黛麗打斷。
「子爵。」黛麗禮貌地敲了敲門,柔聲叫道。
「滾。」黑子爵完全不給黛麗面子,開口就是趕人,不管是什麼事情,他現在都無暇去理,最好別在這個時候惹他。
黛麗臉上的笑容先是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復了原貌,並不介意黑子爵的壞脾氣。
「子爵,天字集團的張總在找你呢,說要談合資的事情。」
「滾。」黑子爵再一次趕人,語氣不善。
黛麗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瞪了一眼寧緋兒,還有忍了下來,笑著說。「那我在外面等著你。」然後就退了出去。
由始至終,黑子爵都沒有瞄她一眼,目光一直盯著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黛麗走出去後,他再一次狠狠地將寧緋兒推倒在*上。
「從今天開始,沒我的命令不準出房門半步。」
接著黑子爵就走了出去,到底還是生意要緊,寧緋兒心里拔涼拔涼的,她早該知道自己在黑子爵的心里根本就是可有可無,她懶懶地躺在*上看著天花板,看清了當下時勢。
她再一次被軟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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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寧緋兒,方岩忌的日子也過得很不如意,先是方聶心髒病發作死了,後來查了一下冷老生前听的最後一通電話,那是公司的財政總監打來的,內容說的是集團被無故攻擊,旗下的商場都被搞得一塌糊涂,沒人光顧,生意一落千丈,而股價也直線往下,最重要的是集團的股份被無名氏收去了百分之四十八,方聶一時無法接受這個消息,毒氣攻心甩了寧緋兒一巴掌後便暈了過去。
明眼人都知道這個無名氏是誰,準是黑子爵那個家伙,前幾天方岩忌跟寧緋兒告他不成反被將了一軍,黑子爵那種小人不趁機報仇才怪。
都怪寧緋兒這個女人,禍水。害了寧家,又搞垮了方家,他怎麼能不恨。
這些方岩忌都是知道的,財政總監是方老的死忠,將方聶將寧緋兒恨之入骨的事情全講給了他听,再加上黑紫玲那日在醫院里所說的,前因後果結合,方岩忌的心里就長起了一個疙瘩。
但怎麼可能?
方岩忌也在心里掙扎,緋兒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他不相信。
「岩哥哥。」黑紫玲從外頭走來看見方岩忌抱著頭頹坐在沙發上,心疼地將他抱進懷里。都說男人是鐵漢,但有誰知道他們內心的容隱和痛呢,很多時候,他們需要一個擁抱。
「有她的消息麼?」方岩忌的聲音有點沙啞,不往以前的風采精神,抬起頭來雙眼滿是血絲猙獰的血絲。
黑紫玲的美眸冷了下來,這個時候還記著她,心里劃過一絲蒼涼,但她還是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
「她現在回到子爵身邊了,還是住在半山大宅上,你可以放心了吧。」黑紫玲說的話有點酸溜溜的,方岩忌怎麼可能听不出來。
他抱歉地握緊她的手,反將她抱進懷里,用長著胡渣的下巴頂著她的額頭上。
「紫玲,我還是那一句,在我愛上你之後心里只有你一個,我一直把緋兒當妹妹看待,我要跟你解除婚約並不是我不愛你了,只是你做出那樣的事太荒唐了,不管對方是誰,你都不該為了私己取人性命,這是不對的。跟你解除婚約只是想你反省一下,我對你的心一直沒變。」
方岩忌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接著說。
「後來緋兒也有跟我說過你的事,她還勸我不應該跟你解除婚約,她說你愛我,為了我不惜一切。」
黑紫玲激動地听著,听著方岩忌訴說著對她的感情,原來他竟這麼愛她,黑紫玲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明亮了起來,所有的陰霾都被他的一席話揮開。
「但是,她出賣你的事情是真的啊。」對于寧緋兒,她心里總有根刺,雖然不知她為什麼替自己說好話,但有些事情既成了事實就不能改變。
她在黑幫中長大,最恨的就是出賣背叛,寧緋兒替黑子爵算計了方岩忌是事實,況且方岩忌是她最著緊的人,她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
「……」方岩忌沉默不語,不管他怎麼跟自己說這都是假像,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寧緋兒,而她現在回到了黑子爵身邊,他想起寧緋兒對他說已經愛上了黑子爵,那一刻她眼里泛起對他的愛意,刺痛了他的雙眼。
「不是我要說她壞話,只是想你留個心眼,你這個人就是心腸太好,容易被騙,寧緋兒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單純的寧緋兒了,她現在是黑子爵的人,是她把黑家害成這樣的。」黑紫玲伏在他懷里說著。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方岩忌苦笑,一時內心又掙扎起來。
「岩忌,我並不是無中生有,我是有真憑實據的。」黑紫玲抬起頭,認真地說。
「怎麼回事?」難得看她這麼認真,方岩忌也端坐起來,心里想著這其中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內幕。
「你听我說,你知不知道寧緋兒被強暴的事情?」黑紫玲問他,方岩忌先是皺緊眉頭,這件事她是怎麼知道的,然後點了點頭。
「那場強暴是人為的,安排的人就是我。」黑紫玲丟下了一個炸彈,將方岩忌炸了個體無完膚,他震驚地看著黑紫玲,一臉的不相信。
黑紫玲撫著他的胸口,輕聲說。「當年我得知黑子爵一直調查一個女孩,那個人就是寧緋兒,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他對寧緋兒有興趣,而且想據為己有,所以我就設計了這個局,我命立揚將她綁來,趁機把子爵灌醉,為了不讓他發現,我還給他吃了特效的藥,我在房內放了針眼,將全程都錄了下來,第二天我趁他未醒將寧緋兒運走,自己睡了上去,這件事情他並不知道,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奪去寧緋兒第一次的人就是他。」
「可是,緋兒是受害人,這又關她什麼事?」方岩忌不明所以,問道。
黑紫玲輕笑一聲。「他喜歡寧緋兒,想將她據為己有,但是當時你是她的未婚夫,他要除的人必有你一個,你還不懂麼?」
經她這麼一講,方岩忌馬上就明白過來了,黑子爵喜歡寧緋兒,而緋兒愛的人是自己,所以他采取掠奪的方式俘虜寧緋兒,對付他,也不過是俘虜她的一小部分罷了。
黑紫玲看著震驚的方岩忌,有些心疼,她輕拍方岩忌的胸口。
「想必爸爸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才說寧緋兒是禍水。子爵是個很出色的男人,如果我猜想的沒錯,她已經是喜歡上他了。」黑紫玲繼續說著,同時她的話也點醒了方岩忌。
她的確喜歡上他了,而且有段時間了,那麼,這一次的事件真的是她算計他的?
方岩忌突然覺得心里發冷,這個就是他時時護著的妹妹,他憐她惜她擔心她,而她回報他的卻是背叛。
方岩忌握緊雙拳,青筋一根根凸起,黑紫玲見狀忙將手覆了上去,安慰著他。
「岩忌,小不忍則亂大謀,子爵為了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為了將你從她心里的根全數除去必定會對你不利,我不會離開你的,憑我手上的勢力他不敢輕易對付你,但公司就……」黑紫玲頓了頓,即使她不說他也想得到,現在顧氏已經亂成一片,黑子爵已經奪去45%的股份,在方氏是有足夠的發言權,爸爸跟他手里也不過有40%的股份,這一場仗注定了要輸。
「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黑紫玲信譽旦旦。
「不,我不想你再跟他有牽扯。」方岩忌阻止她,他知道她想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去求他,他方岩忌已經敗在他手上了,不想連尊嚴也被他踩在腳下。
「嗯。」黑紫玲與他對視一眼,應允。但心里卻已經有了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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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集團的老董事長方聶心髒病發作在醫院病逝的消息讓本來岌岌可危的方氏公司更是跌入了谷底,這一消息一出來引起了全城的轟動。有些好事的,將近日來的某些事件前後聯系在一起,也不難看出背後的黑手是誰,有人歡喜,也有人憂愁。
但畢竟方聶在商界也頗有盛名,參加葬禮的人也有不少,偌大的客廳內,方聶的遺像高高掛在正中央,一進門便可以看到,站在旁邊的是精神憔悴的方岩忌和面露愁色的黑紫玲,他們作為家人,向每位來吊唁的來賓鞠躬答謝。
「請節哀。」
一句句客套的話讓方岩忌無心去計量是真心還是假意,也不知道鞠了多少個躬,身體也開始僵硬起來,對于賓客的客套,他已是無動于衷了。
突然,門外迎賓的佣人的通報聲又響了起來。
「黑耀帝國黑總來吊唁。」
方岩忌的眸子馬上冷了下來,他來做什麼?場內的賓客們也因這個消息像炸開了的窩,議論紛紛。
適時,黑子爵高蜓的身軀映入了他們的眼簾,他身穿黑色西服凜凜走來,身後跟著兩個女人,一個自然是黛麗,另一個是寧緋兒。黛麗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葬禮,雖然不喜歡,但也勉強穿了件素雅的裙子,肩上披著高級的暗灰色披肩,而寧緋兒則是全身暗黑,跟在黑子爵後頭,目光卻落在大廳正中央的遺像上。
黑子爵走近方岩忌,他並不像其他賓客一樣鞠躬,他只是冷冷地看了方聶的遺像一眼,然後不屑地勾了勾唇,十分的鄙夷。
他的神色激怒了方岩忌。這不是他們第一次在葬禮上見面,寧震威的葬禮上,黑子爵也是這樣走來,走進他們的生命。
「你來做什麼。」方岩忌對他並沒有好語氣,他也知道黑子爵斷然不會是為了吊唁而來,他巴不得爸爸早點死呢。
黑子爵只是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並不急著說話,將黛麗摟過來,才說。「我來,當然不是為了看一個沒用的死人了。」
他的話說得夠狂,方岩忌恨不得甩他一拳,一旁的黑紫玲眼利,及時攔下了他的沖動,然後走近寧緋兒,就在她想鞠躬的時候黑紫玲適時伸手阻止。
「爸爸是被你氣死的,你還有顏面來拜。」黑紫玲怒視寧緋兒,她深覺她沒有資格給方聶鞠躬。
「我沒有。」寧緋兒反駁,她不過是來吊唁而已,這樣的機會也不給她嗎?
黑紫玲冷笑,哼了一聲。「你不承認也沒辦法,但爸爸生前甩的那一巴掌你還記得吧,他最恨你這種不貞不潔的女人,你明知道他不許你踏入黑家半步,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拜他老人家嗎?」
「是你害死了他,你明知道他有心髒病你還要出現在他面前,說著刺激她的話。」黑紫玲一味的指責。
黑紫玲話說得鏗鏘有力,砸地有聲,讓在場的人听了個清清徹徹,一時廳內無人說話,靜默一片。
而黑子爵則是寒著臉,怒瞪著黑紫玲。
「你說的不貞不潔的女人該不會是你吧,黑紫玲。」黑子爵冷冷的聲音砸出來,也激起了黑紫玲的心。
「黑子爵你說話尊敬點。」一旁的方岩忌不等黑紫玲說話,先回駁。
「哼,夠尊敬的了,我的女人輪得到你來評價,方聶這樣的人渣死一百次都不夠,讓他這麼輕松死了便宜他了。」黑子爵眸底掠過憤怒與摧殘,冷冷地哼氣。
「黑子爵,這里不歡迎你,滾。」方岩忌拳頭緊握,容忍著不使用武力。
方岩忌最後的一個字刺激到了黑子爵,他周身的溫度馬上降低不少,冷冷地睥睨著對方。「就憑你剛剛一句話我就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我倒想見識下怎麼個生不如死法,不要淨說些無用的話,你黑家需要家大業大,但z城是個法治之城,由不得你亂來。」方岩忌正面接招,方氏集團現在已經是一團糟了,最壞的打算他也已經做好。
「是麼?」黑子爵冷笑。
生不如死有分好多種,他的招數可是多著呢。
「別吵了。」眼前戰火又要開始,寧緋兒適時的打斷他們,她看著方聶的遺像,也沒有再作鞠躬的打算,淡淡地說著。「你說得對,如果方伯伯還在生,他一定不想再看見我了,他恨不得將我攆出方家,還怎麼會讓我鞠躬呢。」
她的聲音悠悠,很淡很平靜,像在很遠的地方飄來,帶著悲傷。
「我們走吧。」看了最後一眼,寧緋兒收回了視線,對黑子爵說道。
「寧緋兒,你不會以為我會讓我的女人平白受委屈吧。」黑子爵唇角輕輕揚起,語氣十分不屑。
「走吧。」寧緋兒咬著唇,主動拉起他的手就往外拽,但她的力氣怎麼可能拉得動壯如牛的男人,不管她使盡全身力氣,對方都不為所動。
「走吧,我求你了。」最後,寧緋兒濃濃的哭腔讓黑子爵的眸子閃了一下,頭一次依言跟著她走,臨走前他深不可測地看了方岩忌和黑紫玲一眼。
這個只是整個葬禮的一段插曲,沒多久,葬禮又恢復了它原有的秩序,但這段插曲卻落在了每個人的心里,所得到的反映和影響卻是不相同的。
黑紫玲握緊方岩忌的手,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方岩忌深呼吸了幾回,也漸漸將怒氣壓了下來,最後報以她一個微笑。
黑紫玲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
寧緋兒坐在後座上再也忍不住,撐起雙腳抱在胸前,將頭埋在膝間就哭了起來。黛麗看著這一幕頗為厭惡,她嘟了嘟嘴看著黑子爵,只見他的目光落在寧緋兒身上,更是不滿了。
「子爵。」她試圖輕喚。
黑子爵只是斜睨她一眼,不作聲。
黛麗輕易地抓住他的心思,知道黑子爵的不耐煩,也主動地閉了嘴,將要說的話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去。
同時暗暗地瞪了寧緋兒一眼,對她的恨意更深了。
**
半山大宅
黑子爵扯著寧緋兒,將她毫不留情地甩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他憤怒地低吼。
「寧緋兒,你到現在還記掛著他。」
寧緋兒被他這一甩整個撞倒在硬邊上,疼得她一時站不起來。黑子爵不給她喘氣的時間,大步走過來抓住她的黑絲往後一扯,寧緋兒整個頭仰了起來。
「嗯。」寧緋兒痛哼一聲。
「說,你心里是不是還有他。」憤怒染紅了他雙眼,讓他喪失了所有理智。
假話,都是騙人的假話,不等寧緋兒回答他首先一巴掌甩了過去,響脆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嚇了黛麗好一大跳。
「子爵。」黛麗試圖輕喚,卻換來黑子爵憤恨的一瞪。
「滾。」
又是這樣,黛麗咬著唇很是不甘心,自從她來了z城之後他就沒有一天正常過,他的心里裝著的全是寧緋兒,他們雖然常在一起,他也帶她出席一些應酬活動,但他們還沒踏出那一步,他從沒像緊張寧緋兒那樣緊張自己,不是她有被虐待傾向,她倒想在黑子爵手下的是自己。
黛麗的這些小心思黑子爵又怎麼會知道,他現在已經被憤怒控制了整個心性,再也顧不得別人。
一股腥味在口腔內劃蕩,寧緋兒忍著頰上的痛瞪了黑子爵一眼。
「是,我心里還是有他,怎麼樣,你要打死我麼?」她內心很是委屈,但她已經委屈慣了,被誤會慣了,還怕再多一樣麼。
「你……」寧緋兒的話讓黑子爵一時接不上話,然後又怒羞成惱拽起她的衣領,將她整個提了起來。「你找死。」
啪
又是一巴掌,打的都是同一張臉,寧緋兒被拽著衣領,她被甩得將頭側到一邊,鮮血自嘴角又劃了出來。
「是,我找死,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寧緋兒怒喊。
死了就死了罷,總比活在這個世界上受罪來得強。
「想死?我成全你。」黑子爵一咬牙,掐住她的玉頸用力捏住,滿腔的怒火在燒著,她說過愛他,陪著他一輩子的,都是假話,她心里裝著的一直都是方岩忌,她講那些話不過是想糊弄他,目的也是為了幫方岩忌。
方岩忌方岩忌,又是方岩忌,這個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
他為了她可以放過方岩忌,但她呢,心里除了方岩忌又將他置于何處。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留下他。
黑子爵無意識地加緊力度,寧緋兒的臉由紅變紫,再由紫變青,雖然痛苦,但她並沒有掙扎,如果今天可以死了,那也是一種解月兌。
眼前一片眩光,她似乎又看到了爹地,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沒入鬢角。
「子爵,你快放手,她快死了。」黛麗見他動了真格,馬上上前拍打著他的手,她知道以他們的能力殺死幾個人完全不成問題,但她並不想他因此而活在寧緋兒的陰影中過一輩子。
要死也要等他的心里沒了她再死。
黛麗的阻止喚醒了失去心智的黑子爵,他愣愣地看著開始翻著白眼的寧緋兒,手一松,寧緋兒整個軟倒在沙發上,黑子爵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死在自己的手上。
黑子爵懊惱地扒了扒頭發。
「管家。」他著急地大喊。
「少爺,有什麼吩咐?」李管家迅速出現在大廳內,恭敬地立著。
「打電話給醫生,讓他馬上來一趟。」黑子爵將寧緋兒抱起,急急地奔上樓。
「是。」李管家點了一下頭,看著黑子爵著急的模樣暗嘆了一口氣,才拿起電話撥打起熟悉的電話。
**
黑耀總裁辦公室
「總裁,黑小姐請見。」黑子爵按下內線,秘書將來人報給他听。
「讓她進來。」黑子爵冷冷地說便掛上了電話,同時,辦公室的門便被推了開來,黑紫玲踩著七寸高跟鞋悠悠走近他。
黑子爵雙手抱在胸前,背靠在坐椅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我該叫你一聲方太太,還是叫你姐姐呢。」黑子爵揚了揚唇,故意諷刺。
黑紫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若他是真心她倒是不介意一個稱謂,但她實在太了解這個男人了。
「子爵,我想你該知道我來為的是什麼。」黑紫玲是個很直接的女人,她從來不喜歡轉變抹角的,一開口就直入正題。
「哦?」黑子爵發出一個單音,故作不明白她的意思。
黑紫玲呼了一口氣,才說道。「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放過岩忌。」她在乎的也就他一個人而已,如果讓她求他可以換來愛人的安全,就算要她死,她也情願。
「看在你的面子上?」黑子爵冷哼。「那你可曾給過我面子?」
他指的是方聶葬禮那一次,她當眾出言侮辱寧緋兒,打的就是他的臉,這件事他還沒給他們算呢,她現在倒反過來讓他給她面子。
黑紫玲自知理虧,首先認了錯。
「上次是我的不對,我願意向你道歉。」
「哈哈……」
黑子爵不禁大笑出聲,看她的眼神更是不屑。
「紫玲,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還要我黑子爵來干嘛。」黑子爵將時下最流行的話改了一下,凸顯自己的地位與影響。
黑紫玲咬了咬牙,她當然知道他的為人,只不過她也是抱著不放過一絲希望的心態。「只要你放過他,我可以隨你處置。」
黑子爵聞言起身,雙手插在褲兜里,氣苦神閑地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像佛祖啤睨眾生般,嘴角有止不住的笑。
「你又說糊話了,你是我黑家的人,為了一個外人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傷的是誰的心。」
黑子爵又跺到她身後,聲線平穩,冷冷。
「你跟我這麼久,該知道我有多討厭方岩忌,我已經放過他很多次了,是他不懂得珍惜機會,經過這一次,你覺得我還會放過他?你也太天真了吧,真是愚不可及。」
黑紫玲的眸子冷了一層霜,他說的話都是事實,若是岩忌能看清楚,那麼也不至于會造成今日這個局面。
「子爵,我們合作這麼多年,你也該知道我的脾性,只要是我認定的就絕對不會放棄,我並不想與你為敵。」
「哼,就憑你?」黑子爵不屑一顧。
他手里握著的是黑家所有勢力,而黑紫玲不過是黑家勢力的一個小堂主,別說他看不起她,她去掉黑家這個光環,走出去任哪一個勢力都不會將她放在眼里。
「我自知沒有能力與你抗衡,但希望你看在這麼多年我為你立下不少漢馬功勞的份上,放過岩忌,自此,你讓我去西,我絕對不會去東。」為了方岩忌,她不惜一切。
黑子爵走到吧台處,倒一杯紅酒,托著酒杯,晃動著液體。
「為了他,你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我可以為了他去死。」黑紫玲想也不想地回道,方岩忌是她生命唯一的光芒,沒了他,她的世界也就會不見,所以,她願意用她的生命,換他的一個周全。
「我有多久沒用你了?」黑子爵突然問道。
黑紫玲的眸子閃了閃,不作聲。
「自從你跟方岩忌定婚後我便沒再用你,那你覺得我過得怎麼樣?」黑子爵輕笑。「沒了你地球依舊轉著,沒了你我的生意繼續紅火,那你覺得你在我的以目中還剩下些什麼?」
黑子爵抿一口紅酒,再悠悠地說。
「不要自視甚高,也不要自取其辱,既然你決定出去了就別想著有回來的一天,背叛過我的人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我不對付你已經是給你最大的仁慈。」
他所指的是寧緋兒被劫的那一次,背叛就不背叛,沒有理由,也沒有解釋,他並不是不敢對付她,只是她是自己的姐姐,雖然不是親生,但她幼時對自己的關愛卻不假,這個過錯,也就是他給她的機會。
對于方岩忌,那是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