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爵微掀了下唇,諷刺意味很濃,「看來你很喜歡二手貨啊,外面大把的,怎麼不見你去撿?還是說我黑子爵用過的就特別點?」
白蕭楓一听這話火就不打一處來,騰地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一手揪起黑子爵,另一手操起拳頭就要揍向他的臉。
黑子爵同樣不是省油的燈,一手包住他的拳頭,兩人就這樣用手勁對峙著,眼楮互相瞪著對方。
「黑子爵,你若不將緋兒放心頭何必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她的家己經被你毀了,這仇也算是報了,折磨她你就這麼高興!」白蕭楓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到底是不是因為老爺子的關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黑子爵冷哼一聲用力的推開他,兩手整理著被他揪亂的衣服,「你怎麼不說當年我們的父母慘死,我們的家也被毀了?你可以輕松的忘記這些,我沒有。」
「對,當年的我們的家是被毀了,我也沒忘記這些,可我們還有老爺子不是嗎?那緋兒有什麼?她什麼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你給她的折磨,無盡的折磨,這些還不夠嗎?你以為一個女孩子能承受多少,不要說我不提醒你,如果有一天緋兒突然間消失了,你就是哭死了她也不會回來!」白蕭楓滿是憤怒的指責著他。
對白蕭楓來說,他是心痛的,好好的弟弟卻變成了這樣,好好的緋兒被折磨得傷痕累累,本來若沒有報復,一切都會好好的。
可是他這個弟弟就是放不開,父母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雖然如此,難道緋兒就沒有打擊麼?女孩子的承受能力總是比男孩子來得弱些,為什麼他就不能為緋兒想一下?自我中心這麼強能讓他快樂些,能讓他有報復的塊感麼?
他的這些話在黑子爵的心頭激起了一bobo漣漪,有抹淡淡的恐慌與不安朝他侵來,可是他並不在意,以為這是白蕭楓為了得到緋兒而給他的惡意警告,只是冷冷的扯了個笑,眼中滿是鄙夷。
「看不出來你為了一個二手女人連這種話都編得出來,消失?她有這個本事麼,有的話她早就離開了何必等到今天還在這里?」
黑子爵的這句話太過于狂傲,好像什麼事都掌握在他手中一樣,沒有什麼人事物可以躲過他的視線。
但他似乎忘記了一點,白蕭楓是他的哥哥,所謂知弟莫若哥,當然了解他。
白蕭楓壓根就不想跟他對話,每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是在跟一頭牛對話,心里堵得發慌直想揍他一頓泄火。
「黑子爵!你可以將緋兒說得再不堪再下賤一點,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話!反正你今天都說了放她走,我就帶她走,免得她有天死于你的折磨之下!」
黑子爵聞言眸光凝了下,隨之不介意的冷笑,「看吧,狐狸尾巴終于都露出來了,既然你這麼喜歡撿別人扔掉的破鞋,我就做個人情送給你好了,反正她就一狐媚子,與你正好配成對……」
孰可忍孰不可忍!
踫!
白蕭楓一拳又重又狠準確無誤的揍在了黑子爵那俊美的臉上,瞬間紅了起來,嘴角還溢了道血絲下來。
「黑子爵,每個人的忍耐都有極限,我苦苦勸你這麼久都不听算我白說,這一拳我替緋兒揍你!」白蕭楓說著又要揍一拳過去,「這一拳還是替她揍!」
哪知黑子爵一個閃身閃了過去,並快速的還了一拳給他。
「你以為我會乖乖的任你揍麼?為了一只破鞋你居然不惜動手,嘖嘖,我真懷疑你的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你的腦子才有毛病,你就一個虐待狂,將緋兒送入精神病院,*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怎麼你就沒進精神病院!」白蕭楓現在己是怒火沖天,要想冷靜下來己經很難了。
黑子爵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控,平常的白蕭楓是多麼的冷靜自持,多麼的紳士風度,而今天就像是頭被刺到**的怒獅一樣發狂。
說白蕭楓像怒獅,還不如說這兩人都成了怒獅。
白蕭楓與黑子爵兩人都腥紅著眼瞪視著對方,看看下一拳誰快一步。
踫!
踫!
兩人沒有預兆的同時出手,再同一時間落于對方的另一邊臉上,又快又準又狠。
果然不愧是兄弟,真有默契。
「白蕭楓,你弟弟進了精神病院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以為沒了我你就能接手黑家了麼?就憑你也想!」黑子爵陰冷的嘲弄,一手用拇指擦去嘴角的血絲。
白蕭楓對于此話微一愣,同樣用拇指月復擦去嘴角的血絲,黑子爵現在對他來說己經不配令他生氣發火,壓回怒火方岩忌一嗤,「你以為我會在意黑家的東西?送我都不要!緋兒進了精神病院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以為從此就可以將方岩忌自她心頭抹去?你別想得太美了,青梅竹馬的關系是你說抹就抹的麼,我怎麼不知道身為黑耀帝國總裁的黑總想法會這麼天真幼稚!」
黑子爵危險的眯了眯眼,二話不說又是一拳揮過去。
白蕭楓早料到他這麼做,畢竟生性高傲的黑子爵怎麼會容忍別人這樣說他,不將他的怒火激起才怪!
這回揍的是肚子。
兩人同時捂著肚子看對方,默契的兄弟突而有些嘲弄的自笑了一下又恢復。
「她哪里值得你這麼做了。」黑子爵問他。
「她哪里都值得。」白蕭楓堅定的回答他,那眼神,那語氣勢在必得。
門被突然推開了,佟維自外面走了進來,手中拿著疊資料,「總裁,黑小姐……」話說到一半才注意到白蕭楓還在這里,而且兩人的情況都不對頭。
黑子爵看到他進來了,收了姿勢走回皮椅內坐下,一手輕摁了摁淤痛的臉,余怒未消的暗暗睨了眼白蕭楓。
白蕭楓也是,同樣用手捂了下臉,看來他要這樣離開這里了,肯定會被人看到,然後又有一陣八卦潮了。
「你們……」佟維走近才發現,自己老板與老板的哥哥臉上都掛彩了,想想都知道是為什麼,肯定又是為了寧緋兒的事。
他是局外人,不方便多說,再說了,這兩個男人他真惹不起,明哲保身。
白蕭楓方才听到了他的話,道,「你在查紫玲的死?」他問的人當然是黑子爵。
黑子爵冷哼一聲,不屑他再待這里礙他眼,「用不著你管,滾遠點。」
白蕭楓听他的回答就明白他的意思,也沒多說,抬腳甩頭便走人,只是丟下了句話,「緋兒你就不用管了,她有我照顧就行了。」
門被關了起來。
佟維小心翼翼的瞄了瞄自家老板的神色。
果然一一
嘩啦。
黑子爵驀然長臂一掃,辦公桌上的東西有一半被掃落于地,接著又是一拳重重的擊向桌面,桌面的破璃又碎了。
佟維替玻璃哀嚎,這己經是今天的第二塊了。
黑子爵的眸光突然定在寧緋兒的相片上,眸光明明暗暗。
「查得怎麼樣了。」毫無預兆的問向發愣的佟維。
「啊?哦,查到了。」隨聲將手中的資料遞上。
現在的黑子爵內心矛盾不己,心里在進行著拉據戰。
**
車上,童琳兒又不爽了,當然又是生樸昊的氣,除了樸昊,還有誰能讓她總是莫名其妙的生氣。
坐在駕駛座上的樸昊好笑的看她氣鼓鼓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粉頰。
童琳兒一手用力的拍開他的手,不悅的道,「別踫我,壞蛋!」
「我不能踫你誰能?」樸昊自鼻孔里哼了聲出來,誰要是敢有那膽子試試。
「你干嘛阻止我帶緋兒走?」童琳兒生氣是因為這個,他明明知道方才在病房里的時候想說的是這個,他卻突然進來,分明就是故意的。
樸昊嘆了口氣,滿是傻丫頭目光的看著她,「你以為黑子爵真的不管緋兒了麼?他會麼?如果他不管了怎麼會費那麼大心思去救她,明明就沒轍了還寧願欠我一個人情去救她,他的心己經*luo的讓我們看明白了,他對緋兒非常在意,明白了沒有?」
童琳兒卻突然又爆粗口,「明明就愛緋兒,還要折磨她,黑子爵簡直就是一個神經病,*狂,虐待……」
狂字沒出口消失在了樸昊壓過來的吻里面。
**
一連幾天過去了,病房內的寧緋兒安靜的坐在*上,兩眼出神的望著窗外。
這幾天除了白蕭楓經常來之外,黑子爵一次也沒來過,就連個電話都沒有,別說電話了,信息都沒有一條。
她知道白蕭楓是在跟她道歉賠罪,但是傷害己造成,怎麼彌補?
一塊鏡子裂了就是裂了,就算是補好了也還是有條裂痕在那里。
寧緋兒一手撫上了臉,手指明顯的感覺到臉上那兩道刀傷,輕踫還有些刺痛,醫生要她做整容手術,她拒絕了,這個傷她要留著,難看又怎麼樣,這是黑子爵帶給她的傷,不止這兩道,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多的是。
這輩子要她用對他的愛來對消對他的恨,似乎不可能了,在他說岩哥哥己經死了的時候,她就知道,她與他不可能再有任何未來。
門開了,白蕭楓自外面走了進來。
「緋兒。」
寧緋兒聞聲轉頭看向門口,當發現是白蕭楓的時候,她失望的垂下了眼眸,長長的睫毛遮去了她眼中的想法。
這是她第幾次失望的神情了?
白蕭楓手里捧著束花,手里提著個保溫盅,另外還有個紙袋,將花遞給她,然後再將保溫盅放在桌子上,紙袋放于*尾。
寧緋兒伸手接過花,這是她喜歡的花,紫色的郁金香,高貴,典雅,美麗,大方。
白蕭楓看了眼她,知道她心里想什麼,道,「緋兒,子爵他……不會來了。」他每次來她都是望著門口的他失望不己,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心里想什麼,想必她一定對子爵又愛又恨。
寧緋兒以為在听到黑子爵的名字時不會有任何感覺,至少不會很明顯,但她還是很明顯的僵住了身體,連撫弄花朵的手都僵住了,臉部表情更是緊繃不己,無色的嘴唇微微的抿著。
良久之後她才道,「……嗯。」
白蕭楓看著她,終于將他心里的那句話說了出來,「緋兒,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寧緋兒聞言有些詫異又有些自嘲,說著滿是瞧不起自己的話,「我只是一只被人丟棄的破鞋,又是被所有人唾棄的不要臉的女人。」
「緋兒!」白蕭楓被她的自傷的話刺得心疼,語氣微重的責她,「緋兒,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罵你,都可以放棄你,但是你記住,你不能罵你自己,不能放棄你自己,更不能自我踐踏,你這樣讓死去的安伯父如何安息?這些都不是你自願的,要怪就怪子爵太無情,這並不是你的錯。」
听著他的話,寧緋兒的淚水滑了下來,即使她哭得再多,她的委屈也無法全部渲泄完,她的世界也不會重新明亮起來,她看不到她的未來在哪里,她的世界己經被黑子爵糟蹋得暗淡無光,殘破的身體,破碎的心,未知的未來,她該何去何從。
淚水一滴滴無聲的落下來,滴在被子上,然後浸入被褥里面,只留下一滴濕痕。
她的爹地……她好想好想他,怎麼樣才能再見到她的爹地。
白蕭楓難過的看著她掉眼淚,終于忍不住,還是坐到*邊將她連帶著花束一同摟入懷里,輕撫著她的頭發,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寧緋兒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一個供她棲息的懷抱,而這個人卻不是她心里的那個人,可這懷抱卻是充滿了真情實感的心疼她的懷抱,即使這個人曾經背叛了她與岩哥哥,但他對她的關心是真真實實的。
「緋兒,讓我照顧你好嗎?」白蕭楓再一次出聲問她。
寧緋兒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她知道他這麼問的意思,黑子爵不要她了,這次是真的丟棄了她,而她根本無家可歸。
流浪貓尚且可以隨處安家過活,可她呢?
她的沉默擰痛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要怎麼樣她的心才會好起來,才不會飽受痛苦的煎熬,才會回到從前那個快東無憂的寧緋兒。
「緋兒,請你讓我用朋友的身份來照顧你好嗎?」白蕭楓換了一種方式道。
依然是沉默。
「好嗎?」他再問了一遍。
寧緋兒沒說話,像是猶豫了許久,終于點了點頭。
白蕭楓見她點頭了,一下子興奮得想要贊美主,伸手替她擦了擦未干的淚痕,取過保溫盅倒了點湯出來,「要我喂嗎?」
寧緋兒一听臉紅了,蒼白的臉上稍微有了些血色,看起來與往常什麼兩樣。
「不用了。」這幾天手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白蕭楓看著她臉上的兩道傷,暗暗嘆了口氣,他曾經讓醫生跟她說整一下容,醫生回復他說她拒絕了,這不就明擺著要記住子爵給她的傷害麼。
他不能要求她忘掉這些傷害,但留著這些傷總會將自己推向極端,進而無法自那種情緒里面走出來,這個陰影隨時都會留在她心里面。
寧緋兒靜靜的小口的喝著湯,似是無心的問,「什麼時候出院?」
白蕭楓回過神掃了眼她的肚子,略微遲疑道,「這個……還要跟醫生談一下,放心吧,等一下我就去問。」知道她性子的白蕭楓微微一笑,但眼中更多的是但憂,日後這孩子怎麼辦?
才喝了兩三口,寧緋兒就停了下來,抬起頭緊蹙著眉心,兩眼望著白蕭楓。
「怎麼了?」白蕭楓見她望著自己一臉很難受的表情,有些擔心的問她。
他話才說完,寧緋兒就嘔的一下子吐了起來,干嘔聲不斷自她口內發出。
白蕭楓立時手忙腳亂了起來,又是接過她手里的湯碗,又是抽紙巾替她擦試,又是一下子拍她的背,一下子替她擦因用力干嘔冒出來的汗水。
「嘔……」
好難受,好像整個胃都要吐出來了。
寧緋兒全身緊繃的干嘔著,眼淚與汗水一起流,吐得她全身虛軟。
吐了許久才停,寧緋兒整個人都虛月兌的任白蕭楓扶著,她則靠入了白蕭楓的懷里無力的大口喘著氣。
白蕭楓的大手替她擦著汗,心疼她才剛恢復的一些血色一下子又吐沒了。
這懷孕都這樣的麼?
「白大哥,我…怎麼了?」寧緋兒問他。
這聲白大哥白蕭楓己經許久沒听到了,現在再次听到竟然令他微微濕了眼眸,忍著激動道,「沒事,可能是沒休息好而己,要注意休息,等一下我讓醫生給辦出院,咱們回家調理身體。」
感覺到他的激動,寧緋兒只是靜靜的靠著他不說話。
她知道他是因為她叫了他白大哥,她也許久沒叫他了,初叫還有些生硬,她自己也發覺,原來叫他白大哥這麼舒服,他還是有給她大哥的感覺,即使他曾背叛過她。
……也許這些都不重要了。
他們的動作被對面窗口的一架望遠鏡全數收入了某人的眼底,怒火全程飆升,最後望遠鏡啪的一聲被某人摔個粉碎,就連周邊的桌椅都無一幸免,簡直一片狼籍。
「太子爺……」
「滾!」黑子爵森冷的怒吼一聲,大步的摔門而出,留下院長在那里孱孱發抖。
黑子爵快步的來到了寧緋兒所在的病房門口處,伸手就要推門進去,卻在手握上門把的時候猶豫了,大手緊緊的抓住門把就是沒推開,眼眸中一片怒火狂燒,死死的盯著門板像要燒出一洞來。
里面的對話傳入了他耳內,像根刺似的扎在了他心頭,而他前些天對寧緋兒說的話他還歷歷在目,他怎麼也拉不下臉去將她摟回自己的懷里。
黑子爵,什麼時候你變得懦弱了?
此時己是暮色,走廊外有片淡紅的夕陽余暉自窗口處斜灑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良久之後,他的手驀然松開,咬咬牙強迫自己轉身離開,安靜的走廊內只有他沉重的腳步聲回響于耳。
他的身影在拐角處隱沒,病房門適時的打開,他的身影自然落入了一對眼眸中,後者有些意外,繼而微勾了下唇角。
「緋兒,明天我們就回家。」
**
寧緋兒坐在房間內,看著外面燈火闌珊,心下有些想出去走走的沖動。
伸手拿過今天白蕭楓拿來的紙袋,自里面拿出衣服換上,然後走了出去。
自她被救回來之後,她就沒離開過醫院,反正明天也要出院了,今天就自己走走吧。
走出醫院的大門,也沒人攔她,看了看後面,更沒有人跟著她,看來,黑子爵是真的不管她了。
這樣……也好。
寧緋兒一個人慢步走著,現在是七點多的光景,雖然己是秋末,天色還不是全黑下來,天空有點墨藍色,時不時一陣有些冷的微風吹過來。
路人有些行色匆匆而過,有些成雙成對相擁走著,形單影只的也不少,卻沒有寧緋兒的背影那麼落寞。
行人每過一人或一對都會看上寧緋兒一眼,在看到她臉上的兩道傷痕時總會有些不同的眼神,或驚訝,或厭惡,或可憐,或好奇……都有。
寧緋兒卻一點也不在意,邊走邊想,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風有點大的海岸邊上,這里也有人來人往,更多的是情侶,情侶一般都喜歡去浪漫的地方,因為安靜又富有情調。
看著這些情侶,她想起了與黑子爵在一起時的情景,頓時覺得與他在一起時大多都是在房間的*上度過,其它地方都沒有多少,他們溫情在一起的情景真是貧乏得緊。
寧緋兒想著想著不禁自嘲的一笑,明明她就是他的*上工具而己,一個供他泄火的女奴,有什麼資格要求他跟她浪漫,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配,別把自己想得太高潔。
這時一對情侶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男的對女的說,「手還疼嗎?剛剛都不小點,看吧,都紅腫了起來。」
女的臉上勾了抹甜蜜的笑,「沒事了,一點小傷。」
男滿是心疼的口氣道,「以後不要進廚房了,你又不會炒菜做飯,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女的偎入男的懷里低低道,「知道了,老公。」
……
老公……這輩子她恐怕都不會有機會說這兩字,只要是生活在這里,她就不會有機會。
寧緋兒站了起來,將這方天地留給了那對男女。
海岸邊有個下階梯的出口,供以登船游玩,但現在船己經開走了,沒有船在那里停泊。
寧緋兒站在那里,腦海里想到了曾經她是多麼想死,但都死不成,現在她有機會了,為什麼她卻無法輕松的告別這個世界,她真的生無可戀了嗎?
一切的一切自寧緋兒的腦中掠過,而這一切的禍源全都來自于她,全都拜她所賜,否則她身邊的人怎麼會一個個都死去。
岩哥哥,你在哪?
恍神間,再加海風突然自側邊來襲,一下子將失神的她吹倒,眼看就要跌落階梯,滾入海水之中。
「緋兒!」
千勻一發之際,一只大手及時拉住了她,並將她往懷里帶。
寧緋兒聞聲回過神,發覺自己是在一具陌生的胸膛里,是一股陌生的味道,猛然推開他。
「緋兒,是我。」樸昊喚她。
樸昊本來與布萊斯在咖啡館內說著事情,說著說著就說要出來走走,沒想到會意外看到寧緋兒,又見她走到岸邊的階梯處,一時心急以為她要做傻事,幸好他及時,不然這麼大的風不將單薄的她吹落海才怪。
寧緋兒抬頭,看到了樸昊,有些驚訝,然後又看到他身後多了個男人。
**
醫院內己經翻了天。
白蕭楓在寧緋兒走出了醫院之後就來到了,想提前接她出院,沒想到她人就不見了。
現在他正滿醫院跑的找她,找遍了各個角落也不見人,最後他打電話去給黑子爵。
「你是不是又把緋兒藏起來了!」可惡,他再敢對緋兒動粗,他非帶緋兒離開這里不可。
豈料那邊傳來的卻是帶著醉意的聲音,「什麼藏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命人將緋兒藏起來了!」這回白蕭楓怒吼出聲。
那邊卻頓時酒醒了似的,然後什麼聲音都沒有的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Shirt!」白蕭楓跟著咒罵了聲,轉身跑出了醫院。
**
黑子爵本來是在浮夢俱樂部內買醉,白蕭楓的一個電話將他自醉意內驚醒。
緋兒不見了麼?
想著她有可能又被人綁走了,手中的酒杯無意識的被他有力的大手 的一聲抓破,碎玻璃有些扎入了他的手中,他完全沒知覺,只覺得理智更清醒了,隨意的扔掉殘碎的酒杯,大步奔出了俱樂部。
這回他沒帶任何人,獨自一人在街上跑著,尋找著寧緋兒。
「緋兒!」
他一邊跑一邊喊,希望寧緋兒能听到他的呼喊聲。
黑子爵不停的快步走著,眼楮有些亂又有些慌的掃視著周邊的人流,他希望這些人流里面會有一個她,可是沒有,不管他怎麼搜索怎麼喊都沒有她的回應,也沒有屬于她的那抹倩影。
緋兒,你在哪里?
黑子爵還在找著,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撞到了行人,行人一把推開他,他也沒有還手,現在的他看起來茫然無助,眼神沒有焦點的胡亂掃視著人群。
大街上的人流越來越多,漸漸將他的視覺提到了疲勞階段,可他還是沒放棄,繼續走著找著。
他掏出手機,想打電話找人,卻發現他根本沒有屬于寧緋兒朋友的電話號碼,一個都沒有,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除了童琳兒之外的朋友,而更可悲的是,他連童琳兒的電話都沒有,撥了寧緋兒的電話之後,他才想起來,她的手機被他扔了好幾個,每次都換號碼,這次是哪個他都不曉得,一個個都打不通,通了也是別人接的。
他覺得自己更可悲,到了現在他才發覺,他居然沒有一個朋友,談得上心的朋友居然一個也沒有。
黑子爵就這樣在大街上大笑了起來,眼角滑下了一滴淚水而不自知,現在的他模樣狼狽不己,根本沒人認得出他就是堂堂黑耀帝國的總裁,令人聞風喪膽,退而避之的太子爺。
他活了三十年,今天才發現他除了權勢之外,竟然會這麼可憐,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曾經對他來說,朋友只是附屬品,可有可無,一直以來他所謂的朋友都是止于心門之外,商場之上,槍口之下的交易而己,你幫了我,我自然也會幫你,但他呢,從來不需要人幫助,他有強大的勢力,他的能力無人能及,還用得著那些虛偽的朋友嗎?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朋友不單單是利益。
現在想找個可靠的朋友來幫忙找人都沒有……
視線模糊間,亮著的手機屏幕內閃出了一個人名,佟維。
猶豫了下,他最終還是撥通了號碼。
「總裁?」那邊的聲音有些驚訝,按照行程,今晚沒有安排啊。
「緋兒不見了,你出來幫我找一下,不要叫任何人。」黑子爵的語氣沒有任何命令式,只是平淡的說著。
佟維又是一陣怔愣,感覺他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但還是說了句,「好,我馬上出門。」
掛了電話,黑子爵的視線清明了許多。
抬起腳步繼續找著寧緋兒,只是這次他找得更仔細。
**
另一邊尋找寧緋兒的人是白蕭楓。
他在大街上找尋著她,應該不會有人綁才對,他方才又轍回去看了眼*尾的紙袋,里面的衣服沒有了,應該是緋兒穿了,她會去哪里呢?
想了想,他想到了一個人,童琳兒。
「喂?」那邊傳來個有些慵懶的聲音,睡音有些濃。
白蕭楓听到了她的聲音,也沒注意她的聲音有異樣,忙道,「童小姐,緋兒有沒有找你?」
「緋兒?」童琳兒的聲音明顯的清醒了許多,並且有些愣然。這大晚上的緋兒找她做什麼,她應該在醫院才對,不對,白律師找她?那緋兒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緋兒怎麼了?」她又加問了句。
「緋兒不見了,她沒找你嗎?」白蕭楓一听她的反問就知道寧緋兒沒有去找她,心里不禁失望了許多,又少了條線索。
「緋兒不見了?」童琳兒的聲音一下子驚呼了起來,並且伴有一陣踫踫聲,想必是自*上彈跳了起來,聲音有些憤怒,「該不會又是黑子爵那個*抓走了吧?」
「應該不是,我打過電話給他。而且緋兒是穿了我拿給她的衣服出去的,應該是走出去的,我怕她會有什麼危險,既然不在你這兒就算了,如果她有打電話給你的話就通知我一聲,她的身體現在還很虛。」白蕭楓一邊說一邊叮囑著童琳兒。
童琳兒連連應著他,掛了電話之後看了眼鬧鐘,指針正指向八點整,樸昊這家伙還沒回來,不如,她也出去找一下好了,正好有借口出門,嘻嘻。
**
見她怔愣,樸昊微笑了一下,解釋道,「緋兒,你讓我幫你找方岩忌我找不到,不過我認為你應該換一種生活方式,如果離開這里能讓你生活得自在些,沒有傷害的話,我幫你到底,好嗎?」
他知道這樣說緋兒肯定不會相信他,憑他的直覺緋兒肯定知道他的身份不是那麼簡單,從她請他幫忙找方岩忌就看得出來了,但他就是不想找,找到了方岩忌又能如何,她還是她,方岩忌也還是方岩忌,說不定真如丫頭所說方岩忌會對她不利,如此的話只會給她帶來另一重傷害,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找,站在朋友的角度,他希望她過得好,站在丫頭的角度,希望她過得更加好,最好忘了黑子爵,活出另一個自己。
他的用心希望她能明白,如果她現在還想要報復黑子爵的話,就要強大自己,讓自己變成另一個寧緋兒。
找不到?寧緋兒望著樸昊,明白他是故意這麼說的,真好,有琳兒這個朋友真好,連帶的樸昊也成了她朋友。
一邊的布萊斯不作聲,默默的看著她,她的表情盡收入他眼底,他只覺得心疼眼前這個女孩,他想要好好保護她。
寧緋兒正要開口回答樸昊,樸昊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喂。」聲音淡淡的。
「樸昊,緋兒不見了,快點幫忙找找。」是童琳兒的聲音,有點焦急。
這一听樸昊的臉色不自禁的拉了下來,「你現在在哪?」
那邊有片刻的沉默,但身處有些吵鬧的地段根本撒不了謊,只好老實回答,「在街上,我擔心緋兒所以才……」
「你這是在找借口,我是怎麼跟你說的都忘了是不是?讓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直接打電話找我,你倒好忘得一干二淨。」樸昊截斷了童琳兒的話語氣有些不悅。這丫頭到什麼時候才明白他的用心,老讓他頭疼。
「我就是故意的怎麼了,我就想出來走一下都不行嗎?哪有你這麼霸道的,整天盯著人,你不煩我都煩了!」那頭的琳兒聲鼓鼓的,語氣很明顯的委屈不己。
樸昊沉默了下,一改先前的語氣,嘆了口氣拿她沒轍,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道,「現在是八點二十分,九點鐘給我乖乖回家,要是我回去沒看到你,做好心理準備。」說完不等她回答很帥氣的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寧緋兒听著他的話心里羨慕不己,琳兒找到了個好歸宿,她為她高興,樸昊確實是個好男人。
布萊斯看了眼她,轉向樸昊*道,「看來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嘛!」
樸昊哼了聲,不理他,對著寧緋兒道,「緋兒,給你一天時間考慮一下,好嗎?」
寧緋兒本來想拒絕,她離開這里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寧緋兒,只是沒有了黑子爵的折磨而己。
許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樸昊道,「緋兒,活出另一個緋兒給我看看好不好?」
寧緋兒聞言驀然瞪大眼,低著的頭抬起來看他。
「緋兒!」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寧緋兒望向來人,正是白蕭楓,這才想起來自己沒帶手機也沒留紙條就跑了出來,頓覺自己的行為讓他擔心了。
樸昊看向來人,發覺是他的時候,只是輕微的閃了下眸光,看了眼布萊斯。
布萊斯則在白蕭楓來到之前對寧緋兒道了句明天見之後便瀟灑轉身走人。
寧緋兒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半晌才調回視線。
白蕭楓當然注意到了布萊斯,但他不認識他,也就沒放心上。
看到樸昊也在這里,有些訝異,「樸先生也在?我以為緋兒又出什麼事了。」對樸昊笑了笑之後轉向寧緋兒,「緋兒,出去怎麼不跟我說聲,我也會陪你出來,你現在身體還虛著呢。」
寧緋兒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我一時沒想到。」
白蕭楓像是模好孩子似的模了模她的頭頂,「下次注意點就行了,沒什麼對不起的。」
樸昊看了眼白蕭楓,直接對寧緋兒道,「緋兒,想好了就給琳兒打電話,我先走了,注意身體。」
寧緋兒點了點頭,明白他不想讓白蕭楓知道,也就不說出來,目送著他離開。
白蕭楓與樸昊的關系只止于見過兩次面而己,並沒有深入的交談過,所以也就點了下頭而己。
「緋兒,他找你有事?」不然找緋兒干什麼?
寧緋兒淡笑了下,轉身走入人群里面。
白蕭楓跟了上去。
「本來我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半路踫到。是琳兒,說明天想找我玩,他只是幫傳了個話而己。」寧緋兒的語氣非常淡。
白蕭楓听不出別的意思來,就道,「那就去吧,你也就琳兒一個朋友,你們多說說話也好。」
寧緋兒看了眼他,發現他沒以前那麼多話了,本來話就少,現在更少了。
沉默在他們兩人之間漫延開來。
半晌之後,白蕭楓道,「我打過電話給子爵說你不見了。」
寧緋兒只是覺默,但低斂著的眸光閃了一下,本來想張口問他的嘴巴卻只是輕抿了下,沒有問出來。
見她沒反應,他又道,「他掛了電話,什麼也沒說。」
這話在寧緋兒的心里激起了陣陣漣漪,他真的……好狠。
說愛她的時候深情到迷死人,令她以為幸福就要向她招手了,卻沒想到這只是一場夢,還是一場短暫的夢,最後換來的是一地破碎的玻璃心。
現在說不要她了就連她不見的消息都不想听,真絕,看來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是她,只有她一人而己,她還在這里痴痴的期望些什麼?
「緋兒,不要難過,子爵他只是一時氣極而己,他會來找你的。」白蕭楓想起了在醫院轉角處見到的那個身影,對她道。
寧緋兒沒說話,近來她總是沉默多過于說話。
在他以為她不會出聲的時候她說話了,「從來都高高在上的他怎麼會拉得下臉面來找我,前些天他說的話我現在都還記得一清二楚,我都記得這麼清楚了,難道他就會忘了?我想他不會,所以他不會來找我,我不見了他也不會擔心,更不會焦急得找我,我是他玩膩的女人,比我新鮮的女人大把是,他何必來找我,我這副殘破的身體己經讓他厭惡了。」自嘲了下,她又道,「白大哥,我覺得好累。」
她後面的這句話令白蕭楓警覺心頓起,滿是小心翼翼的口吻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白大哥替你作主。」
寧緋兒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心累,活著好沒意思似的。」
這話在他听來夠猛,他一下子停住腳步,一把拉住她道,「緋兒,你可不能有輕生的念頭,你這麼做會讓安伯父不得安息,還有你肚子里的……」說到這里他一下子住了嘴,有些不自在的道,「我一時心急,緋兒你……」
「我肚子里什麼?」寧緋兒打斷他的話問他,臉上有些懷疑的表情。難道他有事瞞著她,她的身體有什麼狀況嗎?
一想到自己可能患了某種難以治療的病,又或者是絕癥,寧緋兒的心有些慌了起來,兩手捉著他的衣襟又問,「白大哥,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還是什麼不治之癥?」
白蕭楓沒想到她會這麼想,但這麼想下去的話她的心理負擔會加重,輕生的念頭更深也說不定。
權蘅著該不該說,白蕭楓滿是為難的看著她,眸內閃過無數的情緒,喉頭緊澀不己,想說卻又不說。
寧緋兒看了他的表情一眼,立即明白了,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肯說了。」
听到他這句話,白蕭楓急了,問她,「你明白什麼了?」她不會是胡思亂想了吧?
「我肚子里長了瘤是吧?」寧緋兒想起了今天嘔吐的情況,雖然她不明白長瘤會不會吐,但總不可能是別的病吧,別的應該會痛,而不是吐才對。
「長瘤?!」
白蕭楓跟著重復了一遍,有些不可思議的瞪著她,天哪,她腦袋瓜子到底是怎麼構成的,竟然會想到那邊去,吐了就是長瘤,那多少人會認為自己長了瘤,多少孕婦認為自己會生顆瘤出來?
「難道不是嗎?」她反問他。
「當然不是,你是懷孕了。」白蕭楓一時心急著想讓她不要想得那麼悲慘,不自禁的月兌口而出將事實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口誤,說錯話了。
懷孕兩字讓寧緋兒整個人都驚愣住了,就這樣愣愣的看著白蕭楓。
他…他說什麼?她懷孕了?
懷孕了……
懷孕了這三個字像回音似的在寧緋兒的腦中回蕩著,一遍又一遍。
白蕭楓見她沒反應,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是怎麼想的,也不敢冒然再說話,生怕自己再說點別的會讓她接受不了。
寧緋兒想輕生這個想法此刻在白蕭楓的心里落定了,如果不是,為什麼她這些日子以來為什麼會這麼反常?
久久之後,寧緋兒才有反應,眼楮眨了下,有些微熱的酸氣自她眼里冒出來。
「你說……我懷孕了?」
白蕭楓細細的盯著她的臉部表情,什麼都看不出來,只看到她眼中有些水光,不確定她這個表現屬于悲觀還是樂觀。
「是,前幾天救你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還差點保不住,幸好發現得及時,所以才幸免小產。緋兒,你……沒事吧?」最後他輕拉住她的手問她。
他確定的話一出,她眼內微熱的酸氣頓時如凶猛的浪潮,頃刻侵襲了她那雙己經有些微蒙朧的視線。
淚水就這樣無聲的落了下來。
老天,你這是要折磨我到底麼,他走了就算了,臨走還要在我體內埋顆炸彈,這算什麼放我走。
孩子在她預料之外,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跟著她到了這個世上,一條小生命就這樣在她體內孕育著。
如果她打掉,那麼,她就不會更加痛苦,更不用時時記著黑子爵的無情。
如果她不打掉,那麼這孩子注定沒有父愛,單親家庭的孩子多可憐啊,像黑子爵那樣的爸爸她寧願孩子沒有爸爸。
她打掉這孩子就真的能快樂起來麼?先不說有沒有孩子,沒有這孩子她都覺得生活得沒意思了,有了這孩子之後呢?
「緋兒?緋兒,你放心,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就算我們只是朋友,我也照顧你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待在這兒,我帶你離開。」白蕭楓見她的表情一個換一個,看得驚心不己,生怕她念頭一起把孩子打掉了。
白蕭楓是打自心底里喜歡寧緋兒,他覺得只要她答應了,那他們就有一輩子的時間相處,那她總有一天會接受他的。
白蕭楓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轉眼望向他,然後低下了頭。
她該怎麼辦?舍取之間令寧緋兒無法拿足意,也令她陷入了一場激烈的思想斗爭之中。
**
己是深夜,黑子爵還在大街上游蕩,冷冷的風吹著他,他一點寒冷的感覺都沒有,其實他己經冷得沒知覺了。
他心里還是念著緋兒這兩個字。
最後他在路邊坐了下去,兩眼無神的望著空中的某一點,現在的他沒有平日里的高大俊美,沒有冷冽氣息,有的只是一名失意的頹漢而己。
這里偶有車輛經過,路燈還是那麼通亮,只是多了深夜的寂廖寒冷。
鈴一一
手機響了,黑子爵看了眼,隨即快帶接通,「找到了緋兒了嗎?」
「沒有。總裁,你還在外面?」那邊是佟維的聲音,他听到了有車聲駛過的聲音,忍不住問了她。
黑子爵听到他說沒有,整個人都失望了起來,本來放于耳邊的手機隨著大手無力的垂落于身側,任手機里面傳來佟維焦急的話他也不去听。
他不知道佟維是不是真的關心他,也許是真的,但他現在不想听,他想听到的是緋兒,想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其實他可以派人手去找,可他就是不想,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緋兒不見了他不想出動任何力量去找,對現在的他來說,緋兒屢屢遭綁都是因為他,他越是在意她,她越是有危險,索性他不派人大肆尋找,卻發現自己孤身一人的話他真的沒有能力找到她,人海茫茫,她在哪里?
除去一切,原來他也是一名普通人,沒有華麗的光圈,也沒有駭人的勢力,更沒有可靠的朋友支援,沒有這些,他怎麼敢高攀寧家女兒,更不可能去這樣折磨她,將她傷得遍體鱗傷,他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將這些都淡忘,然後開始他的人生。
只是,老天己經將他們綁在了一起,注定了要發生這一切,不是麼,現在他後悔,還來得及麼,還來得及麼……
緋兒,你在哪,在哪……
鈴一一
手機再度響起。
黑子爵只是隨意的掃了眼,在看到上面的名字時,猶豫了下還是接了。
「子爵,在哪?快點回來。」是白蕭楓的聲音。
「緋兒在哪?找到了沒有?」黑子爵問他。
白蕭楓沉默了下,本來他己經休息了,佟維一通電話打過來要他勸他回家休息,他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在外面找緋兒,這個弟弟讓他如何相信他真的是在意緋兒的?他懷疑又是假象,等把緋兒交給了他之後他又會像從前那樣折磨。
「說話,緋兒找到了沒有?」黑子爵又問他,這回語氣急了些。
白蕭楓沒再沉默,道,「緋兒……找到了。」
黑子爵一下子自地上跳了起來,凝聚全神道,「真的?她現在在哪?」他現在要馬上見到她,立刻馬上!
「……她留書走了。」白蕭楓又道。他決定了,明天他會帶著緋兒離開這里,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
本來己激動不己的黑子爵被他這句話硬生生的潑了盆冷水,火熱的心一下子降至了冰點,失神的怔愣著。
留書走了……什麼意思?
見他不說話,白蕭楓只道,「明白為什麼嗎,是你讓她這麼做的,她要從你的生命里徹底消失。」說完之後電話就掛了。
白蕭楓看著電話怔了半晌,然後才放下,走至窗前望著外面沉冷的月色,眸中一片幽光閃閃。
**
黑子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他只知道自己全身沒有感覺,除了他的心陣陣抽痛之外。
管家跟著他,在他走入了寧緋兒的房間之後搖頭嘆氣的轉身離去。
黑子爵無聲的走入了房內,抬手摁開了燈,有些無力的走至梳妝台前坐下,無意間望見了鏡中的自己,他有些不認得這是他了。
才一天的時間,他的下巴長出了點胡渣,頭發凌亂,蓋過了他往常冷冽有神的雙眼,衣服歪歪斜斜的掛于身上。
對著鏡中的自己嘲笑了一番,目光下垂,看到了梳妝台上的一個錦盒,定定的望著。
最終伸手拿起來,打開,一條晶瑩奪目的藍寶石項鏈出現在他眼前。
這條‘帝王之心’是他花了六千八百萬標下來送給她的,也代表了他的心,對她,他勢在必得,卻恰恰也傷害了她,傷得徹底。
這條項鏈她早己經還給了他,但他又在她出事那天放在這里,本來想著晚上帶她出席一個宴會,順便跟她求婚,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這條項鏈再也沒有主人了。
合上錦盒,拉開抽屜欲將錦盒扔進去,視線卻看到了幾張黑卡金卡白金卡原封不動的躺在一個角落里。
將錦盒放進去,伸手用手指撫觸了一下最上面那張黑卡,想感受一下屬于她的氣息,卻一點也沒有感受到。
寧緋兒在的時候,黑子爵會時不時給她一些卡,或者是又轉了一筆錢進去,里面動不動就是上千萬供她花,可她由頭到尾只用動過一張黑卡,其余的卡一張未動過。
黑子爵看著這些卡,突然笑了,她從來都不屑要他給的東西,這些物質的東西她從來都不想要。
到現在黑子爵才想明白,原來寧緋兒想要的一直都是他的心,他的心在她那里,卻沒有讓她相信他的心在她身上,他的行為讓她害怕,讓她痛苦。
或許寧緋兒自那一晚之後想著與黑子爵好好相處,可在被救回來之後,黑子爵對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寧緋兒就不再相信了。
黑子爵突而趴在了台面上,肩膀微微聳動著,那背影是那麼孤寂落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