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剛至,牧謠就被凌霜吵醒了。『言*情*首*
牧謠睡眠質量並不好,向來晚起。昨夜因為興奮睡得太晚,這會兒眼皮重得實在抬不起︰「霜兒,你再讓我睡會兒,就一會兒啊。」話音剛落就又睡著了。
凌霜無奈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實在不能再拖了︰「小姐,不能再睡了,晚了進不了城了。」伸手輕輕搖了搖牧謠的身子,見沒反應,只好又湊到她耳邊︰「小姐,真不能睡了,晚了就只能騎馬了。」
「騎馬?為什麼要騎馬?」床上的人呼啦一下坐起來,瞪著大眼迷糊地望著她。
這招還真的管用,凌霜不由苦笑道︰「青冥公子早就等在外面了,說是皇上壽辰將近,為確保京城安全,城門只開半日,過了午時,便進不了城,你再這樣睡下去,我們就只能騎馬趕路了呀。」
「青冥來了?」牧謠仍是一臉茫然。
凌霜將自己帶來的包袱打開:「嗯,來了有一會兒了,他看起來比昨晚那位脾氣好多了!」想到風郁那一身冷氣,心里就寒,「小姐,穿男裝還是女裝?」
看了看面前的珠釵環佩、精致古玩,牧謠愕然︰「你把這些都帶來了?」手里拿起一只茉莉花形的墨色香爐看了看,又輕輕撫了撫心愛的「冰弦」古琴。
「都是小姐最愛的玩意兒,之前走得倉促留在了山莊,霜兒想著小姐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去,就帶來了。」特別是這茉爐,小姐自從失憶後,就常常做惡夢,後來少莊主得了這香爐,夜夜焚香,小姐才能睡得踏實。
「這些先收起來,還是穿男裝吧!」自從差點被拐入青樓,牧謠就覺得這男裝省事得多,至少一般人不會打她的主意。
凌霜依言取來月牙色男裝為牧謠穿戴。
「雪影回來了嗎?」
「早回來了,此刻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呆著呢。」
牧謠心想,這雪影的隱身功夫是越精進了,連她都很難查覺到他的氣息。
凌霜動作麻利地為她束好、淨了面,二人簡單收拾好包袱,便推門而出。
青冥在院子里負手而立,正欣賞著山村清晨的美景,一襲長衫,儒雅清俊。听見開門的聲音,他轉過頭來沖她一笑︰「牧謠兄弟,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
「牧謠慚愧,給你們添麻煩了!」她給了他一個歉意的微笑。
簡單用過早膳後,便收拾東西啟程。
兩輛漆黑的檀木馬車停在路邊,上車前青冥從懷里取出三個小木牌遞給牧謠︰「如今京城守備甚嚴,出入不如以前自由,沒有這個玉牌是進不了城的。」
牧謠仔細看看手中的牌子,有點像樹葉的形狀,上面一條飛龍逐日將一個「京」字包圍其中,暗喻「龍陽京城」,另一面刻著「青府」。
青冥與雲珠、王嬸同乘一輛馬車走前面,牧謠主僕共乘一輛馬車跟在後面,向京城駛去。
馬兒跑得極穩,車內寬敞舒適,倒也沒多少顛簸的感覺,牧謠和凌霜靠著車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小姐,你找到那畫像中的人了嗎?」
「沒有,記得日後在人前要稱公子。」牧謠懶懶地說道。
「是,公—子!」凌霜頑皮地看著一身男裝打扮的牧謠,「那還要繼續找嗎?」
「找吧!」
「那要是一直找不著呢?」
牧謠看了眼凌霜,略有思索︰「一年吧,若是一年找不著就說明我和他沒緣份。」
「那要是找著了呢,你就要嫁給他嗎?」
「嫁?」牧謠眉眼一挑,「看情況吧!」這個問題還沒認真想過。
「小姐,我們是要在京城長住下來嗎?」
「這個當然,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華老說,如果小姐決定了要在京城住下,就讓我轉告你一句話,」牧謠轉過頭看著她,听她一字一頓說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浴雪山莊’定會全力支持!」
奚牧謠心中頓時涌起一股暖流。
雖然在龍泉村,在第一眼看到雪影和凌霜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那臭老頭的決定,如今親耳听到這句話,仍是大為感動。
自小就知道‘浴雪山莊’的人不進京,更不沾惹昌黎皇室,為的就是遠離世俗紛爭,沒想到自己一意孤行,那臭老頭不但不怪罪,還如此給她撐腰,他難道就不怕她所做的會連累他們嗎?
牧謠轉過頭,眨了眨微濕的眼眶,不再言語。
順利回京後,牧謠便借機打了雲珠和王嬸。她二人均身懷武功,一看就不是尋常佣人,風郁將他們留在自己身邊,名為照顧,實為監視。她不想呆在別人的眼皮底下。
龍陽城中有一條清水河,自河水為界將龍陽分為東西兩城,東城大多住著皇親貴冑和朝中顯貴,西城居住較為混雜,主要以商富大賈為主。因此,東西兩城文化特色迥然不同,東城顯得老派沉悶卻底蘊厚重,西城雖熱情而富有朝氣,卻略顯浮躁。
這「風華園」說是位于西城,其實與清水河只隔一條繁華的街市,與東城幾乎是隔河相望,雖不及官家府邸的莊嚴大氣,也不如商賈之家的富麗奢華,卻婉約精致。
園子並不大,一個人工湖就佔了整個園子的二分之一,所有樓閣皆依水而建,主要住宅「風煙閣」掩在園子東邊的小竹林里,湖周栽著垂柳,湖里種有荷花,九曲回廊通向小巧精美的湖心亭,湖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瀲灩,頗有江南水鄉的風情。
只一眼牧謠就喜歡上了這園子。
「青冥,知這園子的主人是誰?」
「怎麼?牧謠是要急著交租金嗎?」
「不,我想買下它,不知園子的主人願不願割愛?」牧謠自幼在冰雪之地長大,從未見過這般風情的宅院,既然打算留在京城,不如將它買下來,日後行事也會方便很多。
「買下?」青冥錯愕,沒想到她會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