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風亭」是一座六角小亭,隔著蓮湖與「風煙閣」遙遙相望,坐在亭中將湖里的一池荷花盡收眼底,但這個季節並無香荷滿湖的美景,湖中只有殘枝敗根。『言*情*首*
遠遠地,牧謠就見到亭中一襲玄色錦袍的男子負手而立,微仰著臉望向遠處的天際,清風卷起他的墨,撩動他的衣擺,俊逸的身姿在這蒼茫天地中,有種說不出的孤寂冷傲。
不待牧謠走近,玄衣男子便轉過頭來看向她。
見到男子的容貌,牧謠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撫額輕笑。
「很好笑麼?」清冷的聲音一如既往。
「不!只是沒想到你會這樣來見我,看來我之前的擔心倒是多余的。」牧謠看著這張清秀的臉,還有那雙依然深邃的眼楮,強忍住自己的笑意。
「手藝還行,就是這模樣還差了點。」以前不戴人皮面具,是因為皮膚會過敏,卻不想她送來的這張,質地柔滑,薄如蟬翼,戴在臉上居然沒有半分不適。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誰做的,」牧謠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杰作,「這個模樣怎麼了?我覺得挺好看的呀,至少比你那個鐵質面具好多了吧,總不會一出去,臉上就像刻了‘風雲堂’三個字一般,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她邊說邊比劃著,沒想到那天在清水橋上見到的男子果然是他,這面具就是照著那張臉的輪廓做的,只是五官稍稍作了修改。
看著她俏皮的模樣,風郁忍不住道︰「我倒想知道你的臉上是不是也有一張這個東西?」
「你猜呢,說不定還真……。」未等牧謠將話說完,風郁便欺身向前,縴長略帶粗糙的手指輕輕劃過牧謠的臉頰。
「喂!你干什麼!?」牧謠只感覺被一堵牆擋住了視線,接著臉上有熱乎乎的東西劃過,隱隱帶著陽光的味道。自己的小心髒卻撲通撲通地跳得歡快!
剛才竟未見隱衛現身,風郁有些意外,看來今日來得挺是時候,倒不是怕了他,只是不想太過麻煩。
看著牧謠怒紅的臉蛋,他眸光微動︰「怎樣?這園子住得還習慣吧?」轉過頭看向對面的「風煙閣」。
「還行!若是你肯相讓與我那就更好。」說到園子,牧謠臉上的嫣紅迅速淡開,換上了狡黠的笑容。
「敢問我要東西的你是第一人,而我的條件不變!」能猜出他是園子的主人,看來的確有些小聰明。
「好說,我靜候你的第一個任務,但願別讓我等太久。」不出所料,這園子果然是他的。
「既然你如此心急,那就現在吧。」風郁漫不經心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極力掩飾著自己的焦急。
「現在?!」牧謠錯愕。
「對,就是現在!」稍頓,又道︰「當然你也以選擇放棄,就當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這個交易。」
「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你說吧,做什麼事?」只要不違背事先的約定,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救人!」
「救人!」听說是救人,牧謠心里一松︰「好!人在哪兒,帶我去?」
看她如此爽快,風郁反倒語氣凝重地說道︰「不是一個人,是二十多個人,地方離京城有二百里地,我們必須連夜趕到,否則,他們恐有性命之憂!」
「二十多個人?他們怎麼了?」牧謠暗自抽了口冷氣,好家伙,這人倒是胃口不小,第一次任務就是二十多人的性命,看來這筆生意他也不虧啊。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傳回來的消息只說事態緊急,否則我也不會親自來這里找你。」冰冷的語氣終于有了幾分焦急,那二十多人都是他「風雲堂」的精英,其中不乏與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既是攸關二十多人的性命,那你剛剛還在這里磨嘰什麼?!」牧謠眼色略帶責怪,稍作思索後對風郁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交待一下就出。」
只見話音剛落,白影一閃便沒入旁邊樹竹林中,風郁心下暗贊,不得不說這身輕功還真俊。本以為今日的事情會費些功夫,沒想到竟如此順利。
青冥說得沒錯,這個女人全然沒有女人的矯揉造作。
只半盞茶的功夫,牧謠挎著一個白色小包袱走了出來,風郁與她一起出了園子。園子門口停著上次接他們回京的馬車,只是趕車的人換了。
二人同上了馬車,都各想著心事,默不作聲。出了京城二里路的樣子,馬車停了下來,風郁示意其下車,剛下得馬車,便見有一人兩馬早就等候在路旁,牧謠見此心中一沉。
「要騎馬嗎?」雖然知道是多此一問,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風郁看著她一臉惶恐的樣子,微皺眉頭︰「你似乎很怕騎馬?」
「呃,以前被摔過!」听說,自己就是因為摔馬才失了記憶,後來山莊里再無人敢帶她去騎馬,而自己對此也確實有著莫名的懼怕。
隨著踢踏聲,那人與馬已走近,牧謠覺察到一束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尋著目光看去,只見此人一身緊身綠袍,背上一柄玄色長劍,輪廓分明的臉上,一雙眼眸冷如寒星。
「這是我的貼身護衛小九,既然你怕就與我同乘一騎。」風郁淡淡說道。
原來是貼身護衛,怪不得和主人一樣冰冷。牧謠撤回了目光,卻立馬回過神來,什麼?同乘一騎?
她與小九同時不置信地看著風郁。
「不,我……」牧謠話未說完,便倒在了風郁懷里。
「事情緊急,只好得罪了!」風郁對著昏倒在他懷里的牧謠嘀咕了一句,狠狠瞪了愣在一旁的小九一眼,抱著她飛身上馬。
「駕!」隨著一聲輕喝,馬兒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小九在接到警告後,很自覺地策馬緊隨其後,心里卻犯著嘀咕:主子這是怎麼了,居然相信這麼個小白臉,難不成他的醫術比葉超還高?更奇怪的是主子還與他共乘一騎,難怪主子對女人沒興趣,莫非喜歡男人?這個想法讓他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