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一副願聞其祥的表情,牧謠繼續說道︰「這‘離魂’雖然無色無味、藥性極猛,但下毒過程卻很講究,必須先種盅,待盅蟲形成氣候,再以毒引之,整個過程大約要半月左右。像這樣在多人身上同時下盅的,那麼其中一人身上定種有盅母,這半月中,便是由這種有盅母之人掌控眾人體內的盅蟲,並且向下盅之人傳遞消息。」
「那就是說種有盅母之人便是內鬼。」葉超心下慶幸,還好他們毒被暴露,否則不知會出什麼亂子。
「是的。」牧謠點點頭。
風郁神色凝重,竟然讓人潛入做案半月而不察,看來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小九手握劍柄恨恨說道︰「找出此人來,我定一劍削了他的腦袋。」敢進「風雲堂」裝神弄鬼,那就是找死。
「這麼說來,這盅毒並不是‘羅剎門’所為,想不到昨日一戰反倒幫我們暴露出了潛在的危險。」風郁看著地上躺著的人,淡淡說道。
「哦?此話怎講?」牧謠好奇問道。
「昨日我們在淮安城郊與‘羅剎門’的人起了沖突,後來還交了手,‘羅剎門’擅長使毒,他們見人少打不過,便用了‘隱身破’,事後我讓弟兄們都服了解藥,卻不知為何這二十幾人反倒毒的厲害,之前還以為是那‘隱身破’里另藏了別的毒,沒想到他們體內竟種有‘離魂’。」葉超向牧謠解釋道。
牧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隱身破」她知道,是江湖逃遁常用的類似迷.藥的東西,想必正是那其中的某味藥引了他們體內的盅毒。
「你有把握查出誰是內鬼?」風郁眼神犀利的看著牧謠,說到「羅剎門」她竟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之所以不將他們體內的盅蟲清除,是因為一旦清除,那麼下盅之人立即就會知道事情敗露。剛剛我們已將他們體內的盅蟲封住,既不讓盅蟲再行作亂,又引下盅之人前來。我以負責將內鬼揪出來,但你要答應我,想法將下盅之人擒獲。」牧謠眼里恨意再現。
「好,我答應你!我們還需要做什麼?」風郁對她眼里的恨意很感興趣,即便她不說,他也不會放過那下盅之人。
「剛才給他們服的藥有催眠的作用,要明早才會醒來。之前毒影響了他們的神經,醒來後必定記不起今日之事,我們只當作什麼都未生,靜待下盅之人前來便,現在大家先放放心心睡上一覺,明日才有精神對付他們。」牧謠臉色一松,伸了個懶腰,將雙手搭在膝蓋上,頭埋在雙臂間,合眼休息起來,她實在是又餓又累又困,沒一會兒便入了夢鄉。
風郁看著她嘴角扯起淡淡笑意,也用手支著腦袋,淺寐起來。小九和葉超則輪換站崗。
山洞外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山洞內卻只聞柴火畢畢剝剝燃燒的聲音。
牧謠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中似乎還听見風郁他們在討論什麼,天快亮時才沉睡了一會兒,醒來卻現自己的頭,不知什麼時候竟放在風郁腿上了,雙手還摟著他的膝蓋,牧謠骨碌一下坐起來,現他正微眯著眼,神色嚴肅地看著自己。
牧謠眨巴眨巴眼楮,臉上騰地升起兩朵紅暈,極其窘迫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咳,我去給他們喂藥,喂藥。」迅速轉身向病員走去,心里卻無比懊惱︰天啊!真丟死人了!
葉超低頭抿笑,快步上前問道︰「需要我幫忙?」
牧謠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輕聲說道︰「大約再有一柱香的功夫,他們就會醒來,到時把這藥給他們服下便。」說罷,將一個青花小瓷瓶遞給葉超,自己取了晾在木架上的衣服,飛快地向右邊的小洞走去。
不一會兒,牧謠又是一身男子打扮出現在眾人面前,路過風郁時,揚了揚手中換下的衣服︰「等我洗干淨了再還給你。」低垂著眼就要從風郁面前走過。
「這里沒水。」風郁一把扯過衣服,就往身上套去。
小九從外面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切,與葉超同時驚訝地看著他,牧謠則有些手足無措,風郁在三人灼熱的目光下,坦然穿戴整齊,冷冷道︰「你們都傻了是吧,是不是想出去淋淋雨?」
三人同時回過神來,小九立即垂首稟道︰「主子,外面的雨小了不少,我帶兩個人出去找點吃的。」
「嗯,小心一點,有情況立刻回來。」這餓了一晚上,是得找點東西補充補充體力。
小九挑了兩個受了輕傷的弟兄一同走了出去。
見眾人轉過身去,風郁略略低首,嗅了嗅衣服上淡淡的茉莉清香,心情舒暢的向洞外走去。
葉超和牧謠則給所有中毒之人喂了一顆藥丸,那一瓶藥共有24顆,而中毒的有23人,葉超見瓶里還剩下一顆,猶豫半響,終還是不好意思地對牧謠說道︰「牧姑娘,否將這顆藥丸送與在下?」這藥丸一看就知不是凡品,不知道都是何種材料制成,若能拿回去做個研究就太好了。
牧謠輕笑︰「葉師傅若是需要,牧謠改日將此藥的配方及練制方法寫與你好?」
葉超極為吃驚地看著她,聲音都激動得變了調︰「你,你說的是真的?」要知道這同行是冤家,何況這靈丹妙藥對江湖之人來說,萬金難求,索取一顆藥丸自己已覺得過分,想不到她竟輕易答應將這練制方法告知,這姑娘若不是傻了就是太過恃才放曠,看她那機靈樣多半是後者。
「自然是真的!這藥是解毒靈藥,不管你用于何人,總歸是救人性命,若是毒藥我不會這麼大方給你了。」牧謠坦然笑道。
「想不到牧姑娘小小年紀卻有此等胸懷,實令葉超汗顏,如此我便謝過了!」說完葉超拱手行禮,心中對牧謠大為贊賞。
「謝倒不用了,只是,你還是稱呼我牧謠公子吧。」說完調皮地笑笑,若是臭老頭兒知道定會氣得眼楮綠。
風郁站在洞口,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听入耳朵里,心里也產生了小小的波動,但看不出情緒的眼眸,仍是淡淡地看向前方濃密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