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淡雅的房間里,彌漫著淡淡的安神香,紫檀雕花大床上,掛著繡著蘭花的白色紗帳,床上的女子面色微白,沉睡不醒。
床邊,身著月牙白長衫的男子,正在為她把脈,清澈的眸子平靜無波。
「王爺,她身上的毒已被雪蟾所解,為何還遲遲不醒?」說話的是男子身旁著白色衣裙的少女。
這姑娘身上的劇毒當真厲害,若不是送來及時,待到毒氣攻心,就算是有雪蟾怕也難以活命。
男子眉心微蹙,並不言語,只收回手坐于桌前,執筆寫下藥方,遞給白衣少女︰「將此藥熬好送來,喂她服下。」富有磁性的聲音,溫和輕柔。
「是。」白衣少女福身退下。
男子優雅地端起桌上的茶水,看向床上躺著的女子,眸光柔和。她究竟是何人?竟令一向冷靜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三哥方寸大亂?
「風煙閣」內氣氛凝重。
凌霜吃驚地看著獨自歸來的雪影︰「什麼?你說小姐她並未與你同行?!那她去了哪里?」
雪影看著紙上的留字「有事外出,勿須擔心!」,生氣答道︰「我怎麼知道!她差我去辦事,誰知她跑去了哪里?!」那個臭丫頭,死性不改,總是扔下他獨自行動,等她回來,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
「那怎麼辦?這都五天了,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凌霜焦急地看著雪影。
雪影沉思片刻,叫來陸管家將當天的情況,細細盤問了一番,嘴里反復念叨著「檀木馬車?檀木馬車!…」
陸管家說來人他並不認識,但親眼見他們上了一輛檀木馬車,這檀木馬車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所以陸管家對此印象極深,這檀木馬車?難道是…
「青冥?!」雪影和凌霜不約而同地想到一處,月兌口而出。是了,那天送他們回京,乘的就是這檀木馬車。
未待凌霜回過神來,雪影已沒了身影。
牧謠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只覺得頭好重,喉嚨干渴難受,似火在燒,她用足力氣呼喊著︰「水,我要喝水……」
但這聲音听在旁人耳朵里卻細若蚊蠅,桌邊坐著一位身著淺黃綠衣衫的少女,不滿地看了她一眼,並未起身。
「蕙蘭,姑娘醒了麼?」白衣女子剛巧進屋听見牧謠的聲音。
那著淺黃綠衣衫的少女連忙起身,嘴里嘟噥著︰「大概是吧,睡了這些天,也該醒了。」這女人一身劇毒把雪蟾累壞了,要知道這雪蟾不僅難尋,更是難養。為了它,王爺派人花了整整兩年時間,才尋得了一方千年寒冰將其養著,金貴得緊。
這兩名少女均是「逸王」的貼身侍婢,著白衣的喚名「白芷」,著淺黃綠衣衫的喚名「蕙蘭」。
白芷見蕙蘭的樣子,知道她心里所想,無奈地搖搖頭,上前執起水壺倒了杯溫水,走到床前,將牧謠輕輕扶起,將水一點一點喂入她口中。
片刻,牧謠緩緩睜開眼楮,見到一張陌生的清秀臉龐,腦子有些懵,眼楮環掃四周,屋內布置簡單精致,清新淡雅,桌旁還站著一位同樣模樣清秀的女子,不過看面色不如眼前這位和善,卻不知她們是誰?是敵是友?自己又為何會躺在這里?
「姑娘總算醒了,要不要扶你起身坐一會兒?」白芷見她神色有些茫然,輕聲問道。
「這里是什麼地方?我為何會在此?」牧謠在腦中極力搜索著之前的記憶,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這里是‘素心園’,姑娘此前中了劇毒,是我家王爺救了你。」
「你們是誰?」
「我叫白芷,她叫蕙蘭,是奉王爺之命來伺候姑娘的。」白芷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耐心解釋道。
對呀,自己之前中了毒掌,幾乎丟了性命,但這王爺?!牧謠驚異看向白芷,雙手用力想撐起身體。
白芷見狀,取來靠墊,扶她坐起,輕輕說道︰「姑娘之前傷勢頗重,又睡了這幾日,身子極為虛弱,我讓人熬了點米粥,一會兒少少吃點,待體力恢復,白芷再為姑娘解答心中疑惑。」
牧謠靠在床頭,看了她半響,見她笑容掬,眼神清澈坦然,倒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便給了她一個感謝的微笑,點頭道︰「實在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能告訴我你家王爺是誰嗎?」
「我家王爺就是昌黎國的‘逸王’,姑娘你別想太多,先好好歇著,我去吩咐他們把藥煎上。」幫她捏好被角,又轉頭對蕙蘭道︰「你去稟告王爺,說姑娘已經醒了。」
說完,二人同時向屋外走去。
剛跨出門口,蕙蘭便嚷起來︰「你們干嘛要對她那麼好?王爺也真是的,還答應用雪蟾給她解毒,那…唔…」
白芷趕緊捂住她的嘴,向身後看了一眼,輕聲斥道︰「你這丫頭,平日是將你慣壞了罷,竟沒大沒小地說起王爺的不是來,做好自己的本分,少生是非!」
這屋子里的姑娘不是她們能招惹的,且不說自家王爺有令,讓她們好生照顧著,就說這向來以「冷傲狠厲」著稱的「辰王」,與自家王爺雖是親兄弟,卻從不相往來,此次竟會為她親自上門求取「天山雪蟾」,這天下怕是再難有人得此殊榮。
而蕙蘭的話卻清晰地傳入牧謠耳朵里。
雪蟾?!是「天山雪蟾」嗎?這逸王爺居然還有這樣的好東西,看來應該是位得寵的王爺。
逸王?!自己與他素不相識,他怎會用如此珍貴的雪蟾為自己解毒?那日昏迷後究竟生了什麼?那風郁又是怎麼回事?好歹自己也救了他一命,如今卻連個人影都不見?
牧謠本就昏沉的腦子,此刻更加思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