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聲音落下的還有黑暗,所有都像是停止了一樣。
一切歸于平靜,只有喘息聲與水滴的滴落聲在環繞。漸漸地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能听見,都能清晰地進ru大腦,雲落才明白了眼前的黑暗是如何造成的。她緩緩地抬起另一只手,觸模到一只有力的手臂把自己圈在胸前,還有一只大而修長的手遮住自己的雙眼,緊緊地遮住。
然而拿著刀的一只手卻被牢牢地控制住,也能听見水滴聲。
這一幕定格了幾秒,最後還是回歸現實,呆住的矮子直愣愣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赤手握住刀刃,阻止了刀的走向。這份直愣愣的注視從血淋淋的手轉移到整個人,是隨後趕過來的段瑋。再回到人質的身上,卻也在那一刻不見了。
「還不快滾!」段瑋一句怒吼,嚇醒了其他的人,矮子的步驚雲卻一**坐在地上不得動彈。
遮住雲落雙眼的李瑞,犀利的眼神瞥向一旁,打量著那個使人在意的男子。
邋遢的形象,蓬亂的中短發遮住了半張臉,整個人也是髒兮兮的,以及完全感覺不到他存在的氣息……一個高手?
突然出現的男子在那一刻中搶過了矮子手中的人質,閃到一旁,整個過程始料不及。
「你是什麼人?」李瑞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放下人質小娥,走到矮子的身邊,扛起已經嚇得不知所措的矮子,臨走時轉過頭看了一眼李瑞這個方向,以及渾然不知的雲落。
半月余,細雨紛紛。
那件事過去半月有余,當時一切恢復常態的雲落清楚地听見段瑋的聲音後,使勁地拋開李瑞修長的手,看見的是段瑋血淋淋的手握著刀刃,這一幕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心里,永遠都抹不掉。
「我說雲落小弟啊,你二哥有沒有什麼大礙用不著如此與自己過意不去吧?」李瑞看著一直心不在焉的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一心想要改變也迎來了改變,卻在改變之時接受了當頭一棒,而且還是最痛苦的一棒,多少心里會恐懼。
雲落沒有說話,雖然那件事過去半月有余但每每想起還是歷歷在目,還是會恐懼,還是會畏首畏尾。
李瑞不知道該怎樣說才可以讓她不深陷在這次事件的自責中,想了想還是開口︰「你如果原諒不了自己的話,可以去請求你二哥的原諒。如果他說沒事的話,你是不是就可以稍稍的減輕自責呢?」
「這樣可以嗎?」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看,自責和內疚並沒有什麼界定。是你自己把這件事情看得太嚴重了,你的內心已經劃定了這次的事件是因為自己的不慎才造成了親人們深陷危險之中,如果你同他們道歉且得到原諒,或許心里會好受許多。」他托著下巴,不是很願意的把這些說完,想了想心里面那份急躁總是按耐不住。「我說你不要像個女人一樣,思前想後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的。怎麼說你都是個男子漢大丈夫誒!做事做人都應該干干脆脆的,真能把人急死。」
「真是可惜了那副讓人羨慕的模樣,應該很帥氣的完美落幕才對,唉……」他撇過頭一個人念念有詞。
被李瑞如此一喝,心有余悸的她漸漸也明白,或許真的是自己把這件事情看得太嚴重。若想徹底的放下讓自己心安理得,道歉也許會是一件必須做的事情。
「那個李瑞哥哥……」
「什麼事啊?」一副苦瓜臉慢慢轉過來,把她嚇了一跳。「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徹底放下了,你說我還能重新站起來嗎?」
「不是還能,是必須。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身高是爹娘給的,關鍵是自己願不願意站起來的問題。」他看著她恢復神色的臉,想著自己的口舌沒有白費,也算是值了。「你二哥那家伙是不會記恨你的,我想那個小姑娘也不會。」
「你說誰是那家伙啊?」
段瑋的突然出現,讓背地里說壞話的李瑞措手不及,慌亂中開始裝傻充愣。
「對了雲落小弟,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就——好自為之啊!」說著他就遁地逃跑,逗笑了她。
「二哥你不在房間里好好休息,跑出來沒事?」
段瑋坐在她的對面,把手中的托盤放在桌上,故意質問著︰「每天都有人來換藥,今天一直等都沒見人來,只好自己出來找。」
雲落听著他說的話,看著他的人,忍不住偷偷地笑,到是把他整的渾身不自在。她拉過他的手,拆開手上的繃帶,「二哥,對不起。若不是我擅自答應步驚雲的要求,你也不會這樣。」她一邊上藥一邊說著自己心里話。
「那天晚上我听見二哥同義父爭論的內容。說心里話義父說的那些我都想過,這些話我也同李瑞哥哥說過,李瑞哥哥問過我,我同義父來這里到底是抱持怎樣的想法習武的,當時我沒有回答,現在我想清楚了我是為了報仇和找到弟弟才跟著義父的。所以二哥,剛才那聲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說了,我要擁有這份善良,更要保護好大家。」
段瑋一直都在听她講。期初偷听到她與李瑞的談話心有擔心,但是現在那份擔心好像變成了多余的。眼前的雲落好像突然長大了,真的長大成一個不用自己時時擔心的大人,有點高興也有點失落。
包扎好,段瑋把手掌攤開,說︰「雲落,你還記得我們兩第一次見面嗎?」
「記得,不會忘。」
「沒錯,我也不會忘。那是因為我,爹才能找到你,才能告慰李叔叔的在天之靈。」段瑋拉過她的右手,右手的一根手指上有一條長長的痕跡,一條利器劃傷的痕跡。「這下我們就成了真正的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雲落看著攤開來的兩人的手,兩條痕跡,刻骨銘心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