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要愛 16意雅的回憶(十一)安越佩慈離家

作者 ︰ 舒雅凌薇

經過幾個小時,手術終于完成了,連副院長急忙走了出來,看見這對戀人恩愛的依偎在一起,靠在椅背上酣然大睡,心里十分感動,他深知,這對善良的年輕人為了不想干的人都已經盡心盡力,把自己搞的疲憊不堪了。他走上前去輕輕的拍打著安越的肩膀,小聲呼喚著︰‘安少爺……安少爺……’

安越睜開迷蒙的雙眼,一見是連副院長立馬精神起來,連忙問道︰‘怎麼樣,手術成功嗎?’

佩慈同樣也听見了連副院長的呼喊,悠悠的從睡夢中轉醒,看見他連忙起身握住他的手迫切的問︰‘手術成功嗎?’

連副院長欣慰的點了點頭,笑著說︰‘手術非常成功,接下來只要渡過了6天的急性排斥期,然後在兩周以內,他的各項指標都正常的情況下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後要讓他嚴密觀察,自我監護,按時服藥,定期復查等過了3-6個月的高危期,他就基本上可以放心了。’

佩慈哭笑著感激的望著他︰‘謝謝您連副院長,我相信,我爸一定會挺過這一關的。’

自從楊樹做完手術後這段時間以來,佩慈的臉上一直都洋溢著燦爛的微笑,她看見楊樹在一天天的好轉著,身體的各項指標也在一天天的正常,心中那朵陰雲漸漸的消失了。她站在窗前凝望著遠方,看著那落日後的彩霞,心里突然出現萬般的感慨。明天,楊樹和楊柳就可以出院了,那麼自己呢?又該去向何方呢?愁雲又開始在她的腦海里漂浮不定了。

‘寶貝。’安越從後面悄悄地環住她的腰,溫柔的說︰‘你的小腦袋里又在想什麼呢?’

佩慈轉過身來,愁容滿面的凝望著他︰‘明天,爸和楊柳就可以出院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安越陰沉著臉,嘆了口氣,詢問著︰‘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外面租一套房子吧!’

‘可是我們都沒有工作,該怎麼生存下來呢?’佩慈傷心的看著安越。

安越從容的回答道︰‘要不我就不去上學了,我出去打工也能養活你。’

‘不行!’佩慈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傷心落淚的說︰‘我的大學夢想已經破碎了,我不要你再為了我也放棄了你的夢想,那樣,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什麼狗屁大學!’安越諷刺道︰‘我壓根就不想上什麼大學!要不是我爸逼我,我早就想走入社會,找一份工作自力更生了!’

佩慈疑惑不解的望著他︰‘上大學不是每個人的夢想麼?’

‘不!你錯了,大錯特錯!’安越冷冷的笑道︰‘至少我的夢想不是上大學。’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呢?’佩慈投入他的懷里,輕輕地問著。

‘我的夢想是自由!’安越豪邁的說,眼楮里都是憧憬和向往。

佩慈用那雙傷心的淚眼凝望著天空中的晚霞,這美麗的景色,就宛如一條鮮艷的紅綢子掛在天邊,不停地在變換著它各種形態,可是,好景永遠都是不長的,再美麗的景色,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黑夜終歸也會吞噬它美麗的倩影,不會留下一絲的痕跡。佩慈依偎在安越的懷里,窗外的景色映照著他們,兩個人靜靜地享受著這久違的寧靜。

‘佩慈姐!佩慈姐!’楊柳興高采烈的從屋外走了進來,呼喚著他們。

佩慈轉過身朝她微微一笑︰‘瞧瞧我這妹子恢復的多好,就和往常沒什麼區別了。’

楊柳走到佩慈身邊輕輕地投入她的懷里,幸福的說︰‘那當然了,都是姐姐照顧的好。’

‘爸怎麼樣了?’佩慈撫模的她的發絲,關心問道。

‘爸很好,對了,他說今晚就想走。’楊柳抬起頭,詢問的看著佩慈。

‘今晚!’佩慈吃驚的望著她︰‘那能行嗎?’

‘哎呀!姐!’楊柳燦爛的微笑著,安慰道︰‘你不要擔心啦!連副院長給爸開了好多的藥,也將以後要注意的細節都囑咐了一遍了,你就放一千個一萬個心吧!’

‘哦!那就好!那就好!’佩慈邊說臉上的哀愁漸漸地展現出來。

‘佩慈!’楊樹這時也走了進來,高興地呼喊著她。

‘爸!’佩慈迎上前去,將他輕輕地攙扶了進來坐在了椅子。

楊樹興奮地說︰‘柳兒給我買了明天回家的火車票。’

‘火車票?’佩慈疑惑的凝望著楊柳。

‘是啊!姐。’楊柳走上前去,勸慰著她︰‘爸出來的太久了,媽一定很想他,很擔心他,所以,我想讓他盡快回家。而且,媽比我細心,會好好給爸調養的。’

佩慈傷心的說︰‘那也好,家是最好,最溫暖的港灣了,在哪兒也沒有在家里好啊!回去好!回去好!’

‘佩慈!’楊樹望著她,皺緊眉頭詢問著︰‘你是不是有事瞞著爸爸?’

‘沒有……’佩慈勉強的笑了笑回答道,可是她那不听話的淚水卻欺騙不了任何人。

楊樹一臉的不悅,陰沉著臉說︰‘如果,你還認我這個爸爸,就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佩慈委屈的淚水不停地流淌著,她顫抖著雙唇,絕望的望著楊樹︰‘我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我兒子雲了!’

楊樹吃驚的問道︰‘為什麼!’

佩慈望著窗外黑色漸漸布滿夜空,就如同人心那般的黑暗,令人喘不過氣來。她的腦子里又浮現出安逸那咄咄逼人的樣子,還有他那得意的笑容,佩慈的心頓時顫抖不已。

楊樹轉過頭大聲的質問著安越︰‘你說!到底是為什麼!’

安越一臉的苦笑,卻無從說起。楊柳氣憤的走上前來掐著腰指責道︰‘一定是老爺以你看病為由,把佩慈姐給趕出了家門!’

安越听到楊柳的話心里疑慮重生,他走到楊柳的面前皺眉望著她︰‘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楊柳哭喊著︰‘前幾天家里來了個客人,我親耳听到老爺和那個人在談你的婚事!’

‘什麼婚事!你說清楚!’安越突然抓住楊柳的雙肩劇烈的搖晃著迫切的質問。

‘我不知道!我當時只是听到了一半!’楊柳哭泣著︰‘我只听見他們一直在談什麼葉家有錢,什麼聯營什麼的。’

‘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安越氣的怒吼著她。

‘我怕是自己弄錯了,打擾了你們的幸福。’楊柳懊悔的望著佩慈。

佩慈突然怒極生悲,仰天長笑的哭喊著︰‘老天!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殘忍的對待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為什麼你要讓所有的人都來戲弄我!’

安越將佩慈緊緊擁入懷里,心疼的安慰道︰‘佩慈,你放心,我的人,我的心永遠都只會屬于你一個人,沒有人能夠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絕對沒有!’安越默默地保證著。佩慈在他的懷里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她用哀怨的眼神緊緊的盯著他久久沒有做聲。

楊柳惆悵的問︰‘那現在該如何是好呢?’

佩慈心平氣和的走到楊樹的面前,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爸,你放心,我會勇敢的面對我的人生的,是絕對不會被任何一件事給打倒的!您放心的和楊柳回去吧!等有時間,我會去看您的。’

‘不!’楊柳抱著佩慈傷心的哭泣著︰‘我和爸都說好了,我是絕對不會離開姐姐的!我要一生都留在你的身邊照顧你,和你共度風雨,共同面對一切困難!’

‘傻妹妹!’佩慈緊鎖眉頭,笑了笑︰‘你都大了,要是在你們鄉下也該是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吧!我怎麼能這麼自私的將你留在身邊,耽誤你的青春呢?’

楊柳嘟著她那朱砂般的小嘴,佯裝不高興的說︰‘姐姐是不是嫌棄我是一個鄉下女孩兒?’

佩慈一听立馬不高興的說道︰‘你這是說什麼話呢!我怎麼會嫌棄你呢?我疼你,愛你還來不及呢!’

楊樹站起身堅定地看著佩慈︰‘沒得商量,要不你就和我們回鄉下,要不就讓柳兒留下來陪你,你自己選吧!’

‘爸!’佩慈听到這看似嚴厲但是卻溫暖的話語,她的淚水又一涌而出,深深地望著楊樹︰‘好吧!就讓楊柳留下來陪我吧!’

‘哎……我苦命的孩子啊!’楊樹的淚水就像雨水一般打濕了佩慈的頭發。

‘姐!’楊柳氣呼呼的問︰‘為什麼老爺不把雲給你?’

‘算了……’佩慈冷冷的說︰‘孩子跟著他們總比跟著我們要幸福的多了。’

‘為什麼!’楊柳不解的看著佩慈,吃驚的問︰‘哪個孩子是不願意跟著自己的父母的?’

佩慈無奈的長嘆一聲︰‘我現在都已經自顧不暇了,怎麼能有精力去照顧他呢?’

楊柳皺著眉想了想,然後說道︰‘明天我就出去找活養活你!對了!爸打掃衛生的活我可以干啊!還有爸租賃的小屋我們也可以搬過去住啊!’

佩慈听到,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看著安越說道︰‘好啊!安越,你看如何?’

安越笑了笑︰‘行!我你們不用擔心,不要以為我是個大少爺就受不了苦,其實,我倒挺喜歡這樣清苦的生活,最起碼它是自由的。’

‘真的……可以嗎?’佩慈擔憂的望著他。

安越拍了一下佩慈的肩膀興奮地說︰‘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掃大街的活我去!’

‘啊?’楊柳撇著嘴,吃驚而又懷疑的看著安越。

安越彈了一下楊柳的腦袋,瞪了她一眼,氣呼呼的說︰‘啊什麼啊!你別瞧不起人!為了我的佩慈,再苦再累我都甘之若飴!’

佩慈幸福而又感動的望著安越,心里被愛頓時填的滿滿的。楊柳上前攙扶著楊樹,喜出望外的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佩慈高興地點了點頭,四個人緩緩的向出租房里駛去。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楊樹所住的小屋內,里面清淨簡陋,屋子僅有30多平米,一眼望去,所有的擺設盡收眼底,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已經將屋子基本佔滿了。可是此刻佩慈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她覺得這里要遠遠比安家那座豪華大宅可強百倍了,雖然,小屋里什麼都沒有,但是至少,這里沒有陰謀詭計,沒有笑里藏刀。只有暖暖的愛,這就足夠了。

他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後就早早的睡下了。然而,楊樹卻是徹夜未眠,他望著寂靜的夜空,心里一陣陣的酸楚。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虧欠佩慈太多太多了,是佩慈用自己的幸福換來了他的再生,自己是可以活下來了,可是這孩子的一生卻是前途渺茫。想到這兒他的淚水悄然流了下來,他開始憎恨自己為什麼要苟活于人世,為什麼要去做那該死的手術。他告訴自己如果有來世,他定當結草餃環去報答佩慈。

天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泛起了魚肚白,楊樹起身悄悄地穿好衣服,看著熟睡中的孩子們,眼楮里泛起了紅暈,他拿起行李轉過頭依依不舍得望著他們轉身走出了家門,當踏出門口的那一剎那,淚水終于抑制不住流了下來,他多渴望能夠永遠呆在孩子們的身旁,看見她們展露出來幸福的笑臉啊!最終,還是無奈的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姐!’楊柳大聲的哭喊著︰‘爸不見了!’

佩慈四處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鐘表,眼里泛起了淚光︰‘他一個人早上悄無聲息的走了。’

‘為什麼?’楊柳不解的哭泣著︰‘他為什麼不讓我們送他一程呢?’

佩慈走上前來擁抱住傷心欲絕的楊柳,難過的說︰‘他大概是不想看見離別的場面吧!’

安越被她們的哭聲驚醒,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佩慈傷心的望著他說︰‘爸一個人悄聲走了。’

安越走到窗前望向遠方,心里突然有些空空的,他這才發現,他長久以來也一直渴望能夠擁有最為真實的父愛。而如今,當他真正找到的時候,他卻又再次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都還沒來得急喊他一聲爸爸,也許這將是他一生的遺憾了吧!

佩慈從身後擁抱住他,頭緊緊的貼在他寬闊而又結實的脊背上,溫柔的問︰‘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一言不發呢?’

安越轉過身來,深情的望著佩慈,嘴角露出一絲喜悅︰‘寶貝,你有沒有發覺,今天的天氣格外的爽朗嗎?’

佩慈含情脈脈的望著他,微笑著說︰‘天氣固然好,不過,你的心情似乎是更好不是麼?’

‘是啊!’安越張開雙臂,開懷大笑著︰‘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了神清氣爽,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再也不用去偽裝,再也不用別人去精心安排我的人生!我要做回自己,做一個自由快樂的人!’

‘安越!’佩慈激動地說︰‘有你真好!我真的很幸福,你的陽光,你的瀟灑永遠都在吸引著我,我的心也隨著你的喜怒哀樂而跳動。’

安越抱起她高興地在屋里飛快的旋轉著,歡呼著︰‘我的好佩慈!’

楊柳望著這對磨難重重的戀人,心里感傷一片,她不知道究竟是該為他們慶祝好呢?還是該為他們悲哀呢?楊柳不知道這份幸福真的會長久嗎?還是如蜻蜓點水般一閃而逝呢?她長長的嘆了口氣,上廚房拿起掃把走上前來說道︰‘姐,我要去掃街了。’

安越走過來搶過楊柳手中的掃把,瞥了她一眼不高興的說︰‘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清潔工這個工作由我來做就行了嗎?’

‘可……’楊柳上下打量著他,懷疑的說︰‘這活兒你能做得來嗎?’

安越皺著眉頭,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掃掃地嗎?有什麼做不來的?說!在哪個路段上掃?’

楊柳看見安越拿掃把的姿勢和表情禁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應該是這樣拿!諾!’說著就給他示範了一下,然後告訴他說︰‘我們就打掃斷橋那一段就行了。’

‘好說!’安越看著掃把也禁不住笑了笑,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拿起它,卻是為了今後的生計。

佩慈走上前來,擔憂的問︰‘你真的一個人可以嗎?’

‘沒問題!你們就在家等我好了!’說著就拿起掃把出門,騎上單車向斷橋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的鳥語花香讓他的心情格外的舒暢,他吹著小曲,悠然自得的像一只被放飛的小鳥,在公路邊上緩緩地行駛著。

終于來到了這座神奇的斷橋,看著面前的景色,他不免傷感了起來,曾經,在這里,他和佩慈的愛一度升溫,將彼此的心,彼此的愛緊緊的靠在了一起,就在這里,他在佩慈的身體里種下了愛的火種,也就是因為這顆種子,讓他心愛的佩慈臉上徒增了幾分哀愁,也讓她受盡了父母的羞辱。他突然很恨自己當時的年少無知,也憎恨自己的定力不夠足,讓原本美好的相戀,卻成為了佩慈人生的監牢,這樣對她真的太不公平了。佩慈的憧憬,她的夢想,她的人生都毀在了自己的手上。想到這些,安越的淚水悄然落下,他告訴自己,這里將是他人生最後的一絲哀傷,從今以後他要讓心愛的佩慈過上最幸福的生活,讓她的臉上永遠都只會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安越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笑著拿起掃把,哼著小曲打掃起兩邊的塵土,漸漸地往幸福的方向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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