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安娜?誰惹你了?」這時,安飛拎著行李包,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看著安娜疑惑的問。
「爸!你可算是回來了!」佳瑤跑上前投入他的懷里,撒嬌的問︰「你給你的寶貝女兒都帶什麼禮物了?」
安飛拍了一下腦門,有些抱歉的看著女兒,他知道自己這顆浪蕩的心永遠都是那麼的飄忽不定。他不是個好父親,對女兒從未施舍過一絲的父愛,有的只是冷漠和無奈。他輕輕地拍了下女兒的後背,安慰道︰「這次爸爸工作太忙了,忘了你的禮物了,等下次,下次爸爸一定會給你補回來的好嗎?」
佳瑤一臉的不悅,嘟著嘴直起身不高興的說︰「爸!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把女兒放在心上啊!你看看人家大伯,他為了女兒都可以和全天下作對,但是,你卻不能分給我一點點的慈愛,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安飛一听到安越,心里頓時就火冒三丈,但是,臉上卻依舊平靜無波,他冷冷的回道︰「你要是覺得你伯父好的話,那你就去做他的女兒好了!」
「瞧瞧你都說什麼混話呢!」佳瑤的母親欣然滿臉怒容的點了一下安飛那混亂的頭腦,氣呼呼的指責︰「做父親做到你這個份上,也算是獨一無二了。誰家的女兒誰家不愛?可你卻是個異類,只顧著自己瀟灑,卻從未管過我和女兒分毫,真是夠冷血的了。」
「我冷血?」安飛的臉上頓時陰沉了下來,怒吼道︰「我要是冷血,那當年也不會和你這個土里土氣的女人結婚,毀了我一世英名!落在你這個無知的女人手里,算是我上輩子欠了你們娘倆兒的!」
欣然心知肚明,老公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放d ng的男人了,他的心已經被某個女人給征服了。只可惜,那個人不是自己,他的愛也是火熱的,但是卻沒有分給自己一絲的余溫,給自己的永遠都是那冷臉白眼,還有不斷的戰爭。想到這里,她心煩意亂的說︰「是啊!是我牽絆了你,讓你在風花雪月的場合里隱退了,是我的不是了,還委屈了你娶我這麼個庸脂俗粉,真是難為你了!」
安飛瞪了他一眼,臉上寫滿了厭惡二字。他諷刺的回道︰「你應該知足了,我當年沒有拋下你,否則,你現在都不知道躲在那個山溝溝里面艱苦生活呢!」
欣然面對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丈夫,真的是無計可施了。他是什麼話都听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他從未顧忌過她們母女的感受,每每只要一回家,他都會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而自己是進不去的。因為那是塊禁地,他是不許任何人入內的。一道門,隔開了一世情。她的愛被緊緊的關在了門外,,而他的心已然入駐了里面。就這樣耗盡了她所有的青春。欣然在無數個孤寂中過活著,她冷冷的說道︰「老公,那我還真的是要感激你呢,讓我過上了這個富有的生活。不過,這也是用我的青春換來的,不是麼?我獨守空房二十幾年,哪個女人能甘願忍受這種寂寞。但是,我能,因為,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打開你的那扇心門,把我暖暖的駐入里面,但是,真的會有那麼一天麼?」
安飛吹胡子瞪眼,氣急敗壞道︰「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肉麻的話,也不怕孩子們笑話你!」
「是啊!」欣然面無表情,可眼神里卻流露著委屈的淚光︰「我這一生就是個笑話,永遠都活在自己編織的夢里,你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走到一起已經是個奇跡了,我也不能太貪心了,那樣,就連靠近你的機會都會被剝奪了,不是麼?」
「好了好了!」安飛一臉的風霜,當看見欣然那純潔的面容時,就想起了佩慈的花容月貌,心里就在隱隱作痛。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都在四處漂泊,就想找到她,然後緊緊的將她擁入懷里,哪怕只有一秒,他也都死而無憾了。可是,他用了半生的時間卻依然無法找到她的消息。他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是否還能再見到她,告訴她,自己真的已經為她而改變了。自己的這一生都是在等待中度過的,突然感覺自己已然是快要油盡燈枯了。想到這兒,他的淚水便瘋狂而落。他哽咽著︰「你放心,我不會拋下你們母女的,我還沒有那麼冷血,我只求你們不要打擾我的情緒,我就感激不盡了。」
佳瑤看見父親傷心的表情,知道在爸爸的心里,一直隱藏著一個神秘的女人,而這個人一定是非常杰出的女人。否則的話,一個公子又怎能心甘情願的為她而改變呢?她自認為媽媽已經是這世上難得的好女人了,但爸爸卻從未正視過她的存在,可想而知,爸爸把那個女人是視若生命的。她上前輕輕的為爸爸擦去臉上的淚水,寬慰道︰「爸,都是我不懂事,公司的生意那麼忙,我卻還無理取鬧的要求您給我買什麼禮物。女兒真是不孝,不能為您分擔生意上的事,反而常因為那些瑣碎的事情來惹惱您。請您一定要見諒。還有,媽媽只是隨口說說,她那麼愛您,那麼順從您,又怎會煩您呢?別生氣了好嗎?」
安飛用冷漠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乖巧的女兒,心里是無比的溫暖。他知道,自己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可是,一天不見佩慈的蹤影,快樂都會遠離他的世界。他拉著女兒的手,愧疚的說︰「佳瑤,原諒爸爸好嗎?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爸爸也不例外。等爸爸完成心願,一定會好好彌補你失去的父愛。那時,爸爸一定會釋放所有的慈愛,毫無保留的,讓你被愛包圍著,讓快樂圍繞著你,好嗎?」
「恩!」佳瑤用那委屈的淚光凝望著他,心里卻是暖洋洋的。她相信,爸爸一定會履行諾言,好好的疼她,愛她的。
「叔叔!」安娜傷心流淚的說︰「你是不是不再理睬安娜了?我都快要崩潰了,你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好傷我的心啊!」
安飛一看見安娜,腦子里立刻就呈現出葉子那哀傷的面容。以前他百般的纏繞她,可現在呢?他冷冷的一笑,心里想著︰一切都是過往雲煙,為了心中那份純真的愛,他現在不想去觸動任何紅塵往事。他要停留在心為佩慈跳動的那一刻,要苦守著自己暗下的誓言,今生今世,只求再見。愛只為她一人等候。他緊鎖眉頭,臉上帶著濃濃的惆悵說道︰「又是為了吳天賜才哭鼻子的吧!怎麼?小兩口吵架了?」
「什麼小兩口!」安娜用那哀傷的眼神望著他,心里也在不停的下著雨,似乎就快要將她給淹沒了。她哽咽著︰「我的婚禮,都被龍兒給攪和了,新郎也被她給奪走了,現在,就連我的家人也全部被她給搶走!我現在是一無所有了。」
「哪里又出來了個龍兒?」安飛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問︰「我怎麼從來都沒有听說過此人?」
「爸!」佳瑤搶過話題,臉上露出一道道的霞光,高興地說︰「龍兒也是我的堂姐,她是伯父和佩慈阿姨生的。」
「佩慈!」安飛一听見這個朝思暮想的名字,心里頓時亮堂了許多,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用力的搖晃著女兒,迫切的問︰「佩慈在哪里?在那里?」
「叔叔!」安娜看見他欣喜若狂的樣子,臉上立刻呈現出一道道的紅光,火冒三丈嘲諷的說︰「我就不明白了,這個佩慈真的就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的都為她失魂落魄,如痴如醉。她真的就這麼迷人,讓你高興的都忘掉了自我,你就不怕你女兒生氣嗎?」
安飛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反感的訓斥︰「佩慈也是你可以叫的嗎?你連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了麼?好歹她也是你爸爸的女人,你應該稱呼她一聲阿姨!」
「阿姨?」安娜抬起頭,不屑的冷笑了下︰「就她那種賤貨,也配讓我叫她阿姨?再說了,我就算是叫了,她也听不見了。」
「什麼意思!」安飛被她的話嚇得頭昏眼花,汗流浹背,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的問︰「佩慈……佩慈她怎麼了?」
「怎麼了?」安娜站起身哈哈的大笑︰「老天對媽媽還算是公平的,終于把那個害人精給打入地獄了!」
安飛一听,身體立刻拼命的顫抖起來,淚水將他心底里最後的防線給淹沒了。他仰天放聲哭喊著︰「佩慈!佩慈!你為什麼就這麼狠心的匆匆離去了呢?你都還沒有听見我內心的告白,還沒有看見我為你而改變啊!你知道麼?是你將我從渾渾噩噩的生活中解救了回來,我的人,我的愛都被你征服在了腳下。可是,你卻依舊視而不見,揚長而去。留給我的,只是那一頓簡短的美好回憶。我不要,我不要這些,我只要真真實實的你,求求你回來吧!回來吧!別丟下我一個人,我承受不來的。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連等待的機會都剝奪了,那我還剩下什麼……什麼……」那淒涼的聲音在空中不停的回蕩著,驚醒了在場的每個人,原來,他的**,竟是他那一往情深的獨愛。
欣然听見這話並沒有責怪老公分毫,反而,對他的愛卻是一下的升溫了許多。今時今日她也如夢初醒。老公的愛原來竟是那麼的執著,那麼的火熱,讓人抵擋不住。她不知道這個噩耗對他是多麼大的打擊,他是否能夠度過這痛苦的時刻。此時,欣然好想將他擁入懷里,撫平他那顆孤寂的心。她猶豫徘徊了很久,卻始終沒有勇氣伸出雙臂。她不想再去錦上添花,讓他再一次的厭惡自己這個可恨的人生。想到這里,她長嘆一聲,淚水偷襲了那哀傷的臉頰,把她那脆弱的靈魂給逼了出來,她站起身,不由自主的向房間里走去。
佳瑤此刻也是理解爸爸對佩慈的一片真情,也原諒了他心靈上的**。她突然發覺,原來爸爸也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並不是別人口中的公子。他的愛是那麼的火熱,那麼純真。而他的心也一直都在痛苦中煎熬著。可自己卻茫然不知,還經常惱他,認為,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她能理解爸爸的苦衷,也為有這麼一個痴情的爸爸而感到驕傲。想著,她站起身,拉著安娜開心的向房間里走去。
諾大的大廳里此時獨留下安飛一人,他緊閉雙眼,眼前呈現出的都是佩慈的音容笑貌,她的影子在他的淚水里不停的晃動著,好像在追逐著瘋狂巨浪。他也好想乘船追擊,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他都要緊緊跟隨。就算是耗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對佩慈的愛都不會退卻,不會磨滅。他的心此時已經提前進ru了地獄,只剩下這副軀殼,依然苟延殘喘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