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姑來了。『言*情*首*」蕭茉顏朝著她們兩人招了招手,又朝衙門里大喊︰「爹,快出來,薛姑姑來了。」她驚喜萬分跳下馬車,跑到薛漣笙身邊。
「茉顏要出去嗎?」
「是啊。」蕭茉顏拉著薛漣笙就往縣衙里走去,「爹說要去接你,沒想到薛姑姑你先來了。」
顧小寶見她們兩人親密如姐妹一般,自己被晾在一旁,撅了撅嘴,大搖大擺跟在她們後面,心里微微感到失落。她嘟囔道︰「好像我是鬼一樣,你沒看見我嗎?怎麼就只跟你的薛姑姑親啊?」
心道,這小丫頭還真是會懂得人情世故,大概認為薛漣笙將來會成為她的娘,所以才這般討好,生怕她的爹爹娶了新娘從此就冷落她這個養女了吧?
又一想,蕭慕良也並非痴情專一的男子,他會真的動情娶薛漣笙為妻嗎?也說不定他會浪子回頭了,對薛漣笙一心一意,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一路上,顧小寶都不自覺地陷入對蕭慕良和薛漣笙未來生活的幻想之中,如果蕭慕良只是在欺騙感情,那她是不是該提醒薛漣笙呢?
「小寶,你一直在呆。」薛漣笙推了她好幾下,她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某一瞬間,她真的很想告訴薛漣笙不要對蕭慕良太過死心塌地,腦海里忽然閃現出蕭慕良那小人得志的陰險嘴臉,她還是抑制住沖動,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掩蓋自己的異常。
好在薛漣笙沒有瞧出她有什麼不對勁,顧小寶松了口氣,心下也不禁替薛漣笙感到悲哀。
薛漣笙跟她不一樣,她在特殊的環境中長大,深知人心的復雜多變,因而從不對誰吐露心事,更多的是出于對自己的保護。她明白,這個世上,除了自己之外,沒人值得相信,直到遇到了薛漣笙,她對人的警惕和防備才漸漸地降低,是像薛漣笙這樣單純又偏執的人,將來要怎麼在這亂世生存?這的確真是個問題。
一雙黑亮亮的大眼楮盯著她們兩個,顧小寶反應過來,笑呵呵地摟著滿臉好奇的蕭茉顏,「來來來,茉顏,寶姑姑來問問你,你爹對你好嗎?」
「好啊。」蕭茉顏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爹對我好了,比親爹還好。」
薛漣笙些許驚詫,微笑道︰「茉顏你知道蕭大人不是你的親爹?」
「知道啊,我兩歲的時候爹收留我,將來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爹,這個世上,我最喜歡的就是爹了……」
顧小寶見這小丫頭眼角眉梢都是喜悅,扁扁嘴,拉過薛漣笙,湊到她耳邊低聲道︰「瞧見沒有,這姑娘將來有能會是你的……」
話說到一半,她不好意思再往下說,薛漣笙看她面色尷尬,也想到了她想說什麼,笑著拍了拍她的臉蛋,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音。
顧小寶從她極低的氣音听出︰「你別胡說了,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是相處了八年,和親生父女有什麼分別?」
「知道啦,算我多想了。」顧小寶忙用話扯開了,轉過臉去看蕭茉顏正在盯著外面看,她一把攬過,「茉顏在看什麼?」
薛漣笙現蕭茉顏神色忽地緊張起來,兩眼驚惶,露著恐懼的光芒,她輕聲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蕭茉顏搖搖頭,皺起眉頭,怯懦道︰「听說這里鬧鬼,尤其是在晚上。」
「原來是這樣。」顧小寶臉上漾開怪異的笑容,故意在蕭茉顏耳邊吹氣,用著古怪的強調,尖聲尖氣道︰「惡鬼最愛吃十歲的小姑娘,像你這種細皮女敕肉的更加喜歡。」
蕭茉顏被嚇得直往薛漣笙懷里鑽,顧小寶還不肯止住戲弄,張著五指在蕭茉顏面前晃來晃去,「惡鬼吃人不吐骨頭的……」
「小寶,別玩兒了,你嚇著她了。」薛漣笙推開顧小寶,突然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她掀開布簾,瞧見前面,蕭慕良和鳳秋遠乘坐的馬車也停下。
未幾,傳來熟悉的聲音。
正在街邊和蕭慕良說話的薛琴箏轉過頭,看到薛漣笙走來,旋即笑著迎上來拉住她。
「姐姐怎麼會來?」
薛琴箏抬手理了理薛漣笙額角散亂的碎,面帶微笑,道︰「我不放心你,特地趕過來送送你。」語畢,她的視線移向蕭慕良,失神地望著他,渾然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正在被別人看在眼里。
「姐姐有心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薛漣笙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心存感激,她沒想到姐姐能千里迢迢地追上他們,只為怕她受到什麼委屈。
越想下去,她心里越難過,越愧疚起來,佔用了別人的身子,還享受著本該屬于別人的親情,霸佔著不屬于自己的愛情。
大半天時間他們都在馬車上度過,剛到楓林鎮,薛漣笙便被薛琴箏拉著在鎮上逛了一圈,回到升隆客棧時,薛琴箏突然心口疼起來。
扶著薛琴箏走上二樓,薛漣笙也已經有些疲憊,這時,薛琴箏忽然想起什麼事,模了模腰間,緊張地叫道︰「糟糕了,我的錢袋好像忘在絲雲布莊了。」
薛漣笙听姐姐說過,絲雲布莊是薛家在楓林鎮開的分號,就算是錢袋留在那里,也沒太大關系了,反正是自家的產業,店里的伙計也都是自家人,他們總不能私吞了吧。
「錢袋里面還有我娘給我的碎玉,要是丟了的話……」
看到薛琴箏神色惶惶不安,一只手撐著樓梯扶手,一手緊捂著胸口,薛漣笙急忙說道︰「姐姐別著急,我現在就去給你拿回來……我先扶你回房吧。」
說著就要扶她往客房走去,薛琴箏忙擺手,「我自己回去就以了,蟬兒麻煩你了。」
看著薛漣笙急匆匆地奔出客棧,薛琴箏雙臂抱懷,嘴角漾起深笑,她冷哼一聲,徑直走向蕭慕良的客房。
她沒敲門直接走進去,蕭慕良見是她,並不感到意外,瞟了她一眼,他繼續低著頭在寫什麼。
「蕭大人也知道蟬兒身上的秘密?」她沒有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她有九成的把握,當蕭慕良听到她這句話,一定會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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