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既美觀又有實用價值,只惜,師父那一連串的動作,她看了個過癮,卻根本沒記住,怕他會火,她主動拾起靠在花壇邊的竹劍跟著他邯鄲學步。
這把竹劍是師父專門為她做的,她手里沒個輕重,他怕她會傷到別人弄傷自己。她是明白的,其實師父是否怕她冒冒失失弄壞了他的紫玨劍,到底是他的寶劍比她這個徒兒重要啊。
「鳳大人,出了命案,蕭大人派小的來請鳳大人過去。」一名衙差急匆匆跑來,稟告完之後急忙退下去。
鳳秋遠將寶劍收回劍鞘,正準備離去時,忽然又轉過身來,只手按住薛漣笙的肩,向她叮囑︰「你好好練習,等我回來要檢查你的功課。」
「師父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不行,你膽子這麼小,去了幫不了忙只會添亂,還有,你的腦子笨,要多點功夫,不許偷懶,我是會現的。」
語畢,無視她扁著嘴弱弱地為自己打抱不平,鳳秋遠疾步離去。
她望著他瘦高的黑色背影走遠,有點不甘心,卻也不得不承認師父說的都是實話。
抓起竹枝,慢吞吞地揮動,口中喃喃︰「就算我真的笨,師父你也不用總是提醒我吧。」
這個師父,還真是很傷人自尊心啊!仔細一想,他的指導訓斥是因為他真的把她當成了徒弟,希望能將自己的功夫全都傳授給她,嚴師才能出高徒,他罵她,說明是真的看重她。
換個角度,其實師父已經很不錯了,收了她這個笨徒兒還能不厭其煩地傳授功夫,換作她是鳳秋遠,估計自己是沒這麼大的耐心了。
兀自練習著那些令她眼花繚亂的招式,每次到了一半的時候才察覺到不對勁,又得重頭再來,如此反復,連她自己也記不清已經重來了多少次。
微風吹來,一片半黃半青的樹葉被刮起來,翻卷著飄向假山。
沒有人覺,此時,假山後正有一雙陰冷的眸子在注視著薛漣笙,由于她太過投入,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窺視了好一會兒。
「蠢貨,就算你練十年都學不會。」
紅唇微啟,唇邊帶著鄙夷的淡笑,薛琴箏視線不離薛漣笙,看到那笨拙到像是嬰兒學步一般的招式動作,她目光中露出得意。
都重復了幾十遍,連她這個根本不會武功的人都差不多學到了一招半式,那蠢貨竟然還在不停地重復,一點長進都沒有。
她美目微眯,輕聲自語︰「鳳秋遠那個家伙還真是有耐性,收下這樣的廢物徒弟,也不怕說出去丟了自己的名聲。」
這真是一點都不公平呢,那蠢貨飯量大,一根筋,膽小又容易被激怒,卻時時被好運氣罩著,身邊還有不少的朋友。
而她這個聰明絕頂心思縝密的才貌雙全的人,卻像是被孤立了,這果然是個不平等的世道。若是有一天,讓她當權的話,她誓一定要把那些又蠢又喜歡裝腔作勢的人都拉去活埋了。
就在她正欲舉步朝薛漣笙走去時,突然听到那方傳來了陌生人的聲音。
「找我?我不認識你們啊。」這充滿疑惑又有些變調的嗓音是薛漣笙的,她握著竹劍,疑惑地盯著那兩人,臉頰上的汗液止不住地流淌下來,她抬手抹了一把汗,雙頰緋紅,是最健康的桃紅色。
這兩人一高一矮,皆身著絳紫色長衫,衣料華貴,不似尋常人家,神情清冷,有些像鳳秋遠。
他們腰間配著寶劍,劍鞘上還瓖著一顆寶石,好像在無聲地向周圍的人宣揚自己多麼富有似的,只惜,這里只有他們兩人和薛漣笙而已,而她根本都沒有朝他們的佩劍看一眼。
「沒錯,我們二人正是奉陳大人之命來此請公子前往陳府,陳大人有事要與公子商議。」
「陳大人?」
她垂眼,盯著他的鞋尖,短暫地回憶了一下,她這才反應過來,那個陳大人就是當日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宰相陳嵐豐。她還記得,當時蕭慕良讓她先行離開,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種目的,之後她也沒再追問,一直以為自己不會跟那人有什麼瓜葛的呢。
那個頭稍高,膚色黝黑臉頰瘦削的人上前一步,薛漣笙看到他的手背綻出青筋,一絲警覺閃過,她立即跳開,拿著竹劍指向他。
「我根本不認識陳大人,不知道有什麼商議的。」她警惕地注意著他們的神情,卻見兩人嘴角微揚,帶起一絲詭異的笑。
「至于商議什麼,我們二人的確不知,公子想要知道,就快快隨我們一塊兒去吧。」
眼看著兩人兩步步逼近,薛漣笙左顧右盼,驀然現,整座院子里,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她心一沉,暗暗叫苦,若是師父晚些走,她就不用這麼害怕了。
另外一個個頭稍矮一些的男人,面皮白淨長著一張女圭女圭臉的,一笑的時候,雙眸不自覺地流露出yin.邪。
「從來沒人敢違抗相爺的命令,我們相爺邀請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語畢,他伸手朝她的臉蛋模了一下,她直覺地揚手拍開他的手,嫌惡地用力揉搓臉頰,仿佛被他模過的地方突然之間長了疹子似的。
「這件事我不能做主,你們有什麼去跟蕭大人說去。」她抬步便要溜,那兩人步履輕快,她還沒看清,前方的路就已被他們堵住。
「找什麼蕭大人,這里相爺最大,就連你口中的蕭大人,他也得听我們相爺的。」說話的是先前那個黑臉的瘦子,他目露得意神色,上前便扣住她的手腕。
薛漣笙順勢揚起竹劍向他刺去,腦子里不斷閃現出師父的劍招,手下的招式卻是千差萬別,那兩人輕而易舉地鎖住她的雙臂,死死鉗住住她,讓她根本沒有還擊的余地。
「你們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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