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韓梓慎捧著幾幅畫卷急急朝春暖閣走去,下人們似乎已經習慣少爺這幅樣子,只是隨意行了個禮又忙乎自己的活計去,韓梓慎也毫不在意,他興奮的神情溢于言表,走到春暖閣前匆忙敲了兩下門便沖了進去,秦奉儀听這動靜也見怪不怪,只笑著接下他手中的畫,輕聲道,「昨夜畫到太晚,正睡著呢。」
韓梓慎這才恢復平日淡然的模樣,自己斟杯茶,「我等她。」
那日回府之後,安之喬幾乎是第一時間把韓夕顏便是逍遙公子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告知了韓梓慎,天下第一才子絕不是浪得虛名,雖然他對自己的評價是書畫最次,听到這個消息仍是不由得激動,現下逍遙公子這個名號在皇城已是如雷貫耳,他也只是仰慕其名,哪能想到竟是自己的妹妹,此後只要一有時間便拉著韓夕顏陪他鑒賞字畫。韓夕顏與秦奉儀這些天也忙到腳不沾地,由于安之喬成功的給他們挖到了固定資金來源,現在奉儀可算是能一展所長了,沒幾天便拉到大批訂單,店老板樂的合不攏嘴,恨不得把他們當財神供著,安之喬把生意帶上軌道後便全權交由奉儀處理,現在經常忙到連韓夕顏都見不到她幾面。而最重要的創作任務自然是壓在了韓夕顏身上,這不,昨晚又畫設計草圖畫到深夜,日上三竿了還沒起床。
韓夕顏在被窩里掙扎了幾個來回,終于爬了起來,韓梓慎真是比鬧鐘還準時。她隨意套上衣裙,伸著懶腰走出去。韓梓慎正在翻閱她看了一半的《劉禎傳》,劉禎乃天曌開國功臣,隨太祖慶陽起義,謀劃天下,雖為武將卻精通天文地理奇門遁甲之術,對兵法陣型更是有頗深的研究。他許她進書房隨意挑揀,她倒是會找書,這劉禎後期結交近侍圖謀不軌,被太祖皇帝親手所誅,現在所有他的著書全為**,而《劉禎傳》是他本人所著,囊括了他的生平經歷,理想圖謀,一些被人們傳的神乎其神的旁門左道之術也有深入的描述。
韓梓慎見她出來,闔上書卷,以少有的嚴肅說,「顏兒,此書你看看便罷,若讓有心之人知道相府私藏**,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韓夕顏神情不屑,從他手中把書奪回,「什麼後果?不過就是太祖過河拆橋,誅殺功臣,這些捕風捉影的罪名跟他的書又沒有關系,這書寫成時他可還是右丞相,魏國公呢,太祖皇帝都盛贊過此書,現在反而不許別人看了。」
韓梓慎嘆口氣,這個妹妹冰雪聰明,就是心性太過單純,不知是福是禍啊,「要除掉一個人,哪一定需要真憑實據,劉禎最後的定罪是結交近侍,若被人知道相府藏著此書,給父親套上個同情罪臣,圖謀不軌的罪名,以現在的形勢可是萬萬不妙。」
韓夕顏這才明白過來,忙保證到,「知道了,是我的不是。以後我會萬事小心的。」又說,「哥哥可是找我鑒賞字畫?」
「是了!」想起自己的來意,韓梓慎不免又興奮道,「有幾幅字畫是別人送給父親的,我拿來給你看看。」
他展開畫卷,韓夕顏便眼前一亮,果真好字!顧不上吃早飯,兩人拿到書房去細細欣賞。
韓夕顏對自己目前的生活模式非常滿意,除了偶爾畫幾幅設計圖,大多的時間還是耗在閱讀與作畫上,不時約上韓梓慎與安之喬小酌幾杯,韓梓慎直笑她是酒鬼,卻極愛與她飲酒暢談,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如流水細沙從指縫溜走,卻不用費力挽留,仿佛人生就該如此,合家安康,好友三兩,有閨蜜,有知己,愛做的事,愛著的人,全都觸手可及。她想著即將離去,心中竟滿是不舍。
屋內二人正提筆臨摹,安之喬也閑晃進來,一如既往的先對韓夕顏調笑一番,「今天起這麼早?才大中午呢~」
韓夕顏白他一眼,「你成天打扮的跟孔雀似的怎麼也不見你開屏呢?」
安之喬還是走他的貴公子風,月牙白長衫以墨綠色瓖邊,外罩一件青色外袍,頭戴碧玉發簪,一雙桃花眼笑的微彎,皮膚幼女敕的好似嬰孩。清新俊朗,眉目如畫。
韓梓慎已經習慣了他倆的相處方式,笑著問候道,「今日不必去太學了?」
安之喬回到,「明日便是清明,太學也放假了。「他已經接受了右相的安排,進入國子監成了一名監生,平時多是在學院度過,今日依天曌法令清明節慶,舉朝放假三日,這才得空。
韓梓慎听他說到才想起,對韓夕顏道「明日我們要去泰陰山祭祖,你今日可得早睡,別誤了時辰。「
「知道了,「韓夕顏應道。她抬頭看眼安之喬,隨口問,」你手上拿著什麼?「
安之喬有些不自然的笑著,「剛剛路過緞莊,老板和好的陷準備包餃子,看見我了硬是塞給我一包,不要也不好意思…」
此時秦奉儀已換好男裝準備出門,听到他們的對話忙插了一句,「之喬現在可是緞莊女婿哦~老板的女兒天天盼著他上門呢~」
韓家兄妹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笑,也揶揄了他幾句,安之喬俊臉微紅,不滿道,「你們什麼時候統一的戰線,合伙對付我。「
韓夕顏笑盈盈的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拉他往外走,「因為你可愛嘛,走吧,我們去廚房包餃子~」順便回頭對韓梓慎說,」哥哥,你就甭去了,所謂君子遠庖廚,我跟小人做好了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