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琳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黎洛坐在她的床沿,電腦桌上是早餐,黎洛正看著她的相片。
「黎洛?」季琳想要起身,卻發現頭疼欲裂。
「你醒啦,先吃早餐吧,吃過應該會好點。」黎洛扶季琳起身,把早餐遞給季琳。
「謝謝。」吃過早餐,季琳才勉強支撐著身體去洗手間,辛可兒和莊洋兩個人又開始在客廳里嬉鬧,見到季琳,立馬安靜下來。
季琳洗漱好之後和黎洛坐在沙發上,「去北京吧。」莊洋對季琳說,聲音稍大了些,把季琳的都怔住了。就像當初的季琳對媽媽說︰離婚吧。他們的語氣都是那麼平靜且沒有要商量的意思。
「你趕我走?」季琳抬頭看著莊洋,一臉的不可思議。她希望莊洋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她不想要去北京,可是面對這麼多人,她無法拒絕。
「你在我們這里,什麼都得不到,你只能把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永遠都走不出去,但是琳子,我相信,黎洛會好好對你,他會帶你走出去。」莊洋說完,季琳看著黎洛,再看看旁邊的辛可兒,季琳終于點頭。試試吧,季琳這樣想。
「為什麼喜歡我?我這種怪胎,像原始人活在新時代。」季琳皺著眉頭看著黎洛。她一直想問,想她這樣悲觀自卑的女孩並不多見,可是為什麼偏偏喜歡的人是她。
「因為我也是一個怪胎,所以我們都不太適合地球,所以我們在這里,才會被別人看做是怪咖。」黎洛誠懇的說,為了配合季琳的腳步,他總是去學著她的習慣。
「那好,我可以去北京,但是給我一點時間去放棄以往的一切,好不好?」季琳想,終究是要走出這一步的,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黎洛,終究是要跨越的。
「好,只要你在身邊,多少時間都沒關系。」黎洛坐到季琳面前,激動的抱住她。這個擁抱飽含了很多意義,更重要的是他終于不用再羨慕任何人,因為此刻,季琳終于屬于他。
莊洋告訴邱子喬季琳要離開貴陽時邱子喬正在和他的羅玥琪鬧得不可開交,可是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他反而安靜下來了,他丟下家里的妻子一個人去酒吧買醉。
其實季琳從前的一句話說的很對,就算現在和他結婚的人是季琳,難道他就能確定他們倆合適結婚並且還能在一起生活幸福美滿嗎?他邱子喬當然不能確定,要不然也不會在幾年前听到電話里季琳哭泣的聲音還能冷靜對待。他記得那時他們倆剛分手,七夕的時候季琳喝醉了,撥通了他的電話,哭著問他︰「你為什麼不來河濱公園,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他很淡漠的說︰「抱歉季琳,我有女朋友,我要陪她。」而另一邊季琳清楚的听見蘇小雅的聲音,她嬌氣的說老公,誰啊。接著季琳默默的掛斷電話。
他第一次去認真回憶他和季琳的一切,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回避這個回憶,他在告誡自己,其實他的選擇是最正確的,可是,幾年的婚姻生活下來,他知道,或許在他交往的這些人中,最適合結婚的,只有季琳。
他想起他第一次送禮物給季琳季琳驚訝的不知所措,想起他們第一次爭吵,他一直吵個不停,季琳卻選擇沉默不語,他說完之後季琳說︰說完了的話就散了吧。當時那種害怕失去的感受現在依然心有余悸。他想起他抱著季琳過天橋,背著季琳回家,再晚的夜,季琳也會守在他身旁看他玩游戲玩到最後。他想起他第一次打季琳時把季琳的兩邊臉頰都打紅了,他想起季琳在為他流產時痛的眼淚都流干了依舊告訴他沒事時,邱子喬就想沖自己打一酒瓶,他當初怎麼不好好珍惜這姑娘。
那些畫面在頭腦之間一閃而過,而最後浮現的,是上次他們出來吃飯季琳說的那句話︰「我的心太小,只裝得下一個人。」
他那時多希望,這個人還是他,可是他明白,不是。是那個季琳抱著他叫的名字,顧涼。只一次,邱子喬就記住了這個名字。
季琳安靜的收拾著行李,桌上還是顧涼和她的合影,她看著相片,淡淡的笑著,然後把它裝進箱子,並且鎖好。鑰匙她放在莊洋那里,她說如果你們搬家,那麼這個箱子,就隨便找個地方處置吧,是我太倔強了,有些東西,人都不在身邊了,還要回憶有什麼用?
在季琳和黎洛去北京的這一天,邱子喬也和羅玥琪簽了離婚協議書,大家都明白再掙扎下去的後果,所以終于決定毅然放棄。羅玥琪說的對,邱子喬非得要把最後的愛都磨干了,才舍得放手。孩子羅玥琪留給了邱子喬,這兩年的婚姻對羅玥琪來說是個莫大的成長,她失去很多,卻也收獲頗豐。只不過,一切,都寄存在了腦海。或許在很多年的某一天,她還會重新翻閱。那麼,那時的自己,是否還會那麼信誓旦旦的覺得自己的選擇沒錯。
孤獨,是一種來自被理解的渴望,或許像某個人說過得,你從不孤獨,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個人,正努力走向你的身邊,而現在的我,卻無法看清,遠方,真的有這樣一個人麼?
當飛機沖破萬里雲層時,季琳看著眼下越來越渺小的城市,有那麼一瞬,她感覺看到了顧涼忙碌的身影,再轉頭看著身旁已經熟睡的黎洛,她想,大概,這才是她的幸福。季琳有力的握著黎洛的手,黎洛與她十指相扣,季琳嘴角淺淺一笑,她想,終究,還是背叛了自己所有的承諾。
他們來之前沒有告訴alice,季琳一時之間還不能完全接受見到她,畢竟在黎洛之前alice來找她,她還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愛著顧涼。可是轉眼,卻牽著黎洛的手在北京出現。季琳想,alice會怎樣看她?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一室一廳,在安順這樣的房子也就500塊,擱北京,三環之內,得要4千多。還好這是我叔叔的房子,所以我節約了這筆開銷。」黎洛一邊安置季琳的行李一邊給季琳介紹自己的房子,北京的房價很嚇人,這是黎洛在這里這麼久以來發現的真理。在安順,像黎洛這樣的條件,完全可以大手大腳的花錢,可是在北京,拮據談不上,但至少還是沒有安順那樣逍遙。
「難怪你說你養得起我,原來是不用房租啊。」季琳說著在沙發上坐下來。
「當然不是啦,以後你住臥室,我就住客廳。」
「行,沒問題。」季琳不客氣的說。
「不過。」黎洛說著走到季琳面前,拉著她的手,對于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黎洛很是珍惜。「北京這邊天氣有點干,我沒有女孩子用的護膚品,待會兒咱們忙完了還得去下超市。你累不累?」
「不累,收拾好了咱們就去吧。」季琳說著將手從黎洛手里抽開,把自己行李箱里的飾品拿出來擺在電腦桌上。
「老婆,晚上想吃什麼?」黎洛說這句話時,季琳愣了一下,她站在原地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黎洛沒有看見她的情緒誤差,依舊忙自己的。
「黎洛,我覺得以後你還是叫我琳子吧,或者你隨便給我娶個綽號都行,再不然就叫媳婦吧,我覺得媳婦蠻親切的。」季琳不知該如何解釋,可是當黎洛叫她老婆時,她心里想到的,的的確確是顧涼。如果不是因為那晚的事,她會同意來北京嗎?季琳也不知道,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好。」其實不用季琳說黎洛也清楚,季琳大概暫時還是不能忘記顧涼之前所叫她的,他愛季琳,所以他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