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相信你。」黎洛抱著季琳,他們是這樣好,好得有些時候黎洛都覺得不真實,他們倆沒有顧涼和季琳在一起時的那種笑聲和吵鬧,從始至終,他們如同多年的夫妻。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再次來到安順,季琳還是會有心痛的感覺,原來北京距離安順這麼近,坐飛機抵達貴陽也就三個小時,再坐車到安順也就兩個小時的時間。原來也可以在一天之內,往返這兩座城市。而這兩座城市主宰的,一個是過去,一個是現在。
「安先生。」安先生聞聲看過去,驚訝的張大嘴巴。眼前的人正是近一年不見的季琳。季琳的頭發似乎不曾剪過,越發的長了。他印象中最後一次見季琳時,她的頭發比現在還短很多,原來她的頭發竟可以長這麼快。
「呀,季琳,什麼時候回來的?」安先生和季琳擁抱之後倆人在書店坐下來。
「剛剛回來,這次回來是因為有人看上我的《沸城》,打算把它拍成電影,所以我帶他們來故地重游。」季琳為這次回來做解釋。
「這麼久都去哪了,不聲不響的,現在更漂亮咯。」安先生說的是實話,回來後的季琳氣色比之前更好了,面色紅潤,看來她過得不錯。安先生在這時想起了顧涼上次與他喝酒後的落寞,不經為顧涼難過。季琳過得倒是好,可是顧涼卻守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走出來。
「是啊,大概是北京養人吧。」季琳說著笑起來,在安先生眼里,季琳似乎已經告別了悲傷,整個人容光煥發。
「那跟你一起來的人呢?」安先生問。
「他奔波了6個多小時,現在有些累了,先回酒店了。」季琳說,也不知道為什麼,下了車之後竟然想到要去的地方,竟是安先生這里,季琳想想都覺得奇怪。
「那什麼時候回去呢?」
「下禮拜一。」
「這麼快,季琳,要不要我給顧涼說一聲。」空氣在這瞬間凝固,這幾個月以來,季琳都盡量避免提到這個名字,原來,他還存在,不管是生活中還是在她的內心,都一直存在著。不曾走過。
「不用了,安先生,我現在,和黎洛在一起。」季琳淡淡的說,她低下頭,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她總是覺得自己跨越了這道鴻溝,是不能被原諒的選擇,所以她並不理直氣壯,她做不到像alice那樣的沒心沒肺。畢竟她是季琳,不是alice。
「什麼?」安先生此刻的驚訝不亞于剛剛見到季琳時的驚訝。
「我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希望你也不要給顧涼說,我不希望他知道關于我的任何消息。」季琳對安先生的反應倒是不足為奇,她很平靜的對安先生說她不想要見到顧涼,見到顧涼會發生什麼?她會再次放不下,她甚至不知道她能否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她害怕見到顧涼她會忍不住抱著他說我想你。可是現在的季琳已經失去了愛他的資格,她跟黎洛在一起了,顧涼最好的兄弟。
「好吧,難得來一次,我做東,想吃什麼,叫上跟你來的人。」安先生倒是豪爽,對季琳和黎洛在一起這件事,雖然驚訝,但也似乎沒怎麼出乎意外,畢竟從很久以前,他就感覺他們倆一定會在一起的。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別人無法插足的。
「行啊,我想吃小火鍋,你都不知道北京的東西多難吃,我想念安順的小吃啊。」季琳感嘆,還好她和黎洛一直都在家里煮飯,要不然她更加受不了。
「行,沒問題。」安先生原本是想告訴顧涼的,可是想想,決定換個方法讓他放棄季琳好了,說不定顧涼放棄的話,那麼見到季琳和黎洛在一起時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還是從前的路,之前的那棟大廈已經建起來了,以前的季琳和顧涼每次走在這條路上時,都總會感嘆,為什麼大廈還沒法建起來,而現在建起來了,卻已經物是人非了。
季琳把過去她走過的路坐著公交車繞了一遍,她想花掉一個下午的時間去放肆的回憶她之前所不敢去觸踫的過去,之後,她好好生活。她不想辜負黎洛,不管過去還是現在。
「劉先生,你能吃辣嗎?」季琳小心的問著眼前臉被辣得通紅的編劇。她似乎忘了編劇是北京人,吃辣不行這件事了。
「我可以吃辣,可是你們這個也,也太辣了。」劉編劇有些口齒不清,他走南闖北那麼多地方,還沒吃過這麼辣的東西。
「呵呵,來,喝點水。」季琳把一瓶水遞給劉編劇,一臉歉意。
「你這小妮子,帶我們來吃這麼辣的。」編劇瞥了季琳一眼,初次見到季琳時,他可沒想到季琳居然喜歡吃辣,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辣。
「那不能怪我,可是你說你去除了貴州,全國各地沒哪沒去過,那我想嘛,重慶跟四川他們那邊也比較辣,你應該可以吃才對嘛。」季琳瞬間感覺自己無比委屈。
「拜托小姐,誰規定去這些地方一定得吃辣。」劉編劇上氣不接下氣了,但是卻又無法去責怪眼前這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孩。
「好了,那要不然季琳,我下去給劉編劇重新叫吧。」安先生站出來解圍,他擔心萬一吃完這個火鍋編劇住院了,那就什麼都辦不成了。
「沒事沒事,我不吃油碟就好了。」劉編劇擺手,他決定還是不要輕易嘗試安順這邊的辣的,他還是適合清淡些的口味。
「呵呵,對不起嘛,明天我帶你去吃其他的。」季琳一見劉編劇這樣好說話,立馬歡快起來。
「好。」劉編劇點頭,此刻他實在不想多說話,每說一句,那種辣入喉嚨的痛就讓他難受。
季琳再次帶著劉編劇走過深巷,深巷已經轉讓,換了老板,季琳現在就算進去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認出來告訴顧涼。就算告訴了又怎麼樣呢?告訴了,也是什麼都不能改變。季琳帶著劉編劇走一遍她生活過得那些地方,一邊走一邊說她曾經的生活及該怎麼去取景時,季琳的心似乎還有被撕扯的痛。最後腳步停留在當初她的住處,那些過往再次重現,季琳本能的撫模自己左手上的傷疤,還是那麼疼。
「季琳,說真的,當初看《沸城》,我想寫這部小說的人應該是30歲左右,最起碼也是快奔三的人,可是你卻還是這麼年輕。再次走過這些地方,是不是還是會感到難過?」劉編劇問季琳,早在第一次見季琳時季琳就已經告訴他《沸城》里的大部分都是她身邊的真實寫照,雖然摻假,但是更多的都是真實的內心。
「或許吧,不過一切都過去了。」季琳像似告訴編劇,也像似告訴自己。她不知道對自己說過多少次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可是真正,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會過去的,只不過這時間,得需要多久。
「但是你男朋友挺帥的,真的。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劉編劇,黎洛送他和季琳上機時,他看出了這個男孩對季琳如此上心,但是他們之間似乎沒有熱戀的感覺,劉編劇閱人無數,寫了那麼多劇本,黎洛對季琳是怎樣他一眼便可看穿。只是他們之間少了一些東西,至于是什麼,他也說不出來。
「是的,從剛開始遇見時,他就一直對我很好。」季琳淡淡的說,眼楮停留在某一個窗戶上,最後,卻依然轉身離開。是的,會過去的。
「季琳。」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季琳身後響起。那樣熟悉的聲音,是季琳這輩子大概都無法去忘掉的,可是季琳沒有轉身,她迅速拉著劉編劇躲進一個角落,然後從小路繞出去。她不想看見這個她曾經日思夜想的人,也不想去知道他看見自己是什麼心情,彼時的季琳,只想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她害怕顧涼一出現,她平靜的生活又會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樣大的波折,她季琳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