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城 第五十二章就此別過的友誼(二)

作者 ︰ 倥微AN

「其實我自己也想找個地方好好想想,或許從幾年前我就該听從你的決定,一心一意回來貴陽不是很好嗎?干嘛非得跑回安順。」季琳沒拿炒面,反倒給了自己一瓶啤酒,她無視莊洋驚訝的眼神,另外拿了一份燒烤。

「不能因為一件事情的發生而就否定了當初我們的想法,你不是也從中收獲很多嗎?」莊洋說,兩個人在一張桌上坐下,季琳打開啤酒,開始像最初的顧涼一樣,熟練的一邊喝酒一邊吃著東西。讓莊洋都在懷疑這是不是還是當初那個滴酒未沾的季琳。

「其實我難過的是,黎洛和我分手,為了成全我和顧涼,可是顧涼選擇性失憶,卻獨獨忘了我。你知道嗎莊洋?那種感受,他記得所有人,可是就是不認識你。你整天在他面前像個神經病一樣的晃來晃去,但是他就是記不起你。」季琳抬頭看著莊洋,眼里盛滿淚水,剛一低頭,眼淚就掉了下來。

「喂,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妮子,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咱們化悲憤為食量,使勁的吃,反正有我買單呢。」莊洋拍拍季琳的肩,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放心吧,我不會客氣的。」季琳擦掉眼淚,繼續吃著眼前的食物。

輾轉反側回到家里,辛可兒已經休息了,莊洋和季琳坐在沙發上,莊洋遞給季琳一瓶紅酒,再取來兩個高腳杯。季琳仔細端詳著紅酒,有些不敢下咽,畢竟當初莊洋也曾給過她一瓶紅酒,她發誓,那是她有生以來喝過最難喝的紅酒。

「放心吧,我買的,而且是有些年份了的。我和可兒嘗過。」莊洋看出了季琳的疑慮,他們都是了解季琳的,她有潔癖,還不止一點,對待吃的喝的就更嚴格,只要之前在你手上吃過虧,再下一次她就一定會小心謹慎。

「那就好。」季琳說完打開紅酒瓶塞,將酒倒入高腳杯中。在眼前搖晃著高腳杯時,她在想,如果可以醉一場,那還真是好。

「我陪你。」莊洋在季琳對面的沙發坐下,對季琳說,他似乎讀懂了季琳一切未說出的話語,自己率先開口。

「好啊。」季琳說。「說真的,莊洋,我特別想問一句,當初你們為什麼那麼堅持的希望我跟黎洛在一起?」季琳抬頭直視莊洋的雙眸。

「因為我們都希望你過得好。」莊洋回答。

「可是莊洋,事實上我過得並不好。」季琳說著仰頭就是一口,將杯里的紅酒全都一飲而盡,她此刻可是沒有一點心思去品酒的。「黎洛對我的確很好,可是,當我在安順見到顧涼整天跟著不同的女生在一起時,我心里那種痛,莊洋,你一定不了解。你不知道當你看著你心愛的人跟別人在一起是什麼滋味,你永遠也不會去嘗試得到這種感覺,因為你和辛可兒,是那麼的恩愛。」季琳說。

「行了,我今天呢,就當做是你的垃圾桶,你就盡倒苦水吧。」莊洋忍住悲傷,對季琳說,印象中,他們倆似乎沒有這樣安靜的坐在客廳聊過天。

「還是你最好,莊洋,你知道嗎?我最難過的,無非就是在你們結婚時顧涼抱著我,我卻還是將他推開了。他那種絕望的眼神,是我不曾見到過的,卻是我親自給予的。所以我落此下場,是不是也算是報應?」季琳接著又是一杯,莊洋想要阻止,最後卻還是沒有說話。他想,就讓她醉一次吧,她累了這麼久,是該好好歇息一下了。「莊洋,我難過,真的。我的每次戀愛,都到了臨近結婚的時候失敗了,邱子喬,顧涼,還有黎洛。每次都是如此。更可笑的是,顧涼他忘記了我的存在,他寧願跟一個當初劈腿的女人結婚也不願意記起我,莊洋,我這兒。」季琳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對莊洋說︰「心髒,知道嗎?我心里難受。」季琳終于哭出聲來,

「對不起,季琳,是我的錯,當初我一味的希望你和黎洛在一起。我以為黎洛會是你最好的選擇,可是你並不快樂。我只管你過得好不好,卻忽略掉你是否快樂。對不起,是我太自我主張了,無視掉了你的感受。」莊洋突然自責起來,他一直以為季琳好的方式去替她做選擇,卻從來不曾問過她是否就此願意。他看好黎洛,他認定黎洛一定會對季琳好,他們倆在一起一定會幸福,可是事實是季琳心里裝著的人卻從來不是他。所以在看到顧涼一切的改變,還有顧涼一味的追逐時,她只能堅決放棄,不再回頭。這一切,都是他的原因。莊洋想,如果當初他不讓季琳去北京,那麼後續的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哪里能怪你?莊洋,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最親的家人,你為我好,我明白,真的。」季琳說,舉起酒杯與莊洋干杯,倆人對飲。

「等一下,我有東西要給你。」莊洋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從沙發起身,放下酒杯,朝書房走去。季琳不免好奇,卻還是靜待驚喜。

再走出來時,莊洋手上多了一個盒子,這是季琳的盒子,季琳一眼就認出來了,因為當初她將盒子交給莊洋時盒子上是她親手設計的。莊洋把盒子交給季琳,季琳有些激動,她顫抖著將盒子打開,熟悉的相片映入眼簾。那是最初她交給莊洋她的過去,她說如果有一天你們搬家了,就幫我扔了吧,或者怎麼處理都行。沒想到,現在,盒子竟然還能回到她的手中。

「我一直沒扔,我知道當初你之所以交給我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勇氣去做到親手毀掉過去的所有記憶。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就可以毀掉你的過去?原本是打算在未來的十年或者二十年里可以用來翻翻當做回憶,既然你這麼放不下,那我將它交還給你,你來處置。」莊洋有條不絮的說著,一邊的季琳已經看著相片泣不成聲。盒子里裝著她和顧涼在一起那幾年的相片,還有顧涼送她的禮物,他們一起的一些甜言蜜語,季琳將它打印出來,制作情書,好生收藏。而現在,再看到這些回憶,卻想著顧涼已記不起一切,面對如此的無能為力,季琳只能用眼淚來與過去交談。

「連你都知道我舍不得,連你都知道要替我好好珍藏,可是他怎麼就能輕易忘記?他怎麼可以不記得我?」眼淚滴答滴答的掉在相片上,相片上的季琳與顧涼在黃果樹瀑布前相擁,倆人笑臉如花。

「來,我把肩膀借給你吧。」莊洋義正言辭的拍拍肩膀。

「謝謝了,可惜我不要。」季琳放下相片,蓋上盒子,整個人躺在沙發上。

「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特有本事,我逗女人笑都不成功,但是逗女人哭可是十拿九穩。」莊洋坐到季琳旁邊,問她。

「是啊,要不然辛可兒怎會那麼死心塌地的對你?好了莊洋,太晚了,我累了,你去睡吧,我想休息了。」季琳說,此刻她真心想要安靜一下。

「去睡客房吧,我和可兒可是專門為你留了一個房間。」莊洋說,這是他和辛可兒在裝修時特意留下的,基本上能在他們這里過夜的人只有季琳一人,辛可兒知道季琳有潔癖,喜歡冷色調,一切都按照季琳喜歡的去裝修。

「不了,房間太小,我害怕自己會窒息。我還是睡客廳吧,客廳大,呼吸寬敞。」季琳淡淡的說,眼淚順著眼角流下。

「那好吧,你給我好好的,听見沒?」莊洋起身嚴肅的對季琳說。

「我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好。」

莊洋回房之後季琳並沒有馬上入眠,這晚沒有接到顧涼打的電話,以往他都會在夜里12點左右打來電話,問︰我怎麼記得你的號碼?卻對你毫無印象。而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她將過去想了一遍,卻還是沒有等到那個她想要接到的電話。

想著想著,季琳就睡著了,夜里,她抱著盒子入睡。

早上8點,我就迫不及待的起床,為季琳買了她喜歡的蛋糕牛女乃去她家門外。透過門外,還有一股裝修的味道,我調整了一下情緒,按下門鈴,可是響了很久,都沒人開門。我只好蹲在她家門外把早餐吃得精光,然後離開。

剛下樓就遇見了黎洛,他手里也提著早餐,看見我,有些驚訝,很快轉換成微笑。可能此刻的黎洛也在想,我應該會出現在陳曦家的樓下而不是季琳這里吧。你瞧,不管我是否失憶,黎洛對季琳的關心都不曾減退,他待她依舊如初。若不是愛季琳太過深刻,我真心認為,季琳跟黎洛在一起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你也來找季琳?」黎洛問我。

「嗯,可惜她沒在家。」我聳聳肩,有些失望。昨天夜里我一直在想如果季琳今早一起來就看見我站在門外提著早餐,對她說聲︰「老婆,我愛你。」那季琳會是什麼樣子,可是事與願違,季琳居然沒在家。

「沒在家?那她會去哪?」黎洛思考著。

「不知道,可能出去了,小魚兒,咱們一塊好久沒單獨出來坐坐了。」我說,在失憶的這段時間,我一直陪在陳曦左右,沒有時間去和大家好好談談心,而現在什麼都想起了,最想見的人除了季琳之外就是黎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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