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
每一日,都在做噩夢。可始終無法醒來。墨柔在夢里掙扎著,瘋狂地奔跑,卻永遠跑不出那片黑暗。
第七日,終于熬過了。女子的縴縴睫毛顫了一下,露出了淺褐色的眼。原本明亮的眸子,如今因病顯得有些暗淡。墨柔覺得頭有些昏沉沉的,一時間坐不起來,索性躺著。
紗帳換成白色的。白得有些刺眼。
忽然,墨柔哆嗦了一下,幾乎瘋狂地用手肘撐著床板,坐起來。果然,所有的紗帳全部換成了白色,衣服也換成了白色。
「小姐。」葉玲喚道。墨柔哆嗦著嘴唇,眼里充滿了淚水︰「大小姐……死了?」葉玲也是一身樸素的白衣,頭上別了一朵白花。她走過來扶住墨柔,淡淡道︰「前天,大小姐沒了。」前些日子還好好的一個女子,那麼美,那麼艷的女子,沒了。雖說墨柔早已知道葉蓉時日不多,當真知道了,卻也是無法接受。
「其他接觸過大小姐的丫鬟,全沒了。」葉玲繼續說道。墨柔垂下眸子,哭了。許久,她輕聲說︰「葉流蘇葬在哪里?」「……奴婢自然會帶小姐去的。」「你們生生害死了一個人,為何還如此平靜?」墨柔抬起眼來看她,淚流滿面。「與寧府有何關系?是小姐你啊。」葉玲似笑非笑道。
墨柔一下子受了刺激,捂著臉泣不成聲。「王爺與小姐,一樣。」忽然葉玲默默道。「閉嘴!」她猛地推開葉玲,在床上縮成一團,哀哀地哭。沒多久又睡了過去。這一次卻睡得安穩許多。再次睜開眼,眼里卻沒有了一絲光彩。
她如同木偶一般,由葉玲喂粥喂藥,牽著去拜了二小姐與葉流蘇。麻木的神情,讓所有人都心疼,也恰恰讓她避過了風口浪尖。大夫人仿佛**之間老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
過了幾日,不知不覺一月就過去了。葉蓉死了,不宜辦喜事,又再等了一個月多。葉府並沒有張燈結彩,只有停在門口紅艷艷的轎子告訴人們,葉府,有一個女子出嫁。
青蓮替墨柔挽好發髻,帶上鳳冠。看到銅鏡中那張美麗卻木然的臉,在繁瑣華麗的發飾下卻更顯落寞。青蓮鼻尖不禁一酸,哽咽道︰「小姐,笑笑吧。」墨柔不為所動,仿佛一切與她無關。青蓮忍不住落淚了,急忙擦干臉,給墨柔蓋上紅蓋頭,攙她出去。
坐著轎子送到寧府。雖只是迎娶一個側妃,排場不大,來的人卻挺多。太子、平王以及一些大臣都到了。拜完天地,墨柔就給送進了洞房等著,夜風尋在外面招呼。
與葉府比起來,寧府真是喜氣多了。即使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也是紅彤彤的。
墨柔坐了一會,伸手掀了頭蓋。「小姐?」一邊服侍的葉玲愣了一下。墨柔抬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冽。「出去。」墨柔冷聲道。
葉玲不好說什麼,只得出去。
外面的嘈雜漸漸安靜了下來。夜風尋送走了所有客人後,便去湘水閣(洞房)。他立即看見葉玲站在門口,卻只是看了葉玲一眼,推門進去。關上門,穿過廳堂才進寢室。就對上墨柔那雙毫無波瀾的淺褐色眸子。
「怎麼?等不及了?」夜風尋笑笑,一邊走過去一邊把喜袍解下。不知是不是紅艷的喜袍,居然襯得那雙冰冷的墨色雙眼有了絲絲暖意。
墨柔撩起裙子,抽出綁在腿上的蕭,淡淡道︰「王爺,請答應我三個條件,否則今夜,你我必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