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以前教我的時候告訴我,模仿一個人很難,但變成另一個人很簡單。」墨柔取出一張薄薄的面皮,用鋒利的小刀修理了一下,往青蓮臉上蓋去。「記住,以後逢人問你的身份,你就告訴他,你是葉喜,程國人,逃難到夜風來尋親,親人卻找不到。」
青蓮感覺面皮似乎一點點溶進了自己的皮膚里,火辣辣地疼。
「以後面皮可能會長在你的臉上了,如果我能回來,也未必能揭下來。」墨柔道,「也好,青蓮這個人從此消失了。葉喜,這樣能省去很多麻煩。」
「是……夫人。」
「如果可以的話,葉喜,最好能與皇室攀親。」墨柔反復向青蓮提起「葉喜」,希望她能把這個名字烙印在心上。
青蓮眼中漸漸蓄滿了淚水。她就是這樣一個人,有人對她多一點好,便以一生回報。在所不惜。「夫人,謝謝。」
「為什麼謝我?」
「就憑當初夫人為奴婢下跪,奴婢就知足了。奴婢是貧賤的人,從來不會有人為奴婢下跪,哪怕是奴婢的母親。」青蓮忽然起身奪過墨柔的燭台,將滾燙的燭液倒入口中!墨柔急忙搶過,卻也遲了。
青蓮生生忍住疼痛,咬著牙不出聲。
「你做什麼!」墨柔叫道。
青蓮咳嗽起來,血從口中流出︰「夫人……我怕有人听見我的聲音會認出我來……」聲音嘶啞至極。
「等奴婢……嗓子好了……沒人會認出來的……夫人……放心……奴婢笨……奴婢……不能再讓夫人擔心了……夫人……一定要平安無事啊……看著王爺和夫人這樣……奴婢就好心痛……好心痛……」
墨柔沉默不語,只是眸子里似乎有些墨色翻騰起來,一閃而過。
是夜。
像幾月前一樣被送入葉府一樣,只是,這次是從正門進去的。天上一片漆黑,飄飄揚揚地下著大雪。听說,下雪不冷,雪化時才會冷。墨柔蜷縮在馬車里,挑著簾子,無神地看著天空。東域那邊,書上說那里四季如春,冬天也不會太冷,夏天也不會太熱。
這麼舒適的環境,卻不是能呆的地方。
送去了賢妃的宮中,安置在偏殿。墨柔看著,沒有什麼感覺了。因為她的到來,宮殿中熱鬧了許多。賢妃在笑,她也在笑。似乎在期盼著去程國的旅途。
「你母親擅長易容,你也很精通啊。為什麼……」墨柔知道賢妃指的是什麼,淡淡笑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賢妃忽然問︰「想學跳舞嗎?」「哈?」
賢妃也不待她回答,起身。
柳腰輕轉,步步生蓮。白皙縴臂,婉轉多姿。
不知為什麼,賢妃一落了地,全身似乎就煥發出光彩。柔和的光似乎全部照射在她的身上。墨柔竟然被感動得要落淚。這是一種天生的舞者,像墜入凡間的仙女一般,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她完全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墨柔眼中的墨色微微翻騰了起來,又慢慢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