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慕容紫靈正凝神提筆在案上做著什麼,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于輕輕吐口氣,悠然放下毛筆,並伏身在案上噓了幾口氣,才重新挺起身,伸伸腰,看看窗外正徐徐飄落的飛雪,一襲冰冷的空氣吹將進來,夾著寒意之余,更令人精神一振,雙手端起一旁正冒著熱氣的茶,暖了暖手,片刻後,才就著慢慢喝了幾小口,那熱騰騰的茶透過唇齒直達心底,灑滿一片暖意,身上的寒氣也感覺輕微許多,轉眼再看著剛才的舊作,清麗的眼中泛著深深的笑意。
一眨眼,已是半年有余,再過上月余就要過年了,過年?!看著正從門口處走來的小喬,是啊,也該回去了,回家看看,回家團圓,雖然太後葉語蘭已私下傳過幾道諭旨要她回去,但終究沒有回去,並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真得離開就成了永別,想到此,心中悵然若失,而手中所托的茶似乎是懂得主人的心情樣不再那麼熱燙,也不再那麼溫暖。
「公子,公子,」小喬疾步走過來,道︰「裴公子、風公子、習公子、程公子來了!」
「噢?!」慕容紫靈在听到這些名字時,心中驀然一松,剛剛的憂愁霎時煙消雲散,不復存在,友不在多,但得知心便可!想想,這半年來,這才是最大的收獲,能夠認識這四位人中龍鳳並結為知已,實在是一場莫大的欣慰!
裴公子,也就是裴鑫磊,那位被稱為國子監第一美男的翩翩男兒,性情溫潤如玉卻滿月復經倫。風公子,風華,雖然沒有裴鑫磊的相貌,但七尺男兒,英氣十足,他的男兒氣概會使每位與他相處的人心折。習公子,習錦程,雖然性格有些內向,但重情重義,有始有終。程公子,程正豪,脾氣火爆,性格不拘小節。這四位以裴鑫磊才情最高,她與四人的結識,沒有眾人想像中的那樣會發生許多陰差陽錯的事情,她是最開始認識裴鑫磊的,因為她就坐在他的後面,而後,才陸續通過裴鑫磊認識了其他三位,沒有別的,只是談得來罷了。
「天佑天佑!」一聲朗朗的聲音早在未進門前就已響了起來,還有誰,不就是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程正豪,瞧他大嗓門的到處亂叫︰「我們幾個哥過來看你了!」
四人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把毛披風全都取下來,小喬一一接過,把它們掛上。
「來得好!小喬,快多拿些炭來暖暖。」慕容紫靈放下手中的茶,笑著迎上前去,並一邊吩咐尾隨而來的小喬,小喬歡快地應承一聲,便去拿炭了。
「天佑,這麼大冷的天,早知道你就不會出來,這不,我們這幾個就不請自來了,」風華走在最前面,打趣道。
「來來來,快坐下烤烤,外面怪冷的,」慕容紫靈熱情地招呼他們圍坐在一圓桌前。
「這是天佑新作的?」一直噙著笑的裴鑫磊越過木圓桌,走向那張書台,拿起剛剛慕容紫靈新作的作品。只見一片漫天雪地,幾樹梅花競相綻放,其落筆細膩、飽滿、傳神,那梅花的孤傲之氣突顯無遺,在落款處有兩行小字︰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好畫,好詩,好筆,」裴鑫磊由衷地贊賞,並傳過來給其他三位看,眾人無不一致點頭稱好。
「涂鴉之作,難登大雅之堂,」慕容紫靈淡淡地笑道,並接過那幅畫,輕輕卷起來,放在書案上,「我要是有鑫磊一半才情,哪至于此。」
「天佑真得讓我們大開眼界了,」連一向不喜多話的習錦程也微微笑著,並道出大家一致的心意︰「你一直都在不斷給我們驚喜,真不知道你還有多少我們不為人知的故事。」
「是啊,」乍呼乍呼的程正豪哈哈笑道︰「記得你初入國子監時,你那手字,連我也不敢恭維,歪歪扭扭像一只只小蝌蚪,記得上書法課的時候,我們的印象可深刻的緊哪!」
「呵呵,」慕容紫靈想到自己第一節課出的洋相,不禁惋爾。記得當時展研的頭搖得就像潑浪鼓似的,可她當時好勝的心卻不容自己那麼容易認輸,立馬站起來口若懸河︰「書者一向尊崇師承先賢而不為所囿,勇于創新而不失規矩為自律格言。據說,當初孔子向老子問道時,曾在一個廟里看到一個盛水的器物「欹」,水倒入一半時,容器正好是垂直地吊掛;將水倒滿後;容器卻自動翻轉,而把水全部倒出來了……《莊子秋水》中,秋水時至,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盡在己」。順流東行,遇北海若,河伯望洋興嘆「吾非至于子之門則殆矣」,自身的渺小也暴露無遺。滿招損,謙受益。勿以己之長而比人之短,勿以己之短而妒人之能。須知五岳之外,別有他山之尊,今日之始雖然與諸位有天壤之別,但我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棒也能磨成針……」
「哈哈,當時你那滿腔熱忱與信心真把我們唬得一愣一愣的,字不咋的,還說得頭頭是道、理直氣壯,」風華呷了一口口香四溢的茶,點點頭道︰「想起展老師被你氣得直吹胡子瞪眼楮,真服了你了!」
「結果呀,罰你‘尊師重道’這四個字抄一萬遍。」想起當日當時的情景,想起慕容紫靈當時垮下的嬌俏小臉,裴鑫磊的眼中有絲難以察覺的龐溺與柔情。
「還真別說,」慕容紫靈起身親自為裴鑫磊添上滾滾的茶水,朝風華他們戲謔地望上一眼,毫不得意地道︰「現在,我就這四個字寫得最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習錦程有點失笑地看著這怎麼也琢磨不透的慕容紫靈,她總是那麼地開朗,給點顏色就敢開染房,給點陽光她就燦爛如花,真是敗給她了。